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凌濛初与“二拍”

继“三言”之后，明末社会上又流行着通称为“二拍”（《初刻拍案惊奇》《二刻拍案惊奇》）的拟话本集。集中的序文是由“即空观主人”题的，这位“主人”也就是话本的编纂者。两百多年来，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实姓，直到20世纪初，王国维先生《宋元戏曲考》中才考定为明末浙江乌程人凌濛初。叶德均作《凌濛初事迹系年》，考订凌氏生平甚详。

凌濛初，字玄房，号初成，亦名凌波，一字彼厈，别号即空观主人。明神宗万历八年（1580年）生。十二岁入学，十八岁补廪膳生。天启七年（1627年）四十八岁，旅居南京，编纂《拍案惊奇》，次年刊成。崇祯五年（1632年）又再刊行《二刻拍案惊奇》。七年（1634年），凌氏以优贡授上海县丞，十五年（1642年），擢徐州通判，并分署房村。十七年（1644年），农民武装起事，凌氏与之对抗，最后呕血而卒。

据《二刻拍案惊奇小引》称，作者在南京索居失意，“偶戏取古今所闻一二奇局可纪者，演而成说，聊舒胸中垒块”，小说写成后，朋友们索阅后，“必拍案曰：‘奇哉所闻乎！’”遂名之曰“拍案惊奇”刻版刊行。由于冯梦龙的“三言”已经把宋元旧种搜罗殆尽，凌濛初不得不自起炉灶，“惨淡经营，加工组织”，“取古往今来杂碎事，可新听睹，佐谈谐者”，重新加工或改作，其中有一些还是凌氏的新制。“初刻”“二刻”各四十卷，其中“二刻”第二十三卷“大姐魂游完夙愿，小姨病起读前缘”与“初刻”重复。章培恒先生“二刻”的“校点说明”称：此书当为“四十则”，但目前所见到的最完整的本子——日本内阁文库所藏明尚友堂本——却只有三十九卷，书末另附凌濛初的《宋公明闹元宵》杂剧一卷，是因此本已佚末卷，故以一杂剧凑数。现存的《二刻拍案惊奇》，实只有三十八卷。

总的来说，“二拍”比起“三言”来，在艺术上略逊一筹，但“二拍”中不少故事情节曲折生动，也颇有吸引力。特别书中不少作品都对“人欲”充分的肯定，在批判理学家“存天理，去人欲”方面比“三言”似更为鲜明有力。

“二拍”跟“三言”一样，都是明代末期的产物，淫秽污臭的时代风气不可避免地反映在小说中。尽管凌濛初在序言中指出：“一二轻薄恶少，初学拈笔，便思污蔑世界，广摭诬造，非荒诞不足信，则亵秽不可闻。”可是，在他的作品中也充满着露骨的色情描写，致使某些出版社排印出版“二拍”时也不得不把猥亵过甚者删去，这些秽笔确实是本书的严重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