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阴魂不散
找寻马克的老西蒙与安娜，当天傍晚自城外归来。
寒冬大雪，天黑的特别早，第一次离开铜炉魔法公会的两人，在昏暗的北山城街道上行走，两千多户人家的城邦，并不算小，又有数不尽的流亡者涌入。
夜幕下分不清道路的一老一小，迷了路。
出城不难，但进城回公会，对初次外出又不了解北山城道路的两人，真的很难。
流民大量涌入北山城。
城中居民唯恐避之不及，各家各户除了要紧事，闭门不出。
一老一小问不到路，在城中街道挨了一夜，翌日初晨，想办法回到铜炉魔法公会，心中萦绕着马克已回到公会，见不到爷孙正自寻找他们的画面。
老西蒙和安娜的心中更是恐慌不安。
与此同时。
不算华丽但略显气派的马车，从北山城外行入城中。
马车里。
一前一后对坐的两个人，化成灰马克都认得，正是杰洛的父亲瑞德与死去焰莽狮重创的二级冰系魔法师乔尼。
“尊敬的乔尼魔法师阁下。”
瑞德神色恭敬，双目却透出微不可查的鄙夷，“您身子还没养好，魔法公会事务繁忙，只怕……”
不敢再说下去，瑞德谨慎措辞，深怕那句话说错，得罪了眼前高高在上的魔法师。
死去的焰莽狮差点杀了二级冰系魔法师。
乔尼在瑞德家足足养了三个月，才从死亡线逃了回来，身子恢复大半，急忙回到铁壁魔法公会主持大局。
儿子的愁没有报，瑞德心中气愤不已，但乔尼身为尊敬的魔法师，又不得不像神般供奉，白吃白喝白治病，在他家修养的三个月之久。
要不是为了讨好魔法公会长，借机养个靠山，财迷鬼瑞德肯下血本？
人心都是肉长得，身为魔法师的乔尼也不例外。
瑞德三个月来悉心照料，大把撒钱，乔尼的态度温和不少，但依旧高高在上。
“没我你能活到今天？”
瑞德面不改色，心底咒骂，“瞧瞧我救了个什么东西？”
发自内心关心乔尼的瑞德，他的话语，二级冰系魔法师不屑回答。
乔尼拉开帘子，惨白的脸，病恹恹透出窗来。
三月未归，北山城大变样，满城的流民将整座城笼罩在饥饿苦难与恐慌中，再加寒冬大雪，更显凄然萧索。
“咦…”瞧着窗外的乔尼，惊呼一声。
瑞德好奇，连忙掀开帘子，猛地皱起眉头，双目既陌生又熟悉的光透了出来。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瑞德赶忙跳下车，乔尼拖着病体也走了下来。
“你是？”
拉过佝偻着身子的老西蒙，四目相对，瑞德又是喜悦又是愤怒，“马克的爷爷，还有他的妹妹？”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
“寻亲。”马克头也不回，冲了出去。
担忧变成现实。
马克心中惴惴不安，大雪纷飞的寒冬，年迈老人带着不到十岁的小女孩，身无分文，流落街头，还不因冻饿死在北山城？就算不死也绝对苦不堪言。
毕竟一天没回铜炉魔法公会，没有钱财，只能在街头要饭。
这还不是马克最担心的。
马克外出打猎，老西蒙与安娜当然知晓，但他没说身旁有个焰莽狮，因为西克的事涉及到龙元卷轴，不敢大意。
传家宝在马克眼中就是枚定时炸弹。
穿越而来的他猜测，已故马克的双亲，深入溃散的豺犬族后杳无音信，甚至是人间蒸发，与龙元卷轴有绝对关系。
虽然高级咒语魔法师都有自己驯服的魔兽，且圈养在卷轴中，方便参与战斗，但马克的父亲纳尔逊·贝克，将能够收入焰莽狮的卷轴视为传家宝……
谁信？
就连魔法事故导致魔法再无寸进，成了仆人的老西蒙也不信。
八级魔法师拥有圈养魔兽的卷轴绝对不少。
此外，龙元卷轴与马克不可分割，这件事就更应该小心了。
保守龙元卷轴的秘密，不仅保护安娜和老西蒙安全，更是在保护马克自己。
还有个关键问题，就是安娜认为焰莽狮跳入饵鼠挖的洞穴中，肯定是死了，老西蒙也这么认为，打猎的马克身旁有焰莽狮相伴，试问这头魔兽又是从哪来的？
难道是马克变戏法变出来的？
总不能直言相告，是从龙元卷轴中放出来的吧！
不安的马克奔跑中，飘动的目光掠过街道两旁乞讨者，“千万别出北山城。”
鲍勒手拎魔法材料，追在马克身后，急道：“你去哪找？北山城很大，你又不熟悉，迷路怎么办？”
吞噬魔灵珠，马克身体明显改变，速度快了很多，但鲍勒在后，虽然不能并驾齐驱，但相比魔法学徒，哪怕是初级魔法师，也要快的多。
“你同我一起找？”马克询问道。
鲍勒颔首道：“有我在，兴许会找到。”
心中一暖，感激的目光深深地凝视尽力跟上马克脚步的鲍勒。
小胖子话不多，嘴上总说“是”，从未拒绝过。
待人非常和善诚恳，自马克来到铜炉魔法公会，一家三口受鲍勒照顾，本来答应好的，是他们三人负责公会的日常清扫，却被小胖子主动承担。
理由是一家三口不熟悉公会，奥布纳脾气臭，布兰琪脾气坏。
此外，从来没有把马克一家当外人，尽管奥布纳让鲍勒随便给一家三口吃的，但每次都同自己吃的一样。
“你手里的是什么？”马克边找寻亲人边问。
鲍勒将袋子提了起来，“奥布纳阁下需要的魔法材料。”
闻言，马克心中更是一暖。
鲍勒顶着被奥布纳责骂，帮着他寻找安娜与老西蒙，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左右转着头，仔细瞧着街道两旁。
突然。
“乔尼魔法师阁下，他二人正是马克的爷爷和妹妹。”刺耳的沙哑声，自斜前方人群里传了出来。
瑞德？
马克心中一沉，杰洛父亲的声音，他永世不忘。
直觉告诉马克，老西蒙与安娜就在人群里。
“马克在哪？他杀了我儿，今天我要一家抵命。”瑞德愤怒的脸，咆哮道。
乔尼？
阴魂不散……
冷静的马克站在人群外的石台上，瞧着马车旁病恹恹，无精打采的乔尼，心中怒火熊熊燃烧，再看要拿安娜与老西蒙抵命的杰洛父亲，眼中喷火的少年跃身而入。
吞噬魔灵珠，习得吞灵诀的马克，冥海不同于正常魔法师，是在胸口。
重要的是，马克不知自己是否达到一级魔法师，还是魔法学徒，但与七只饵鼠正面对战，就算是一级魔法师，单枪匹马的话，必然做不到。
蓬头垢面，年老力衰的老西蒙，还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安娜……
为子报仇的瑞德，抬起手掌欲要先来一巴掌。
突然。
黑影欺身，抬手一拳打在瑞德狰狞的老脸上，就听砰的一声，杰洛的父亲被轰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