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荷马史诗》和英雄时代的希腊人
第1节 《伊利亚特》和《奥德赛》
关于希腊进入信史时代前的历史研究,我们能通过古迹碑刻、考古发掘、现存旧俗和无穷无尽的神话传说——对此我们必须极其谨慎——来进行。凭借这些研究,我们可以一窥古希腊人的生活方式。然而,如果说这些希腊的史前研究亮起了点点微光,那么以荷马命名的不朽名篇则迸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与这耀眼的光芒相比,那些微光不过是一片漆黑。
《伊利亚特》和《奥德赛》都是长篇史诗,讲述了一场大战中的两个事件。诗中写道,迈锡尼国王阿伽门农是当时希腊境内最伟大的君主。希腊各小城邦的贵族都集结在他麾下,辅佐他远征亚细亚。铁乌克洛伊人普里阿摩斯的儿子帕里斯诱拐了阿伽门农的弟弟墨涅拉俄斯之妻海伦,并将海伦带到父亲普里阿摩斯的特洛伊城。之后,为了惩戒引诱者帕里斯,希腊人驶向特洛伊并围攻特洛伊长达十年。但以上并不是《伊利亚特》要讲述的全部战争内容。“阿喀琉斯是弗提奥提斯国的王子,也是整个希腊最英勇和俊美的希腊人。但他傲慢固执,和国王阿伽门农仇隙颇深。阿喀琉斯一度退出战争,在自己的营帐内抑郁沉思。直到希腊人被迫撤退到海岸边,特洛伊王子赫克托耳杀死了他的挚友普特洛克勒斯,阿喀琉斯才从狂怒中奋起,一路对赫克托耳穷追不舍,最终将赫克托耳杀死,并将特洛伊人困在城内。”以上就是《伊利亚特》的内容梗概。虽然诗中有很多离题的地方,但毫无疑问,阿喀琉斯的狂怒是《伊利亚特》的主题。暴怒驱散之际,也是故事结束之时。与《伊利亚特》相似,《奥德赛》讲述了攻陷特洛伊后,凯法洛尼亚人的国王——伊萨卡岛的奥德修斯——因暴风而偏离了回家的航线。在茫茫大海上漂泊数年后,奥德修斯最终重返故土,夺回王位,并在成群的求婚者中挽救了自己的妻子。
帕里斯诱拐海伦回到特洛伊城
上世纪的学者一直都在争论是否确有荷马其人;《伊利亚特》和《奥德赛》是否出自同一作者之手;诗中的每一首诗是否可以独立成篇;荷马的诗篇是写于亚细亚还是欧罗巴;成书日期是公元前14世纪还是公元6世纪;编辑者和注释者是否或多或少地篡改了诗篇内容。对于这些问题,我们不必自寻烦恼去详尽地回答。《荷马史诗》的内在逻辑足以证明各个诗篇构成了有机统一体。《荷马史诗》并不是创作于不同时期的各诗篇拼凑而成的作品。或许《伊利亚特》的各篇章之间,或《伊利亚特》与《奥德赛》的衔接处有一些不一致的地方,但历经三代学者孜孜不倦的研究努力,这个领域的成果还是少之又少。或许在原诗完成后,该史诗中又增加了内容,但《荷马史诗》绝不是才智品位各异的一群诗人共同创作的产物,也不是他们所作的一系列孤立故事拼凑而成的作品。
我们必须承认,目前并没有与荷马有关的传记或记载。但尽管如此,我们仍然可以理智地认为是一位杰出的天才作家创作了《伊利亚特》和《奥德赛》。或许我们也该承认,直到创作完成很久后,《荷马史诗》才能成书。我们必须切记,在书写出现前,“吟诵史诗者”凭借的是自己超强的记忆力。因此,两部作品中不免有添补和疏漏的地方。篡改文本的情形或许真的存在,但也不能因而就全盘否定《荷马史诗》作为希腊史前珍贵权威材料的地位。但确认《荷马史诗》的成书年代至关重要。在将其作为研究希腊早期生活的权威史料前,我们必须指出,《荷马史诗》的确年代久远。毫无疑问,在公元前6世纪时,《荷马史诗》就已经存在。但至少有一位当代学者试图将《荷马史诗》的成书日期推迟到伯里克利和雅典全盛时期。尤须指出的是,公元前7世纪末期涌现的一系列诗歌显然都是对《伊利亚特》和《奥德赛》的增补和续写。由于都是围绕着特洛伊的故事而展开,并构成了一个完美整体,这些作品因而被称为“循环史诗”。但在风格上,循环史诗和它们的创作原型大不相同。不幸的是,这些史诗都已经失传。因此,我们无法详细地考察其中的内容,只知道这些史诗都是刻意创作的产物,用以填补《伊利亚特》和《奥德赛》之间的空白,并为《荷马史诗》提供恰当的前言和后记。希腊文学的传统是将莱斯克斯和阿克提努斯及其他史诗诗人放置在公元前800年到公元前650年。虽然该日期可能大致准确,只是我们却无从考证。但无论这些“循环史诗”创作于什么时候,它们的作者一定是将《荷马史诗》作为创作的标准和样本的。
荷马与他的侍从
伯里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