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中的陈芊芊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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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韩烁心中微微一动。

他的神色更温柔了:“芊芊,你当日下马参拜佛庙之时,曾说过你已许下三个愿望,这可是那三个愿望之一?”

陈芊芊转过头去,看着面前笑容温暖,风姿如月的韩烁,也扬唇一笑:“那自然不是。”

不等韩烁追问,陈芊芊看向远方茂冰莞离去的背影,有些出神道:“这是我的…理想。”

韩烁微微偏着头,认真地看着眼前的陈芊芊。

他心中默默想道,那么,这也将会是,我的理想。

时光悠然而过,大年初五,陈芊芊收到一封千里急报。

不同于平日里家长里短,嘘寒问暖的厚厚一大叠,这一次,上面只有陈楚楚锋芒毕露的几个大字:“把酒祝,且共从容。”

陈芊芊不由笑起来:“二姐姐如今,竟然也这般顽皮了。”

韩烁瞄了一眼,嘀嘀咕咕道:“还不是跟你学的?倒是好兴致。”

只有梓锐和白芨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少君,夫人,少城主这是什么意思啊,跟咱们庆贺新年吗?”

陈芊芊笑道:“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你看看这上面,少了什么?”

梓锐和白芨异口同声:“少了东风啊。”

“是啊,”陈芊芊懒洋洋地回答道,下一瞬,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笑容,目光瞬间锐利起来,整个人的气势刹那间变了,犹如一柄即将出鞘的宝剑:“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韩烁也在陈芊芊变了气势的那一刻,收敛了笑容,他不笑的时候,整个人内敛而深沉,比之陈芊芊的锐利无匹,让人蓦然生出一种深不可测的危险之感。

他低低笑了一声,轻声道:“是时候了。”

梓锐和白芨挠了挠头,是时候怎么了?

自然是,伐天玄,覆皇权。

陈楚楚跪在花垣城主面前,脸上是深深的眷恋不舍和孺慕之情:“母亲,女儿前来辞行。”

花垣城主爱怜地摸了摸她的秀发。

她的楚楚,从小就将头发高高束起,扎着干脆利落的马尾,少了几分女儿家的娇俏,却坚韧得让人无端多了几分心疼。

她慈爱地抚摸着陈楚楚瘦削的脸庞,柔声道:“还记得母亲跟你说过什么吗?”

想起母亲前几日的叮嘱,陈楚楚充满了离别哀伤的心中,盈满感动,饱涨热意:“记得。刀剑无眼,万事小心。”

花垣城主笑着问道:“还有呢?”

陈楚楚忍了忍眼眶的泪意,道:“能打胜仗自然最好,打了败仗也莫怕,万事有母亲给我撑腰。”

花垣城主笑道:“记得就好,去吧,无论结局如何,母亲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也会是你最稳固的城墙。我只要求一条,护好自身当为紧要。”

陈楚楚极快地用袖子抹去将要落下的眼泪,跪下磕了一个头:“母亲放心,女儿定然凯旋而归,以天玄千百城池作为您明年的生辰贺礼!”

说完,陈楚楚利落地起身,转身大步离开。

花垣城主看着陈楚楚渐渐离去。

看她英姿飒爽,看她衣摆飞扬,看她一手坚定地握着身侧的宝剑,看她光是一个背影,就有了可俯瞰天下的锐意昂扬。

她心中骄傲极了,带着一位母亲由衷的自豪:“桑奇,你看,我将我的楚楚,养得这样出色。”

桑奇笑道:“是啊,三位郡主如此出类拔萃,都是您呕心沥血,精心教养之故。而正是您的一腔慈母之意,三位郡主也才会如此孝顺啊。二郡主和三郡主,也才会迫切地想要替您报仇啊!”

花垣城主笑道:“桑奇,你太小看我的女儿们了。她们可不仅仅只是看着眼前这些爱恨情仇的娇柔女子,她们的心中,装着家国天下。”

城主道:“天玄王朝腐败陈朽,苛政严税,搜民脂,刮民膏,早已天怒人怨。”

城主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这世间四分五裂已有一千多年,她们降生在这动荡之际,又出落得这样卓尔不凡,是注定了要缔造盛世,开启新朝,青史留名,流芳百世的。”

桑奇原本在笑,突然微微蹙了蹙眉,有些担忧道:“可花垣与玄虎…”

花垣城主笑道:“你在担心楚楚和芊芊最终反目成仇?”

桑奇行了一礼:“桑奇不敢。”

花垣城主笑着,反而说了另外一个话题:“我当初赐她们府名时,竟然赐错了。”

桑奇问道:“还请城主解惑。”

花垣城主道:“沅沅温柔细腻,如安静淡然的星光,楚楚清冷坚忍,如皎洁微寒的月光,而芊芊,却是太阳。她恣意张扬,炙热灿烂,明媚清澈。她的坦荡真诚,足够温暖一切人心之寒冷,融化一切贪念之阴暗,消散一切欲壑之肮脏。”

花垣城主道:“沐浴过阳光的人,是无法忍受失去她的痛苦的,是会永远渴望能站在她身边的。”

花垣城主又道:“更何况…”

多年追随,桑奇早已能极快地心领神会:“更何况三位郡主,都是一样的赤子之心。”

花垣城主道:“你放心,她们必定能走出一条天下人都乐见的路。而我作为她们的母亲,自豪极了,也期待极了。”

花垣城主向屋外望去,望见大雪将院中一切景物染上白霜,笑道:“推我去院中赏赏雪吧。”

她自大病之后,虽被桑奇倾尽一身内力救回,却到底留下了一身的富贵之病。

比如,她长久站立时,膝盖便会隐隐作痛。

所以陈楚楚寻遍天下巧匠,为她制作了一把有着防身暗器的轮椅。

花垣城主笑道:“你看,这大雪一下,就将一切美好的,肮脏的,都掩盖了。”

下一瞬,她傲然道:“可我的楚楚和芊芊,就像是这非要破芽而出,迎雪怒放的红梅,用她们的傲气,燃尽一切,用她们的香气,压过一切!”

桑奇默了一默,道:“老臣原本以为,您会想要亲眼去看一看他们的结局。”

花垣城主不屑地笑了笑:“往事不可追,我只当我心中的天玄和阿裴,早已死在那一场暗杀之中。如今剩下的,不过是心思阴诡不可测的鬼魂罢了。”

花垣城主笑道:“更何况,我陈凤音,从不会因为别人的过错,而辜负自己的人生。又何必,非要为了他们,跟着军队累死累活特地过去看一看呢?凭他们,怎配我舟车劳顿?”

桑奇默了一默,问道:“这么多年,您就不恨吗?”

花垣城主笑道:“桑奇,你果然是年纪大了,又问这个问题。”

桑奇冲着城主微微行了一礼,笑道:“城主容颜依旧,桑奇却已老了。”

城主笑着用手指了指他:“你呀,就会哄我开心。”

她目光幽远平静,仰头看向广袤无垠的夜空:“或许年少时有过恨意,也曾经恨得想要杀了他们。不过,我最自豪的一点,就是我很快就想通了。归根到底,膝下无子的人又不是我,带着金面具遮遮掩掩这么多年的人也不是我,他们虽然距离我遥遥万里,却终其一生都会活在我的阴影之下,要恨,难道不该是他们恨?”

当年,陈凤音得知天玄裴武姜诈死时,倾心相爱的恋人和全心信赖的闺友同时背叛的毁灭打击,让她恨之欲狂,巴不得杀之而后快。

却无奈军中十有八九都是裴武姜的人,更无奈裴武姜多年行军打仗积累的一千万两白银,以及无数价值连城的珍宝,都已经在自己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运到了天玄。

天玄一时喘过气来,又有了几分抬头的气象。

天玄起复,玄虎势强,东西南北异族环伺,陈凤音肚子里怀着陈芊芊,枯坐一天一夜,最终咬着牙发布了天玄和裴武姜的死讯,将此事彻底坐实。

从此,木已成舟,情无转圜。

她是天玄的爱人,是裴武姜的闺友,是陈芊芊的母亲。

但她有一个既让她骄傲,又让她沉重的身份。

花垣城主。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可以冷静得那样快。

她那时心中痛苦又快意地想着,原来自己是天生就该坐这杀伐决断的至尊之位的。

将心中软弱的爱情和友情抛弃,跳出局外冷眼旁观的那一刻,陈凤音无比痛苦,却也无比快乐。

裴武姜死了的好处,可真是太多了。

其一,若陈凤音非要说她活着,且真让天下都知道裴武姜还活着,那么只要裴武姜反口说是陈凤音猜忌自己手握兵权,才故意派自己去迎接天玄太子,又在途中派人暗杀,只怕军中十有八九都会立时相信。那么,顷刻就会哗变,花垣也将陷入动乱。

其二,那就是原本拉帮结派,党同伐异的裴家军,从此永失主心骨,花垣城主正好借此机会明升暗降,慢慢清洗,在军中塞进自己的人。

其三,若天玄王朝胆敢以裴武姜护送太子不利的罪名发兵,那她陈凤音立马就能以天玄内部夺位之争,导致花垣司军惨死的罪名,发兵相抗,提枪上战场。届时,不仅可借裴武姜的死,得一场哀兵必胜的大胜,更可因自己怀着身孕却仍然亲征沙场的美名,让自己的声势达到顶峰。

陈凤音可不是什么软弱的红柿子,她是苍茫高山,是参天大树,不过是原先有裴武姜在外征战驰骋,所以她才坐镇后方王都,治国安邦。

后来,许是天玄王朝的人也终于看清了这一点,很快偃旗息鼓。

再后来,没了裴武姜,陈凤音尽管可以平稳细致着来,将军中将领慢慢换血。

终于,她将二郡主陈楚楚送上了司军的位置,也将兵权牢牢握在了王族的手中。

自此,王权巩固,她的地位稳如磐石,再无人可以撼动。

从回忆中醒来的花垣城主,嘴角挂着冷冷的笑:“现在想来,倒觉得以前竟然从来没有想过杀裴武姜,真不是一个合格的王啊。”

桑奇笑着道:“暗卫曾回禀,三公主当初说过,她从来不会怀疑自己想要相信的人。她的性子呀,是最像您的。若裴武姜不先背叛您,您又怎么会负了她呢?是她自己想不开,才错过了这样一场君明臣忠,姐妹金兰的人生大幸。”

城主端起放在手边的酒杯,微微倾斜,将酒中琥珀色的酒液倒在地上:“天玄,阿裴,我在此提前遥祝你们,黄泉之路,坦荡无阻了。”

桑奇笑道:“您这果敢坚韧,坦荡潇洒,从不回头的性子,三公主是像了个十成十的。”

城主脸上有着发自内心的骄傲自豪:“人生苦短,活在当下。若非死前回光返照,我是绝不会向从前看的。芊芊身体里流着我的血脉,她骨子里的血性,自然是同我一模一样。”

说着说着,城主心情愈发好了:“等楚楚凯旋而归,我就将这城主之位禅让给她。再去玄虎一趟,同韩烁的父母论证论证我孙儿孙女的姓氏。”

桑奇低低笑了一声:“那您可要养好身体,依老臣看来,这论证必然颇费心神哪。”

城主笑道:“必然是要仔细将养身体的。再往后,等卸下了这些重担,我们还要去周游天下呢。到得那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而我陈凤音,走到哪里,都是王的母亲,想想都觉得快意啊!”

桑奇看着陈凤音,看着她微微有了细纹,却依旧莹白如玉的脸庞,不由想到自己当初,虔诚地跪在地上,慎重而又带着卑微地祈求上苍:“桑奇此生,愿护城…城…愿护陈凤音,一生平爱喜乐,康泰无虞。”

“桑奇?桑奇?”

桑奇大人回过神来,眼前是疑惑地看着他的花垣城主:“怎么,想到我们可以一起去周游天下,你这老骨头,竟然也这般激动了?”

桑奇大人深深俯了下去,行了一礼:“老臣…老臣如何敢…敢同您,共用一个我们…”

花垣城主朗声一笑:“我陈凤音想说之语,天下何人敢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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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隐藏许久,终于能将母亲的人设展示给你们了。发现没有?玄虎个个虎,花垣朵朵黑。

3.划重点,这里桑奇的台词,借了两句清平乐,原了我的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