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七，相亲
有些人非常热衷于搞各种无聊的聚会，以示自己人品好善于交际魅力无限。小高在家一边给妈妈科普要科学养孙，一边想念着被留在学校的男爵，一边一条条删着邀请参加聚会的信息，各种同学群早就屏蔽了，小高心里琢磨着，再聚会，是把上一年聊过的的东西再聊一遍呢？还是把群里发过的东西再人声发一遍呢？可惜那些丰富的表情包了，在实际谈话时模仿不了来增加聊天内容的趣味性。
当然，像小高这种喜欢安静的人，是体会不到同学聚会带来的快乐的。那些真真假假的演讲性的聊天给心理以及生理的愉悦感，是其它活动比拟不了的。
其实那些喜欢搞同学聚会的人，也就喜欢还上学的时候搞搞，这时候的他们的地位大多数还是平等的，都还享受着被哺育的无忧无虑；这时候的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谈论他们的理想与抱负，可以对未来充满无边无际的幻想，因为还不了解现实的残酷，所以想象就特别美好。
一旦生活的磨难接踵而来，裤头带的松紧不受自己双手控制，往日那些可爱的同学的脸才会被抛之脑后。从一开始的各诉各苦，到最后一言不发。等到生活把他们都磨成了形，成了精品的，才想起这么一群青春年少的同学，想聚聚比较比较自己是否成了他们之中的佼佼者，不小心磨成下脚料的，恐怕再也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然而不去聚会，小高被逼接受了各种人马的各种拷问——来自长辈的关怀：学的什么专业啊？金融啊，以后做什么的？就是卖保险的呗！这专业不行啊！有男朋友了吗？还没有啊，帮你介绍个吧？什么不要，现在你们年轻人都想着一个人过就算了，要想想你们父母！我认识谁谁谁，长得人高马壮，家里有钱......什么不急？女孩子就是要趁年轻找到好归宿，读再多书有什么用......不小了不小了，现在找好，毕业就刚好可以结婚了......
小高掰手指头算了好几遍自己的年龄，自己都是20岁，才正是春光灿烂的年纪，但感觉在他们眼里自己已快滞销，要趁着时节还没过，赶紧处理掉，免得新货上，自己就得烂仓里了。易耗的不是青春，是这样的年纪里该有的态度被那些自以为是的经验速速送到另一种生活层面上去，这种跳跃式的人生旅程必然给人一种断层感。青春是该奋斗的年纪，没有奋斗过的青春是不完整的，人在什么样的年纪就该干什么样的事，于是他们跟你们说国家法定结婚年龄是20周岁......
于是，小高有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相亲。
她的爸爸妈妈哥哥嫂嫂全都站到了她的辩论对方队去，各种陈词攻辩，他们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多认识一个朋友，多分享一些人生经验，多接触一些其它层次的人，对自己是有帮助的。
小高不想要什么帮助，无奈自己人单势薄，说话的速度又跟不上脑子运转的速度，争是争不赢的了，又做不到摔门封闭自己，只好答应见上一面。
好在过年这种普天同庆的日子，到处都喜气洋洋的，去见个陌生人，好像也不是特别尴尬。
小高由嫂嫂带着，在商场里见到了叶斌。叶斌一眼看过去颜值还行，戴眼镜，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身材很有线条，应该有长年健身的习惯，只是个子好像不高，只有170的样子，说好的人高马壮呢？
叶斌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孩，穿着红色无袖的羊绒裙子，配着棉白色的打底衣袜，和一双粉红色的公主鞋，非常有过年气氛。这会儿小女孩正奶声奶气地撒着娇要吃雪糕，而这么冷的天气，这个请求很明显是被拒绝的。叶斌为了转换女孩的注意力，抛起来举高高，真是一幅温馨的父女玩耍画面。
等等，父女？
正式相互介绍自己，双方友好地握了握手，找地方坐下。嫂嫂作为过来人，暗里明里地把叶斌敲了一遍，以他家以支点连接出来的一张关系网，以及叶斌自己的感情及财务状况，都梳洗摸清。有些问题小高听着都不好意思，但叶斌都一一真诚回答。
叶斌父母开着一家食品批发店，哥哥是个公务员，嫂嫂是医生，自己是个IT男，小女孩叫叶梦得，是哥嫂的孩子，他们也在商场里。小高一听，瞬间觉得自己已被早已被潜伏在此的一群间谍包围的感觉。
叶斌倒没有像嫂嫂那样不停追问小高的事，小高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问的，一个在校学生，简单不过。或者这是一种礼貌，又或者是一种不感兴趣。
小高嫂嫂问完自己的问题，开始逗小梦得，小梦得一点都不怕生，两分钟不到就不老实坐着了，这里躲一下那里藏一下地玩着，只要跟她眼睛接触到就哈哈大笑，纯真如此。玩了一会，嫂嫂提议她带小梦得去附近玩一玩。
这大概就是相亲的流程吧。双方交待家底后，无关人等撤离，让当事人独自相处一下。合则合，不合则拜拜。
“你还好吧？”
“我没事啊。”
“我看你好像有点紧张。”
“嗯，这个倒有点，毕竟我是第一次相亲，呵呵。”
“理解，非常不好意思，我被家人说得太烦了，如果给你造成什么不便的话非常抱歉。我过完年30了，当然我觉得自己还非常年轻，只不过家里人可能不是这么想的。我应该会在35岁左右结婚吧，到时我的经济基础会好很多，能更好地经营家庭。”
“哦，目标好明确啊。”
“嗯，也不能说很明确，大致的规划还是要的。”
“嗯。”
“对你来说，我的年纪有点大，不知你介不介意？”
“其实我对恋爱呀婚姻呀还没有具体的概念，所以我也不知道什么年龄是合适的。我现在觉得的年龄相差大，是爷孙那种老牛吃嫩草那种大。而你看起来很年轻，在我眼里跟我们同龄人好像也差不了多少。”
“哈哈，真的吗？说得我一种自豪油然而生！”
“呵呵。”小高尴尬地笑笑，这种笑持续在整个相亲过程中，搞得脸都快僵了。
回家后的第一条事，是嫂嫂宣布要再生一个女儿。叶梦得了不得，几十分钟就让嫂嫂中了女儿毒。于是还没问过小高这个当事人的感觉，就跟爸妈说对方人不错，家庭也不错，赶紧让双方家长见面马上安排婚事。
病得不轻。小高抛着白眼，躲闪着家人一双双八卦又暧昧的眼睛。
睡觉前，小高收到叶斌的添加朋友的请求，小高没多想，便通过了。
“Hi！睡了吗？”
“还没有。”
“嗯。恕我直接一点，你觉得我如何？”
“哈哈，你真的很直接。你很好，比我想像中好多了。”
“哈，你是把我想像成什么怪物了吗？不过还是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你也很好。既然大家意见一致，按照相亲的规矩，我明天备好聘礼去你们家提亲了。”
“what?”小高看到叶斌的话是口瞪目呆，头上一排黑线。。
“哈哈，吓你的。”
“真的吓到我了，我刚刚还在想你说的人生规划的问题，差点就被颠覆了。”
“不好意思哈。”
“没事，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大不了疯狂一把，谁怕谁呀。”
“哇～看不出来你会这样说，有点猛，容我消化一下先。”
“嗯，一报还一报，不谢。”
“小小年纪报复心这么强，不妥，不妥。”
“哼哼，认识我你怕了吗？”
“你喜欢猫吗？”
“喜欢，怎么了？”
“再怎么炸毛的猫我也能顺，没什么可怕的。”
“那你肯定没见过真正炸毛的猫，绝对是死亡使者。”
“嗯，你比我清楚，毕竟你们关系亲。”
“什么意思？说我是猫吗？你个老狐狸？”
“哈哈，给我取外号，是答应跟我交往的节奏吗？”
“什么逻辑？”
“哈哈，不逗你了，其实我只是想跟你说明一下，不要有什么压力，把我当成普通朋友就好，接下来大家就顺其自然吧，当然你哪天觉得需要个男朋友，请优先考虑我哈，毕竟我们经过合法相亲。总之，nice to know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