第43章 岁月以前的战争
“桀桀桀桀......”
“嘿嘿嘿嘿......”
夜深了，天黑了，鬼来了......
这是一座人迹罕至的山林，每到夜间，总会刮起一阵阵森冷的阴风，这是孤野山魂的泣唱，又是索命厉鬼的怪笑......
听，快听！稀疏林木也开始剧烈摇晃，难道是被恶鬼附了体？
对！一定是。虽然周遭寒气冷入骨髓，但却并没有风啊！
世人多怕鬼，可总有人非如此。弯月照不到的地方，有人来了，听声音，似乎还不止一个！
“啊啊......”
人影将落，这一片的鬼厉之声陡然变得尖锐......
血葬谷外，魔魂凝聚的悲鸣海，声浪剧涌。若有经验丰富的“摆渡人”掌舵其中，他一定会打道回府，这般声势浩大，仿佛暴风雨已经来临了。
而在魔音中心，却有人在交谈，他们胆子不小啊，似乎并不惧怕这些临了身的魑魅魍魉。
只听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仿佛海潮下轻涤的两点浪花，与这一片浑成了一体。
两人始终在交谈，这一次，该轮到那苍老一些的人说话了：“尘弟，这里便是万年前的战场。不久后，这里又该启用。”
“这里是血葬谷？”另一道声音是如此回复的，声音低沉，无血无情。
“没错！尘弟，你且细细感悟。”那苍老一些的声音再度响起，在这之后，整片血葬谷再无人声。
......
“呜呜呜呜......”
四野魔音依旧在尘心耳边回荡，但随着尘心深度入定，魔音在逐渐变淡，直至最后，万籁俱寂。
......
时间过了一瞬，又仿佛历经万年。
尘心仍然双目紧闭，他大脑传来一阵轻眩。随后，他耳中出现了些许躁动。
慢慢的，躁动之声越来越大，声音仿佛又回来了，但与先前的凄厉悚人不同，这一次，似乎充满了无尽的战意......
“青谷道人，是青谷道人将他们赶走了！”
“青谷道人，一定将那魔王斩杀了！”
......
听这声音，有妇孺的，也有孩童的。
空气中丝丝血腥味在弥漫，渐渐的，尘心呼吸变得粗重，他隐约猜到了什么。
这的确是千万年前的血葬谷，那时侯，这方天地似乎也不叫“血葬”！
尘心知道，他被置于了一处战场中。
此时，他早已清醒，只是嗅得血味后，他不忍睁眼，又或是不敢！
“啊！”
突然，一阵凄厉的嘶吼划破天际，这是一道女声，听这声音，比之先前的鬼魅更为悚人。
“青古道人战死了！”
“完了吗？”
......
凄厉之后，只剩绝望。
声哀哀，气沉沉。仿佛虚空打出了一股巨浪，卷起无边压抑，而后，场面一度变得绝望。
听到青谷道人战死的消息后，尘心也跟着揪心起来，他隐隐觉得，这天，塌了！
某一刻，尘心再也承受不住这无感的煎熬，他猛然睁开双眼。
这是一片山谷，似乎刚经历过大战洗礼。入眼处，血枝半折，人尸满叠，更有躯臂残断，而那手中的戈矛，仍在紧握！
“这便是先贤吗？他们这般悍不畏死，到底是为了什么？”
尘心满怀感伤，他见不得血色。但这一切，都是事实，这些人都该是他的骄傲啊！
血色尽阅，尘心双目坚定，陡然变得锐利。这一刻，他不再质疑血色，恰想法，他内心早已涌起了无边战意，他要战，而且是，死战！
怎奈何，他摸不到“万象”，无数衣衫少着的男子从他身体内穿过，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摸摸儒衫，却触不到实质，他终归只是一具灵体，原来他是这方天地的多余的人。
“兄弟们，青谷道人战死了，我姬司命又有何惧哉？谁愿与我血战到底！”
“喝！喝！我人族无宵小，聪丙愿往！”
“算我牛万一个！”
......
望着遍地甲丁集结，尘心整个人都怔住了，他心中感叹，满怀热血，若是他身躯有形，他必会随军而战。
“走，我们能击退他们一次，那便能击退他们万万次！”
姬司命一马当先，他手中长戟已断了一截，可他悍不畏死，毅然冲出了山谷！
有一便有二，在他之后，同样有着无数赤膊的汉子紧随其后，是聪丙、是牛万......是千千万万流着热血，敢与天地搏命的人族先贤。这一刻，尘心肃然起敬。
“唯此，才是大道！”尘心双眼血红，他似乎摸到了什么......
“姐妹们，阿夫都上前线了，我们也要筑一道墙，佑我之三娃！”
随着无数甲丁杀出山谷，又有人站出来了。
而这一次，再不见男子，这是一道无数女子组成的“妇孺”之墙，她们形躯单单，器钝不锋。只要有人在，防线便在，谁说女子不如男？
“娘，我与你一同战斗！”
“阿妈，我也来，小弟已经睡着了！”
......
妇孺之后，孩童也出来了。
这不是绝望，哪怕是拼，拼输了又怎样？神州大地，人族亿亿万，总有一处能拼赢，那么，这便是希望！
......
夜幕将降，桀桀怪叫开始于谷外集结，似乎魔族将要发起总攻，这一次，男人们再也没有回来。人族，要败了吗？
“阿姐，魔族要来了，准备好了吗？”
女墙重重，这是山谷里人族的最后一道防线，历尽艰辛集结的力量，她们退无可退，与其被奴役，还不如竭力一战，最少死的光荣。
“不怕，我人族不灭！”
为首者同为妇人，她娇喝一声，似为自己打气，更为坚守这最后一道防线的妇孺们壮胆！
不止她是女中巾帼，这些死守不退的，她们都是！
“桀桀......”
“嘿嘿嘿嘿......”
笑声愈发临近，是魔族攻来了？人族能守住吗？这道谜团很快便会揭晓！
而在“妇孺”之外，尘心暗自神伤，他恨，他恨自己出不了力。
他不知道此间结果，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先贤们播种的“希望”之种，她开花、发芽了，撒播在人世间的每一寸土地。如今，他能无恙的立足于此，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尘心双拳紧握，战意弥天，虽然他知晓大势走向，但对于此战，他既亲眼目睹了，那定是要盼着人族胜利的！
飞花寸断红，稚子血泪干。
西风紧俏，吹起山花无数，几乎每一瓣都染了血，使得暗蓝色的天地“红雨”纷飞。
“女墙”后，不知是谁家的幼子，也提着木棍迎了上来......
在幼年时便拾起了“族魂”，此番想来，人族能胜，绝非是存了什么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