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殿审
“陛下有旨，宣永安公主、吴文定觐见。”
次日一早，便有传旨太监来到桂园，带了苏眉、吴文定、吴文馨、凝良郡主四人进宫去。凝良郡主先被宣进去说话，接着是吴文馨，最后才轮到苏眉和吴文定。梁帝坐在上首，旁边是白贵妃，下首太子、太子妃也在，丞相吴用被赐了个小凳子坐下。令苏眉意外的是，九王爷高念竟然也在，他和太孙高灿一起站在梁帝身后。
行过礼后，梁帝却没有叫起，冲吴文定问道：“听说你的病好了？怎么好的？”
吴文定礼数周全：“回禀陛下，草民自从与永安公主成婚后，自觉心情舒畅，神志便慢慢清明起来。这一切全赖陛下恩典，草民叩谢陛下。”
梁帝不怒反笑：“哦，那可真是上天垂帘，你们吴家是个有福的，当有此福报。”
吴用忙着起身赔笑：“陛下言重了，全凭陛下恩德。”
梁帝看一眼下面跪着的吴文定，哼道：“罢了，今日告御状，你们是苦主，起来说话。”
“谢陛下。”吴文定不卑不亢，他容貌肖父，一样的剑眉星眼，不再装傻后，整个人气质为之一变，颇有些俊朗。苏眉通身也自有一股气派，两人站在一起，端的是男才女貌。
白贵妃将眼光挪到苏眉身上，和缓了语气说道：“永安公主，你受委屈了。陛下下令审问过贾六、小春，他二人业以招供，奴才背主，罪大恶极，死不足惜，这个结果你可满意？”
苏眉瞥一眼旁边吴文馨，见她向自己投来挑衅目光，便冷笑道：“奴才背主？为何背主，何人指使？这些都查清楚了吗？”
太子妃插嘴：“你这孩子就是执拗，陛下亲自下令审问，自然都查清楚了。那小春自述曾经被你责罚，因此怀恨在心，伙同奸夫贾六一起坏你名声。他二人已被处死，你也该满足了，还不叩谢皇恩？”
苏眉摇头：“如此不清不楚的审案，请恕永安难以满意。难道我夏国人，就该受你梁国欺辱吗？”
梁帝神色一变，白贵妃斥责道：“大胆，你敢在御前如此放肆？你要公道，陛下已经还你公道，还想怎样？”
苏眉根本不怕，一字一顿：“此案疑点甚多，若不彻底清查，找到幕后主使，永安绝不退让。当然，如果你们梁国人挑明要欺辱我一介弱女子，那我无话可说。”
殿中死一般寂静，太子妃想要说话，被身后凝良郡主按住。高念看一眼白贵妃，上前一步说道：“父皇，此案关系梁夏两国邦交，更牵扯到吴氏一族名誉，的确应该彻底清查。永安公主，你口口声声说要找出幕后真凶，那你怀疑是谁陷害你？”
苏眉正要回答，吴文定抢着道：“素闻九王爷善于断案，这件事扑朔迷离，还请九王爷能够替我们夫妻找出真凶。”
高念干笑一声：“好说，若真被人陷害，本王一定还你们公道。父皇，儿臣请旨彻查此案，请父皇恩准。”
吴文馨眼前一黑差点跌倒，她站在吴用身后，偷偷扯他衣袖，这个小动作被坐在上首的梁帝看见，遂问道：“吴爱卿，这件事你怎么看？”
吴用看也不看吴文馨求救眼神，起身拜倒：“陛下，不用兴师动众了，此事乃是小女文馨所为。老臣教女无方，愧对陛下圣恩，请陛下从轻发落，饶小女一命。”
“爹？”吴文馨大惊失色，吴用却不理她，喝道：“闭嘴，还不跪下认罪？你这逆女，陷害二嫂，还不知错？你想连累吴氏满门吗？”
吴文馨吓得站不稳，跪倒哭道：“不，不是我，不是我……爹，你要救女儿。表姐，姨母，你们相信我，真不是我做的啊？”
吴用铁青着脸不说话，凝良郡主摇摇头，与太子妃对视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白贵妃觑着梁帝神色，轻轻一哂道：“吴丞相，你果然没让陛下失望。吴三小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不用喊冤了，其实事实如何，陛下早已查清楚，那两个奴才不堪受刑，早已交待是你指使他们冤枉永安公主不贞。陛下顾念着吴家世代忠良，才不愿过多苛责。既然丞相深明大义，那现在有两条路，一是送你去内府教坊受罚三月，二是给永安公主磕头认错，你自己选吧。”
内府教坊是专门用来关押宗室与高门犯错女子的，去了那里，不管你出身多么尊贵，都会受尽折磨，生不如死。吴文馨恐惧不已，但看一眼苏眉，却说不出求饶软话。凝良郡主走到苏眉面前微微一福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文馨经此教训，定当知错。公主，你说呢？毕竟她与文定是亲兄妹啊？”
吴文定笑起来：“也是，文馨还小，难免做错事，我们做兄嫂的，自然得原谅她。公主，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如算了？”
苏眉哼了一声：“好，只要她磕头赔罪，我可以原谅她。不过我看吴三小姐很不情愿啊？”
凝良便去拉吴文馨，吴文馨想要反驳，却被吴用狠狠瞪了一眼。她不敢再闹，走过来冲苏眉跪下，板着个脸道：“馨儿知错了，请二嫂原谅。”
苏眉对她的不情愿视若罔闻，梁帝满意道：“罢了，这件事就这样，谁也不要再提。吴文馨，做错事就该罚，念你年幼无知，朕就罚你禁足三月，抄写女则、女训一百遍。吴卿，你教女无方，也难逃失责之罪。念你能够明辨是非，姑且就只罚没一月俸禄吧。永安公主，你受了委屈，作为补偿，朕会赐下一座府邸给你，可好？”
几个人一起跪下谢恩，突然有小太监进来耳语几句，李公公神色一变，忙着回禀：“启奏陛下、娘娘，九公主在殿外吵着要进来。”
白贵妃面露不悦：“胡闹，真是纵得她无法无天了，这里也是她能乱闯的？念儿，出去带你妹妹走。”
梁帝最宠爱九公主，笑着摆手：“罢了，让她进来吧。这丫头不是胡闹之人，恐怕是真有事。”
一时九公主大步冲进来，吴文馨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她一巴掌扇倒：“贱人，你好狠的心。燕飞要是出事，我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