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中的陈芊芊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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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可走过一排排的柜子,哪里有陈芊芊的身影?这时,韩烁闻到空气中一股异香,转头一看,杂货间的桌上,劣质的铜炉上插着一柱香,白烟袅袅,散漫开来,安静又诡异。他似乎在学药理之时嗅到过,但时间久远,一时没有想起来。

韩烁是个警觉的人,这突然出现的异香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暗道不好,当机立断将香掐灭了。但他先前没有防备,吸入了太多,一时觉得心跳加快,血液流动。

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反应,韩烁立刻反应过来了,这是情香中比较烈的一种,合欢香。

幸好,苏子婴吩咐店小二之时,被梓锐听了个正着。梓锐听了个一知半解,却仍然从其中听出了几分阴谋的味道,他没有迟疑,回去禀告了陈芊芊。

陈芊芊立时往杂货间赶了过来。她到时,就看到韩烁半伏在桌上,看着有些痛苦的样子。陈芊芊心下一紧:“韩烁,你还好吗?”

她只以为他心肺又不舒服,想到他之前也多次抚摸心口,心中漫过一阵寒冷,身体里突然浸出冷汗来,这么多年来头一次,体会到了害怕二字。

她心中转过诸多念头,莫非龙骨其实无用,只是先祖用来起义造势,诓骗世人?又或者千年过去,龙骨已然失效?那韩烁该怎么办?她又要再去哪里替他寻治愈心疾的珍药?

听到陈芊芊的声音,韩烁觉得心跳更加剧烈,血液奔腾的速度更快,他转过身,抱住了陈芊芊。

陈芊芊没有察觉他的异样,也伸手抱住了他:“难受得站不住了吗?来,我扶你回去。”

被陈芊芊抱住的那一刹那,韩烁感觉滚烫的血液从心脏漫出,像是沸腾的岩浆一般,流向周身,烧得四肢百骸都在痛。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俯身…

他呼吸就喷在自己脖子上,又痒又灼热,陈芊芊第一瞬有些懵,第二瞬就察觉出不对劲来。

韩烁气息急促,面色通红,目带水光。这反应,像是...

陈芊芊心神一松,一块大石头落下,竟然有心情笑出来:“韩烁,你别告诉我,你中了春药啊?”她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韩烁滚烫绯红的脸颊。

许是刚刚因为她那一瞬间的惊慌忧惧,她的手竟然有些凉,还渗出了些手汗。拍在韩烁脸上,让他有了几分清醒。

韩烁艰难地推了一把陈芊芊,将她推离自己,身体摇晃了一下,扶住一旁的木柱。他心底里有怒吼的声音叫嚣着,占有她。可他多年来的教养和理智又告诉自己,他不能在这肮脏杂乱的环境下,与她…

她值得天下间所有最完美的东西。

韩烁恶狠狠地往柱子上打了一拳,全无留手,五个指节骨瞬间破了皮,渗出丝丝殷红来。

陈芊芊一把抓过他的手:“你做什么啊!”

韩烁又推了她一把,闭上眼睛不去看她,用内力抑制狂乱的欲念。片刻之后,他脱下外袍,递给陈芊芊。

陈芊芊挑了挑眉,疑问地看向他。韩烁喘着粗气道:“你...你披上。”

陈芊芊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完好,领子高得脖子都被遮住了一半,看不出哪里需要遮挡。看着韩烁努力克制的样子,陈芊芊故意不让他好过:“韩烁啊,我听闻你从小克制自持,性子清冷,现在是证明自己的好机会,你可一定要把持住啊。”

韩烁双手颤抖,努力提起内力压制,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但他还是回应陈芊芊,点了点头。

陈芊芊双手抱胸看着韩烁,摸了摸下巴:“你这副样子给人看见也不好,就在这里调息调息,等好了咱们再出去,我呢,就在这里看管着你。”

韩烁无声站立半晌,突然闷哼一声,昏了过去。他的身体也沿着木柱慢慢下滑,倒在地上。

昏...昏过去了?不就是春药么,韩烁怎么这般无用?

陈芊芊吓了一大跳,原本翘着二郎腿坐在木桌上,着急忙慌起身跑到韩烁身边,拍了拍他的脸颊,又探了探他的鼻息:“韩烁,韩烁,醒醒。”

她柔软微凉的小手在脸上摸摸又碰碰,韩烁在昏沉间,最后一丝理智也随之远去,他一个翻身,将陈芊芊压在身下。

看着身下陈芊芊莹白如玉的脸庞,韩烁…声音有些颤抖,却仍是一字一句坚定无比:“芊芊,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妻,却迟迟没有圆房。我们没有游街,没有祭天,没有拜堂,我更是悔恨,没有给你一个完美的洞房花烛夜。我若有命回花垣,一定还你。”

他忍得眼眶都通红,甚至带着几分血丝,整个额头满是渗出的冷汗。陈芊芊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认真道:“韩烁,你中的是什么药啊?”

韩烁闭了闭眼,道:“合欢香。”

烈性春药合欢香?!打死陈芊芊都没想到,这穷乡僻壤的,还有这种金贵的春药。

陈芊芊气急:“韩烁,你是属哑巴的?!中的是合欢香都不早点说?!会死人的!”

温香软玉在怀,难为韩烁还能竭力忍住:“我,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因着药物才对你”

我心中早已将你视为唯一的珍宝,你素日里的一颦一笑就已胜过万千催情之药,而我心甘情愿沦为你最忠诚的信徒,俯首称臣。

陈芊芊挑了挑眉,双手摸索着去解…口中道:“韩烁,你是我的人。是生是死,我说了算。”

韩烁感受到她的手,心中明白。他没有阻拦,只是伏在陈芊芊上方,看着她的眼睛:“我韩烁对天起誓,我此生绝不负你。若”

若违此誓,当遭天谴。

陈芊芊不待他说出恶誓,毫不犹豫地吻上了韩烁的唇。

她温软甜香的唇如甘霖,让韩烁心中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她堂堂花垣城三公主,怎能羞赧?

突然,门被踹开,门口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韩烁当机立断,拿起身边脱下的外衫,兜头兜脑罩在陈芊芊身上。

随之而来的,是一盆凉水,和白芨聒噪的声音:“少君,我来救你了!幸好属下来得及时,也幸好属下带了合欢香的解药,融于这水中。怎么样,凉不凉?”

梓锐站在后面几步,咽了咽口水。不知为何,他心中突然冒起一个想法:水凉不凉我不知道,但我觉得白芨你凉了。

厅堂里,气氛冷凝得要冻死人,白芨抖抖索索地跪在地上:“少少少少少君,请再给属下一次将功补补补补过的机会吧。”

韩烁危险地眯着眼睛:“白芨,你知道来花垣城之后,这句话你说了多少次吗?”

内间,被韩烁抱回来的陈芊芊换下了湿漉漉的衣服,洗完澡,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暗自嘀咕:“啧啧,美色当前,竟然摸到了没吃到,倒是有些可惜了。”

韩烁刚好进来,问道:“芊芊在可惜什么?”

陈芊芊上下打量了一下韩烁,他已经换上了一身月牙白衣衫,相得益彰的腰带勾勒出腰身,衬得他整个人玉树临风:“自然是可惜没有吃到少君这只肥美的羔羊。”

陈芊芊还没娇羞,韩烁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清咳了一声,面色泛了一丝红:“刚才,是我唐突了。待得回到花垣城,我一定还你一个完美无缺的洞房花烛。”最后四个字说得小小声的,要不是陈芊芊自幼习武,耳聪目明,怕还听不到。

陈芊芊颇为大气地摆了摆手:“不就是亲了两下,摸了两下,这有什么。”她笑看韩烁:“怎么,少君这是来兴师问罪,让我负责的?”

韩烁急了:“不是昨天就说好了,三公主要对我负责到底的。”他迫不及待地坐下,与陈芊芊平视:“你反悔了?”他神色认真忐忑极了,语气中的担心着急不容错辨。

陈芊芊的心,突然间就柔柔的,软软的。她伸手摸了摸韩烁的头:“我陈芊芊向来说一不二,既然答应了你,那就”她故意拖长了语调。

韩烁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憋着呼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陈芊芊一副浪荡子的模样,嘴角似笑非笑的,就是坏心眼地不把话说完。她喝了一口茶,看韩烁等得脸都红了,收起了玩笑的神色,端正着脸色道:“万死不悔。”

万死不悔,她竟然对我说,万死不悔。

陈芊芊清越娇俏的声音萦绕在韩烁耳边,听得他胸腔饱涨着热意,心中像是凭空放出大片大片的烟火那般,热烈又灿烂。

韩烁握起陈芊芊的手,看向她璀璨的眼睛:“若你生在玄虎城,我必定八抬大轿娶你。三书六礼一样不落,更要亲手猎一双鸿雁送到你家中,颁布天下,告诉所有人说我韩烁心悦于你。芊芊,余生漫长,惟愿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陈芊芊也握紧了韩烁的手:“我信你。”

大军开拨前,陈楚楚来找陈芊芊下棋。

陈芊芊好奇道:“二姐为何突然约我下棋?”

陈楚楚不答,反而道:“记得我们年幼时,经常下围棋。我让你八步,你也没能赢得了我。”

陈芊芊笑道:“二姐聪慧绝顶,我这个不学无术的怎么能比?”

陈楚楚眼神闪过一丝冷意:“从小到大,我都让着你。可惜,让着让着,你就成习惯了。”

陈芊芊像是没听懂,依旧笑得没心没肺:“二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陈楚楚直视陈芊芊:“我就直说了,我看上韩烁了。反正三妹总是喜新厌旧得很,不如将他送给我。”

陈芊芊闻言,笑容一僵:“韩烁?”

陈楚楚道:“是的。还请三妹割爱。”

陈芊芊收了扬起的嘴角,将手中棋子丢在棋盘上。棋子砸落,砸得一盘好好的局七零八落:“我陈芊芊的人,谁敢抢?就是二姐,恐怕也不能够。”

陈楚楚道:“如此,那就各凭本事了。”

陈芊芊气急败坏:“二姐这是铁了心要抢我的东西?”

陈楚楚冷然:“我以为,是你先抢了我的东西。”

两位主子吵架,梓竹和梓锐惶恐跪地,捡着七零八落的棋子。

陈芊芊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陈楚楚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多年姐妹,只消一个眼角眉梢的暗示,就已经心领神会。

梓竹抬头时,陈芊芊神色已隐隐有暴怒的迹象,而陈楚楚满脸冷色。

陈芊芊踹翻了桌子,怒声道:“梓锐,我们走。”

不欢而散。

陈楚楚看着陈芊芊的背影,神情冷漠,带着一丝恨意:“陈芊芊,欺人太甚。”

梓竹跪在地上,道:“小人实在不忍见二郡主被三公主如此欺压,愿献一策。”

陈楚楚道:“说。”

梓竹阴狠一笑:“裴司学与韩少君不对付久矣,二郡主可借裴司学的手分开三公主和韩少君。”

陈楚楚问道:“你心中可有具体的章程?”

梓竹道:“二郡主可吩咐那苏子婴将裴司学的画像藏入月漓府中,伺机发动。那时,我们再找人禀告城主,三公主实则心系裴司学。城主素来偏宠陈芊芊,定然会让她与韩烁和离。”

陈楚楚又道:“这倒是个办法。可苏子婴又不是我的下属,他怎么会听我的话?对了梓竹,你与苏子婴,又是怎么认识的?”

陈楚楚看着地上跪着的梓竹,眼中如同淬了寒冰。

梓竹心中一紧,他低垂着头,看不见陈楚楚的面色,但他将脸上的恭谨之色装得更像样了,道:“小人见韩少君对苏子婴多番欺辱,又听闻苏子婴乃是裴司学的人。想来能帮助裴司学,又能扳倒韩烁的事情,他不会拒绝。”

陈楚楚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办。如此,就由你去联络苏子婴了?”

梓竹嘴角扬起一个得逞的笑容,很快又压了下去:“小人遵命。”

深夜,一道身影悄悄潜入月漓府中,来人黑衣黑帽,掩映容貌,十分神秘。

月漓府书房中,四周戒严,灯火通明。

来人揭下帽子,露出一张英气秀美的脸庞,两种极端的气质在她脸上,竟然毫无违和之感。

正是陈楚楚。

陈芊芊看见姐姐,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啧啧,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呀。二姐,你可教我好等。”

陈楚楚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包:“必不教妹妹白白等候,虚度光阴。”

陈芊芊打开纸包,眼神一亮:“青梅子!”

这是花垣城中李记的青梅子,酸酸甜甜,好吃极了,每日限量供应,需要差遣人早早去买。

陈楚楚宠溺地看着妹妹,目光落在棋盘上,眼睛一亮:“这是昨日没下完的那盘棋?”

陈芊芊嘴里含了几枚青梅子,含糊不清道:“正是。”

陈楚楚感叹:“芊芊过目不忘的本事,真是让人叹服。”

陈芊芊喂了一口青梅子在陈楚楚嘴边,转了话题:“二姐姐,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陈楚楚张口吃下,道:“你给我的名单,我已仔细记下了。正好西边来报,西域诸国不甚太平。到时候我带兵过去,将这些人编成一个小队,前去刺探军情。借着鞑子的手,做了他们。”

她们讨论的,正是苏子婴联络过的军中之人。陈芊芊早前就将名单交给了陈楚楚。

陈芊芊拍了拍手:“漫漫黄沙,天为盖地为席,大好风光埋了他们,倒觉得还是他们占了便宜。不过,”她皱了皱眉:“军中藏着这么一批奸细,我有些担心二姐。若到时候从各处抽调这些人马专门组建一支斥候,怕是太过引人怀疑。一旦引起他们的警觉,反扑起来,会对姐姐不利。”

陈楚楚自信一笑:“我掌的军,还怕他们翻出风浪来?”

陈芊芊仍是不放心:“怕就怕家贼难防。”

陈楚楚握了握妹妹的手:“芊芊不信我?”

陈芊芊无奈:“我自然是信姐姐的,可是”

陈楚楚笑:“既然信我,那就没有可是。哦对,梓竹恐怕已借着由头,联络上苏子婴了。”

陈芊芊嗤笑:“本就是一丘之貉。”

陈楚楚难免不解:“你说他们什么时候合谋的?”

陈芊芊道:“姐姐,我早就说过,他们本就是裴恒的人。”

陈楚楚皱眉:“可梓竹自幼在我身边。且裴司学...”

陈芊芊道:“梓竹到姐姐身边时,已经七八岁了吧?再者,姐姐不妨想想,裴恒当真没有挑拨过你我姐妹感情?”

陈楚楚凝眉,良久才道:“少城主之位定下的那日,裴恒确实来我府中找过我。可”

陈芊芊抢过话头:“可却是真心安慰?”

陈楚楚点头。

陈芊芊不屑:“姐姐不妨细细想想,难道他裴恒当真没有半个字提起母亲对我偏宠,引姐姐心生不满?”

陈楚楚笑道:“你这娇俏模样,连我都爱不释手,更何况怀胎十月的母亲。我倒没深想过。”

陈芊芊道:“姐姐不妨现在想。”

陈楚楚道:“可我总觉得,裴司学是真心劝慰的。”

陈芊芊撇了撇嘴:“若真那么容易听出来,他怎么能装得人畜无害这么久?”

陈楚楚也有些无奈:“芊芊,你为何总对裴司学如此不满?”

陈芊芊目光一冷:“若非他,大姐姐何至于残废?”

陈楚楚道:“这话怎么说?幼时明明是”

陈芊芊再次抢过话头:“明明是裴司学救了昏迷的你,送回城主府,对吗?”

见陈楚楚点头,陈芊芊不屑:“那姐姐怎么不想想,黑灯瞎火的,他裴恒就运气这么好,恰好捡到了路边昏迷的姐姐?”

陈楚楚沉默良久,才问道:“你是怀疑,还是有确凿证据?”

陈芊芊冷了神色:“我若有确凿证据,裴恒还能好好地活着?我必然是要碎尸万段的。”

陈楚楚点点头:“你果然心地善良,不愿错杀好人。”

陈芊芊哭笑不得:“也就姐姐会觉得,口中说着碎尸万段的我,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陈楚楚挑了挑眉:“在我心中,三妹千好万好。”

陈芊芊雀跃:“如此,二姐是信我了?”

陈楚楚迟疑片刻:“这...容我再想想。”

陈芊芊道:“为何二姐对裴司学如此信任?”

陈楚楚随意取了一颗棋子,摩挲良久:“我也不知道。我心中总对裴司学信任尊敬,且他总能让我升起一股亲切之意。”就像...兄长那般。

陈芊芊皱眉:“许是他教导姐姐课业太久的缘故吧。”

陈芊芊一边思索,一边吃了不少青梅子,再伸手时,被陈楚楚拦下,对她宠溺责怪的目光:“小心吃多了,晚上难受得睡不着。”

陈芊芊冷热不管,荤素不忌,向来脾胃有些不好。

见陈芊芊听话地放下青梅,陈楚楚又道:“之后就按照你说的,假意争抢韩烁?可是这样,能有什么好处呢?”

陈芊芊嗤笑:“好处多了。他们要制造我们的矛盾,难免用上手中的棋子。如此,我府中和你府中的奸细,也能一一摸出来。”

陈楚楚看着陈芊芊瑰丽的脸庞,突然想到:“这事情韩烁知道么?”

陈芊芊楞了楞,坏心眼地摸了摸下巴:“本来打算等会就告诉他的。姐姐这一问,我突然改了主意。我发现,我颇爱看他吃醋的样子。就明日再告诉他吧。”

陈楚楚笑着用手指了指妹妹:“你呀。不过也好,教那韩烁知道知道,我妹妹炙手可热,万人倾慕。”

第二日的课堂,众人都觉得,韩少君那盯着三公主的火热眼神,简直没眼看。

韩烁旁若无人,手撑着额头,入神地看着陈芊芊。

芊芊真好看。笑起来好看,不笑起来也好看。看书的样子好看,打瞌睡的样子也好看。

芊芊转过头来,对韩烁扬起明媚璀璨的笑脸。

裴恒见不惯他们这眉目传情,站到二人中间。陈芊芊视线被遮挡,看不见韩烁,有些不满。

陈楚楚见妹妹跟韩烁眉来眼去的,全然忘记了昨天晚上商量好的事情,心中泛起了酸泡泡。我可可爱爱的幼妹,就这么被人家的白菜给骗走了!

她清咳了一声,提醒陈芊芊。

陈芊芊终于记起来今天自己有什么任务了,压下心中的厌烦,娇滴滴开口道:“裴司学,我前两天好不容易背了两句诗,但我不解其意,还请裴司学替我解答解答。”

裴恒见陈芊芊主动开口对自己说话,有些高兴:“哪两句诗?”

陈芊芊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才勉强开口道:“平生难解相思情,身似浮影心如萍。这段时间在威猛山,还挺...还挺想念花垣王都中的某些人。”陈芊芊嘴巴张了又张,最终还是将商定好的裴司学三个字,改成了花垣王都中的某些人。

韩烁原本伸长了脖子,隔着裴恒的衣服去看陈芊芊,听到她这样说,蹙了蹙眉。

不过,陈芊芊似是而非的话语,不妨碍他人的误解,尤其是裴恒和林七。

林七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陈芊芊你胡说什么呀,你明明都已经有韩烁了,你还想着裴司学。你这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陈芊芊似笑非笑,回呛道:“那也总比某些人,一天天饿着强吧?”

裴恒心中暗喜,道:“证候来时迟坐起,灯半昏时月半明。芊芊,你背的可是这两句?”

陈芊芊悄咪咪翻了个白眼,看得性子冷清的陈楚楚都忍不住偷偷一笑。

陈芊芊一个不当心,就没忍住口中的嘲讽之意:“裴司学果然博学多才,竟然还能接上。”

裴恒却全当她在夸奖自己,道:“芊芊你忘了,这是我们小时候一起背过的。”

韩烁听了半天,听得一肚子火,当下拍了桌子,站起身走过来,一把将陈芊芊扯到自己身后。

他刚想威胁裴恒,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被人居高临下了!

堂堂七尺男儿,谁知裴恒竟然还七尺多一点!

韩烁目光四下一转,当即站在陈芊芊的凳子上。他俯视着裴恒,心中甚为满意。

他气势十足,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眼神睥睨地看着裴恒:“芊芊学识浅薄,不懂这首诗的相思之意,表达的并非师生之情。多有唐突,司学莫怪。”他十分草率的伸手揖了一揖。

裴恒道:“芊芊不懂,我可以教她。但是,我怎么觉得她是懂的?”

韩烁抢白道:“她不懂!”

裴恒:“她懂!”

韩烁:“她不懂!”

看着韩烁双手叉腰的背影,陈芊芊突然有些心虚。呃,要么这次先帮了韩烁,下次再“勾引”裴恒?

陈芊芊清咳一声,正要开口说话,突然陈楚楚又咳了一声。

受到二姐的提示,陈芊芊苦兮兮地皱了皱小脸。韩烁,对不起了,晚上跟你解释。

看着韩烁跟裴恒自顾自争执,陈芊芊悄摸摸往后退一步,退一步,再往后退,脚步声压得悄无声息,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但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韩烁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转过身来,声音和裴恒交叠着响起:“你懂吗?”

被韩烁和裴恒死死盯住,陈芊芊身体比思想诚实,猛然摇头,不懂不懂不懂。正当她摇了两下,背后陈楚楚的咳嗽声又响起,简直如芒在背。陈芊芊又猛然点头,懂懂懂。

突然,下学的钟声响起,对陈芊芊而言,这简直是世上最美妙的声音,如闻天籁啊!

她干脆利落地转身,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道:“到到到时间了,下学下学。”

韩烁追了两步:“芊芊!”见陈芊芊不理自己,他心中气闷,又站回了凳子上,居高临下跟裴恒对峙。

梓锐侯在外面,见陈芊芊跑着出来,也提起衣摆小跑步迎了上来,一蹦一跳,满脸疑惑:“少城主,咱那书不要了?”

陈芊芊跑的飞快:“命重要!”

陈芊芊在大街上游荡,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然有些不敢回府。梓锐奇怪:“少城主,咱们为什么不回府啊?”

陈芊芊想到韩烁刚刚的脸色,心中抖了一抖:“再再再再逛会吧。”

看看能不能买点什么,回去哄哄韩烁。

其实,她的担心实在多余,因为现在韩烁和裴恒,正在戏园里喝茶。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裴恒:“从今以后,我会对芊芊表明心迹,让她知道何为良人。”

韩烁:“裴恒,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你跟芊芊没有可能。”

裴恒:“眼下芊芊被你迷惑,或许不可能。但未来很长,我会让芊芊回心转意的。”

韩烁:“别一口一个芊芊叫得那么亲热。”

裴恒挑衅,又叫了一声:“芊芊。”

韩烁怒道:“你!”

空气中火药味十足,一燃即炸,白芨抖了一抖。这已经够度日如年的了,更气的是戏园里还在演一出女子休夫的戏码。

戏子甲:“你这贱人,竟敢觊觎我的妻子,着实滴不要脸。”

戏子字正腔圆,中气十足,听得一清二楚。韩烁皱了皱眉:“裴司学,我并非这个意思。但只要我活着,你跟芊芊就没有可能。”

裴恒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听戏子乙唱道:“我等得起!红颜易老,你总有人老珠黄的那一天。”

裴恒似乎是有些想笑,却仍是端正着脸色道:“我也并非这个意思。”

他话音刚落,楼下戏子甲又唱道:“口出此言,骗得了哪个?”

戏子乙:“变聪明了嘛!我就是说来骗你滴!”

戏子甲:“你你你你这贱人!”

戏子乙:“你是贱人!”

戏子甲:“你是贱人!”

戏子乙:“你是!”

戏子甲:“你才是!”

戏台聒噪,面前的裴恒又冥顽不灵,韩烁心头怒火高涨,冷声吩咐白芨:“让这出戏停下,马上!”

晚上,陈芊芊磨磨蹭蹭,最终还是回了府。

一回府,就被韩烁派人请到园中。一看,嚯,好大一桌满汉全席的鸿门宴。

陈芊芊略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问道:“韩韩烁,这是?”

韩烁笑道:“今天下午听了一出戏,戏中说花垣城男子当大度,不得善妒。韩某想了想,深以为然。不知芊芊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