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崔乔恩怨
崔欣妍这么一说，一同干活的婆子里便有一个不乐意了：“哟，崔家小姑娘不说我还想不起来，那小香菌鲜美可口谁不知道？偏只有你们家人进山的时候能采到满满一筐，我们却连个小蘑菇崽儿都看不见。要我说，你爹跑大和也算是赚得盆满钵满了，怎么一个野山珍还得自己家霸占着？也不告诉告诉我们那些小东西长在什么地方，也好让我们尝尝鲜不是？”
崔家娘子瞧了她一眼，笑着摇摇头，并没有说话，崔欣妍却不干了。
“乔婶儿，你这话什么意思？怎么采一个菌子，倒好像是我们家藏了奸似的？”
那位乔婶子老大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儿：“我可没这么说，只是你们家太小气了些，知道小香菌藏在什么地方也不肯说罢了。”
崔欣妍气笑了：“这可是好没道理的话。难不成这漫山遍野的小香菌倒是为我崔家长的不成？你没听见我方才的话？眼下这个时候正是小香菌冒头的时候，前日又连着下了几场雨，不说别处，就说这后山上能找见的菌子就不计其数，怎么反倒变成只是我们家知道位置而小气不说？
谁不知道采菌子要到背阴潮湿的地方细细找？难道你自己不愿意一处一处找，还非要别人把自己找到的位置一个个告诉你？天下哪有这样坐等白食的人？”
崔欣妍气得小脸通红，这个乔婶子真是个拎不清的，平日里她怎么找茬都无所谓，今儿在人家苏家干活，不说和和气气的，偏要闹这么一出，这到底是下谁的脸面？
“你……！我不过说你一句，你倒是有一百句等这我。我说崔家的，你就是这么教育女儿的吗？”
崔欣妍的母亲只是一味笑着，自顾忙着手里的活计，那乔婶子似乎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白讨了个没趣儿。狠狠冲崔家娘子翻了个白眼，也继续干活不再说话了。
祠堂一共就这么大，常雪玲就在屋子里头算账，自然听见外面干活的人说的话了。她想了想，拿出了几个竹篮子。
“叶子，来，把这几个竹篮子拿着。横竖这会子不过是些整理的活儿要做，你就同崔姑娘去找小香菌吧。从前咱们都是买着吃，哪里有现采的新鲜？酱油什么的倒是现成就有，你们几个姑娘家就去采，两个时辰的时间，能采多是是多少，咱们一会儿晚饭的时候加个菜。”
苏青叶听了自然高兴，她也很想知道所谓小香菌是个什么东西。听见母亲这样说，她便欢快地拿着篮子随崔欣妍上后山去了。
这苏家村倒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它背靠云灵山，村子前面又是九曲十道弯的九龙河，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所以崔欣妍带着苏青叶轻车熟路地就走进了后山，这一片地方是专门留给附近几个村的村民们挖野菜的。因为常有人出没，小动物们很少出现，猎人们也不会在这里放置陷阱，相对比较安全。
一同来的还有几个帮手的小姑娘，多半都是今天来帮厨妇女的女儿或者儿媳。大家也都是进惯了山的，自然分散开来，各自寻找小香菌去了。只有苏青叶一路紧紧跟着崔欣妍，她可不想因为不熟悉路发生什么走丢了的事情。
崔欣妍见苏青叶年纪小，又见她细皮嫩肉的一双手，便知道她定是从小养尊处优惯了的，又是东家的女儿，自然用了十二分的心思看着她。苏青叶又是个嘴甜的，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混熟了，开始以姐妹相称，崔欣妍还耐心地教她寻找小香菌的方法。
所谓小香菌，其实有一点像苏青叶知道的香菇，但是个头要比香菇小，肉质也比较紧实。不知是不是在野外比较新鲜的缘故，香味似乎也比香菇更加浓郁一些。
这小香菌因为个头偏小，又大多隐藏在枯叶堆下面，的确比较难找。但只要肯花工夫，还是能找到许多的，不一会儿，每个人的小竹篮子里都开始有了分量。
采者采着，苏青叶忽然问道：“欣妍姐，方才那位乔婶子是与你们家有什么恩怨吗？我怎么听着她话里带刺，处处都是针对你的？”
一提起这个，崔欣妍就觉得心中一阵恶寒，冷笑道：“呵，可不是嘛！乔婶子这个人，最是个见钱眼开、尖酸刻薄的人，旁人不知道，难道咱们同村的人还不知道吗？他们家一家子都是有钱好说话的人。这一回你们家盖房子，他男人也来了，可是村长早就知道他一准而偷奸耍滑，早就说了不要他了。乔婶子这是又吵又闹又保证好好干活，村长才给了她机会留下来的呢。
嗨~说那件事吧。
也是冤孽，原是我爷爷活着的时候同乔婶子的男人乔老四下棋输了，也不知怎么的，那乔老四就非要说什么下棋的赌注是他赢了我就得嫁给他儿子乔喜柱。我的苍天，哪里有爷爷把孙女儿的终身大事输在棋盘上的？这分明是他乔家无理取闹不是吗？
我爷爷当时就不认，后来他急病去了，乔家把心一横，反正也是个死无对证，就非说是我爷爷和他说好的，非要让我嫁。
那个乔喜柱……好吃懒做还抠门得要死，谁能嫁给他？就为了这件事，我们崔乔两家闹得鸡飞狗跳，我的终身大事都因为这个给耽误了。媒婆来我们家一次，他乔家就来闹一次，真真是我说出来都替他们家害臊。
其实他们家说来说去，就是想讹钱。后来我爹倒是不胜其扰，索性给了他们家二十两银子，这才消停。只可惜，我今年都已经十六了。别人家的姑娘，十六岁可都当娘了呢。”
崔欣妍说着说着，眉头便蹙了起来，满脸写着说不出的愁绪。
苏青叶倒是没想到这两家竟还有这么多故事，愣了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倒是崔欣妍笑笑说道：“瞧你，不用担心我，也许我命里该着如此，谁能保证早成亲的就一定过得好，晚成亲的就一定过得不好了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