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玻璃
试了一遍又一遍，无意中，烧制的傻子中掉进了一点煤炭，没成想，那一窑出的玻璃更透明，更关键的是，成品率也大大提升了.
坐在书桌前，江学成激动不已，他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婉春.
这是他多年来的梦想，如今，竟成真了.
写好信，装进信封，腊封好，江学成拿着信去找大同的管事了.
管事和京城那边经常书信来往，比一般的邮差还要快.
结果，管事连带着当初来的几个伙计都在收拾行李.
“你们这是做什么?“江学成惊讶地问.
管事看到了江学成的惊讶，解释说:“江先生，你还不知道吗，咱们这些煤窑都被官府接收了.“
“别官府接收?怎么可能，贝勒爷知道这事吗?“
“知道，就是贝勒爷派人通知我们的.“说到这里，管事不由叹了口气:“哎，干了这么久，如今什么都理顺了，安全防事也弄好了，只等着赚银子了，官府就来接收了...“
江学成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贝勒爷可是八皇子啊，能打压住皇子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如此，信也不用寄了.
煤窑被官府的人接收了，江学成也没有理由再呆在大同，收拾好行李，江学成看着眼前的两条路。
一条路通往他的故乡，一条路通往京城。
如今，他掌握了炼制玻璃的技术，回到故乡，吹玻璃，做生意，自然能富甲一方.
可是，京城里有他惦念已久的人，有他曾经留下的许诺.
拉了拉手里的缰绳，江学成走上了通往京城的路。
他，本不愿再多见婉春，可是，玻璃技术成功了，这其中有姑娘不可磨灭的功劳，更何况，如今无烟煤的生意没了，姑娘还不知有多难过呢。
姑娘需要他，这个时候，他不能再一味逃避。
一路上，江学成设想过很多次，没了铺子，姑娘会有多失落，可是，一进落霞阁，他看到了他此生见过最温馨的一幕。
姑娘和八爷正坐在一起，肩挨肩，头碰头，手搭手，对着桌上的纸，正在那里嘀嘀咕咕议论着什么。
即使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可是，他还是嫉妒得发狂。
静静地站在那里，江学成不敢再往前迈一步。
“江公子，你终于回来了。”
是青柳的声音，语气里夹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婉春终于抬了头：“咦，江书呆，是你啊。”
婉春的脸上满是幸福的喜色，没有一丝的失落，甚至是八爷，也没有丝毫不愉快的表情。
原来，一切都是他的臆想，姑娘，从不需要他。
心里一塞，江学成不知该说什么。
青柳已经放下手里的活，迎来出来：“江公子，进屋坐吧。”
选离婉春最远的一张椅子，江学成坐下了。
八爷看了看江学成，又看了看婉春，站了起来：“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婉春就不明白了，为何每次江学成来找她，八爷都要回避呢。
一把扯住八爷的手，婉春说：“干嘛走啊，你也听听，说不定对你也有帮助呢。”
转头看着江学成，婉春笑着说：“江学成，说吧，有什么事？”
江学成一愣，花了片刻功夫平复自己的心情，开口道：“姑娘可还记得玻璃这回事。”
婉春眨了眨眼：“当然记得了，因为这个，我还害得你倾家荡产了。”
江学成一笑，姑娘的心思总和别人不一样。
不经意撇见八爷正看着他，江学成收住了笑容，一本正经说道：“如今，学成已经研究出这项技术了，透明度和成品率的问题都解决了。”
“真的?太好了.“婉春大喜，握住了八爷的手：“八爷，你看，我就说吧，我有好多挣钱的主意吧。”
看了眼婉春的手，江学成接着说：“如今，‘春暖来’虽然关了，但这个招牌还在，老顾客都知道咱们的铺子，如果铺子重开，只是换成卖玻璃，生意也一定不错。”
婉春刚想说好，八爷开口了：“不行，‘春暖来’不能再开了。”
婉春一脸疑惑：“为什么，咱们的招牌那么硬，不用太可惜了。”
八爷没有回答婉春，而是看着江学成：“江学成，本贝勒可以相信你吗？”
江学成拱手行礼：“婉春姑娘如学成的再生父母，贝勒爷对学成也是恩重如山，江学成此生誓死追随姑娘，追随贝勒爷。”
八爷点点头：“好。”
云里雾里的婉春刚想问八爷到底要干什么，八爷开口了：“这玻璃生意是要做，但不是我做，也不是婉春来做，而是以你江学成的名字去做。至于找铺子，雇伙计，还有烧制玻璃的银子，这些事我都会替你解决。”
江学成又一次表忠心：“贝勒爷如此信任学成，学成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日后，学成就是替贝勒爷跑腿的伙计，这玻璃生意若赚得一两银子，那这一两银子就都是贝勒爷。”
八爷马上反对：“这怎么行，这手艺是你辛苦研究出来的，以后我们五五分成。”
江学成声情并茂：“如今，学成孤身一人，哪有什么要花银子的地方，之前，姑娘送给学成的，赏给学成，学成这一辈子已经吃不完了，学成能有今天，全是仰仗姑娘的栽培。没有姑娘的提点，没有姑娘给学成的资助，哪里有今天的玻璃。”
八爷坚持：“那怎么也得四六分成。”
八爷和江学成你一句我一句，婉春此刻终于绕过这个弯。
八爷不愿意以自己的名义甚至以她的名义做玻璃生意，就是怕无烟煤的惨剧再次发生。皇上总不好明晃晃地去抢一个自力更生的商人的银子。
见八爷和江学成在那就银子分成掰扯，婉春觉得他们怎么像个娘们似的，那么墨迹。
“好了，别争了，就四六分成吧。书呆子分四成，我和八爷分六成。”
婉春金口一开，八爷和江学成就都不说话了。
“好，就依姑娘所言。”江学成终于答应了:“学成还有点私事，就此告辞.“
婉春开口就问:“你不在府上住下吗?“
“不了，学成已经在京城购置了一处宅子.“
“这是好事啊，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
“是才定下来的，还没来得及告知姑娘.“
婉春一脸欣慰，宛如一个老母亲终于看见自己的儿子成家立业了:“好，如今，你有了自己的宅子，过些时日，再娶个媳妇，就可以和和美美地过小日子了.“
说着，婉春还偷瞄了青柳一眼，青柳一扭头，回屋去了.
江学成苦笑一下，没说什么，拱手告辞.
江学成走了，八爷似笑非笑地来了一句：“别人谈生意都是拼了命地去抢利，这个江学成竟拼了命地让利。”
婉春没心没肺地来了句：“所以说，他是个书呆子吗。”
八爷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底是你呆还是他呆啊。
婉春还在那悠哉悠哉地吃着葡萄，根本没注意到八爷眼中的担忧。
一个四爷，一个江学成，都看上了他的婉儿，他能不担心吗？
在心里默默算着日子，八爷一片焦急，孝期，怎么还要这么久啊。
***
在府里呆得有些无聊了，婉春就想出去逛逛.
“八爷，教我骑马怎么样?“
“怎么想起学骑马了?“
“还不是那次去承德，为了赶路，坐马车坐得我屁股都快颠烂了.要是我会也骑马的话，赶路更快了不必说，而且不用每次出行都得坐马车了.“
“好.“八爷满口答应，反正他也没什么事，不如陪她骑马玩.
京城里有皇家的马场，可是，这会八爷不乐意去皇家的马场，就带着婉春跑得远了点，去了京郊一家私人的马场.
如影本来是要跟来的，八爷觉得这是他和婉春难得的独处机会，而且有他在，婉春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就把如影留在了府里.
私人的马场毕竟不如皇家的马场，可选的马匹数量不多，婉春看中了那只最高最壮的马，八爷立刻表示不同意.
“不行，这只马太高，性子也太烈，若是摔马了，可不是好玩的.你还是骑那匹小红马吧，适合姑娘家.“
婉春脖子一横:“你瞧不起我是不是，你看我哪点像姑娘家了，告诉你，想当初，和男孩子打架，没几个是我的对手，不信咱们打一场比比试试.“
八爷当然不会和婉春打一场，可是，他也清楚，婉春争强好胜，是个倔脾气，想要说服她换匹马，估计，很难.
算了，他就看紧点吧.
自从婉春上了马，八爷就一直手不离缰，牵着马在婉春前头慢慢走着.
婉春老不乐意了:“八爷，你这是教我骑马呢，还是遛我呢，就是我自己下来走也比这速度快啊.“
八爷无奈:“好，那你抓紧了，我走快点.“
婉春一笑:“放下吧，我抓得紧着呢.“
扬起马鞭，八爷轻轻抽了一下马屁股，前脚一瞪，八爷的马加快了速度.
婉春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可是她根本不知道怎样才是真正的做好准备.身下的马儿一加速，她的下半身往前一冲，上半身往后一仰，重心没控制好，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从马背上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