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恋爱真相
石砖修砌的鱼塘一侧就是飞檐碧瓦的曲折回廊,两位年轻的医生面对面坐在廊间的石凳上闲聊着,不时望一眼专注垂钓的司空曙那坚实的背影。
春风拂面,温暖和煦,夹带着丝丝缕缕的花香。于波惬意地含笑望着远处蔚蓝的天空说:
“严主任,你回国这几年,应该习惯了我们这里的生活吧!”
严冰恒愉快满足的微笑颔首:“如果父母现在让我回美国,我还真的舍不得呢!我觉得自己已经融入了你们。”
“当初一定是报效祖国的决心促使你回来的吧!”于波转而凝视着廊檐阴影下的他那张俊俏的脸。“主动放弃国外优越的条件,回到祖国内地来工作,这种事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尤其是我们这代的青年。”
严冰恒略显羞惭地笑道:“我哪有那么伟大高尚?被你吹的都不敢犯错误了。其实我回国,也不是毫无私心的。”
于波错愕地望着他,默默倾听着他说下去。
严冰恒局促不安地瞅了瞅自己蹬着白色旅游鞋的脚尖,徐徐说道:“回国前,我父母交给我一个艰巨的任务,也就是我爷爷临终前的遗命……”
“哦,是什么呢?”
严冰恒扭过头来望着不远处司空曙专注的背影说:“这件事跟我的家族背景有关。”
他矜持地顿一顿,于波敏感的收敛了嘴边的微笑说:“那就算了,我不问了。”
“也没什么的,”严冰恒宽容的转脸对他微笑。“他们就是希望我在回国工作之余,顺便找寻一下流落失散在内地的亲戚朋友。说是顺便,其实却非找到不可,当年爷爷为此死不瞑目呢!”
“哦,“于波轻声叹息,“按照你的年纪来推算,你爷爷应该高寿吧!”
“是,他走时八十多岁,我还在美国耶鲁大学本科生院读书呢!”
”是吗?但现在看来,回国寻亲访友也不是什么难事呀!”于波轻松的笑道,“按照户籍所在地查找就好了,大不了求助于当地派出所。”
“呵呵!”严冰恒含义深深地冷笑,“你知道我爷爷和他们失散多少年了吗?”
于波眯起眼睛来思虑道:“估计最多也就几十年的光景吧!能有多难找呢?”
“世事变幻,多么惊人!十年可能就是桑田沧海,何况几十年呢?”严冰恒面露坚毅神色,正要继续说下去,一向镇静的于波忽然激动的跳起来大叫道:
“快拉呀!鱼上钩了!………”
司空曙单薄呆板的身姿与鱼儿在水塘里拔河似的来回拉扯的情景,不止吸引了两个淡定从容的医生不顾一切地向他奔去,也吸引了后院里徜徉着的其他陌生游客。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体型肥大的鱼拉上岸,有人跑去唤来农庄负责人称重,叽叽喳喳热闹熙攘之际,于波忽然于僻静无人的角落里说:
“严主任,是不是你回国多久,就和葛葛认识多久了?”
扭过头来诧异地望着他,严冰恒似乎明白他追随自己来后院散心的缘故了。
“差不多。”他含蓄的微笑回答。
不出所料的于波点点头,又望着在众人脚前欢快跳跃着的大鱼说:“你们的关系曾经好到什么程度呢?”
严冰恒扬了扬眉毛,坦然平静的说:“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一直都是这样吗?“于波犀利的问道,”我只怕我眼睛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
“你想说什么?你又在怀疑什么?”蹙了蹙眉头,严冰恒意味深长地微笑道。
于波拧着眉头苦恼地说:“葛葛这个女孩子,让我觉得很迷惑。”
“是吗?”严冰恒惊诧地说,“在我看来,她单纯善良的就像这条缺心眼的鱼。”
“呵呵!你倒像挺了解她似的。”于波尖利地冷笑道。
“至少比你了解吧!毕竟我们相处的久一些。”
于波猜疑的目光聚焦在他波澜不惊的脸上:“葛葛说她很崇拜医生这个职业,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一个医生——这样的话,她没对你说过吗?”
“说过呀!”严冰恒平静的瞥他一眼。
于波的神色忽然变得有点严峻:“这样说来,你们相爱过?”
严冰恒转过身目光炯炯的凝视着他说:“谁规定一个女孩子这辈子只能谈一次恋爱,爱一个男人?”
于波难堪的磕磕巴巴道:“可是之前,从来没人对我说过你们的事。第一次见到葛葛时,虽然你们的亲密让我一度产生怀疑,但我却不敢向任何人证实。”
“现在你知道了,”严冰恒严肃的诘问他,“你预备怎样呢?立马和她分手吗?”
于波涨红了脸不说话。
研究地注视着他纠结惭愧的神情,严冰恒迟疑道:“于医生,你该不会有处女情结吧?觉得没有谈过恋爱的女孩子才最纯洁。”
“那倒不是。”他呐呐地说着摇头。
严冰恒释然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那就好!我和葛葛的事已经翻篇了,现在是你们的世界了,祝你好运!”
他平静愉快地回到餐厅包房去,发现麻将桌上的几个人鏖战正酣,霍思雨却在墙边的沙发上香梦沉酣,长发垂到地上都浑然不觉。
冰恒轻柔地为她将秀发拢到肩头,顺势在她的脚头坐下来玩手机。
半晌她终于慢悠悠醒来,有点感动而嗔怪地望着严冰恒说:“谁许你坐我身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什么关系呢!”
“什么关系?”他淡淡一笑,“不是纯粹的同学吗?”
麻将桌上的人们纷纷扭头望他们一眼,苏放于手忙脚乱间高声调侃道:“大医生,你们未娶未嫁的,你是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举止。据我所知,思雨对男朋友的要求很高的,你可不能以实际行动让我们有所误会啊!”
“哦,这样坐一坐就让你们误会了?”严冰恒大大咧咧地笑道,“同学之间就不能挨近了坐一会?你们可真够封建狭隘的!”
埋头理牌的葛葛抿嘴一笑,笑而不语;贺建国欲言又止地咧嘴笑着打牌,只有细心温柔的花仙子点拨严冰恒道:
“这就是中美文化的差异吧!你觉得这种行为没什么,可是在我们传统的礼节里,当思雨是你的妻子或情人时,你才能这样大大方方无所顾忌地坐在她的脚跟前。关于这生活的细节,你在美国的老妈没教过你吧!”
严冰恒一头雾水脸红抱愧地说:“这……对不起,我真不知道!”
“不止是女人睡着的沙发,床就更不行了!这就是男女之间的距离和尺度。严主任,您可千万要谨记呀!”花仙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告诫道,“否则会让人怀疑您的品行,本来您心底坦荡天地宽的,那不是太冤屈了吗?”
“不知者不罪。算了吧!”霍思雨宽宏大量地微笑说。
“你到底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人?有时候我简直搞不清。”贺建国蹙着眉头嘀咕道。
葛葛笑着扭头瞅了瞅严冰恒道:“从前他是生活在美国的中国人,现在他是生活在中国的美国人。”
“唉,这个说法很精辟!”苏放叹赏地对她竖起拇指。
严冰恒郁闷地蹙眉撇嘴道:“原来在你们的眼里,我就是个四不像呗!”
大家哄笑,依旧专心打牌。霍思雨懒洋洋地从沙发起身,慢条斯理地梳理着头发对他微笑说:“屋里待着怪闷的,你陪我到门口的树林走走吧!“
”不久就要开饭了,别走丢了!”不知谁高声提醒道。
“到时给我们打电话吧!”霍思雨离开包房时回首说,一边叮嘱严冰恒帮她拿起遗落在沙发上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