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十六国之晋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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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随着战乱发生,流民到来,盗贼频现的等问题,现在的建康城已经是不比之前安全了,街上的官兵来往更是让不少的外来人只能在建康城外安身,不敢贸然进城。建康城外一处无人的民房里,时不时传出来一两声女人的干咳,她好像身上有伤,但又不敢放声咳嗽,只得虚掩作罢。

民房里,那个女人正在对一个衣着光鲜的男子冷言说道:“堂堂七尺男儿,净做那些污秽之事,真不明白他怎么会留你在手下干事。”而那名男子也回她的话说:“夫人,看来你不懂我们大人啊!他难道就是正人君子吗?夫人还是记住此行来建康的目的便可。”听完后那个女人就一副排斥厌恶的神情问他:“你在建康城里作恶了几天,有什么消息吗?”听后那男子就慢慢走过去对她嬉笑说道:“夫人用词可真有意思,我那里是作恶了几天,那都是去打听去了!”突然间,一个矫健的身影突过去一把就抓住那人的脖子,用丝毫没有善意的声音说了一句:“注意你的身份,裴世熏!”同时还有一把利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裴世熏双手高举,轻松的应他说:“成蛟,你身上的腥味太重了,能把我放下吗?”成蛟双眼寒光一现,便放了那裴世熏下来,松手后裴世熏又对另一个黑影说:“避役,你不是贴身跟着大人吗?怎么,你也来了。”每一句话裴世熏都讲的嬉皮笑脸,令那个女人很不悦,她突然就向拿着利刃的黑影下令说:“杀了他,你就可以会到蚩如身边了!”

避役放下手中的毒匕寒月刃,用几乎如同鬼鸣的声音说:“夫人,蚩如大人对我下的最后一道令便是找到小主然后终身伏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而其它的命令除非蚩如大人亲自说或者小主下达,不然恕在下难以执行。”避役讲完后那那女人就走了出去,到门口处还讲了一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如此疯犬恶狗,那他主人也好不到哪去。”

这女人正是被黑白无赦从伏俟城救回来的姜淑,在仇池左贤王府处,从杨盘的信件中得知姜铭已经被护送到晋国境内,还说在晋国认识一高官,所以姜淑在第一时间便来了建康,不出所料姜铭多数是跑来了这里。但建康城之大,乃是她一个小小部落的首领不曾见识过的,加上有伤在身,也只能叫这些淫贼杀手去帮忙寻了。

由于裴世熏的欲望无限膨胀,在建康城里的所作所为已经是人尽皆知。街上客流店铺骤然冷清了起来,这让姜淑想要找到姜铭也困难了起来。大街上,卫温已经得到了司马晞的命令前去抓拿采花大盗,建康城的每条巷道,每个角落都被绣衣直指盯住,一旦有可疑人物,立即拿下。卫温化作普通民众,在大街上巡逻了起来,可能是缘做相思翼,无人亦线牵,卫温擦过一个又一个陌生的身影,终于又见到了她。

桓伯子正在与桓石虔在街上游走,想来逛逛有什么线索,不料两人却碰上了头。桓伯子心神跳动,她支开了桓石虔,便与卫温一起走了起来,她问卫温:“你是来巡查的吗?”卫温说:“是。”桓伯子把步子迈大了一些,因为这样就能跟上他的步伐,她侧瞄了一样卫温说:“我姐姐被采花贼掳走了,如果你见到的话麻烦你帮我把她救回来。你知道的,他与庾将军只是有些口角,并无真恨。”

卫温想到两人,便咧嘴一笑,道:“欢喜冤家,我看他俩缘分甚重,以后可有得吵了。”讲到此他与桓伯子都笑了起来,但笑后脸上也不免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伤。他爹和太宰司马晞乃是朝中死对头,两家绝无来往的可能,这大概也是桓伯子被卫温救回来后一直的心结所在。在分开前桓伯子交给了卫温一个事情,那就是找到了桓女幼后要第一时间通知她,言罢便故作轻松离去,没有任何的留恋。

夜晚已至,对于虎贲军或者是绣衣直指来说,都是一个不能放松的时间段,那采花贼一而再犯案,估计还不会停手,故建康城的每一个夜晚,空气里都充满了诡异紧张的气氛。桓府内,桓伊已经查出那个采花贼所来和所逃的线路,从砖瓦屋角的痕迹就能看出来他还是个高手,但出了桓府,外面天大地大,想要仔细调查还真是极难之事。桓伊离去桓府,便直奔回家中了,司马雪每次都温好饭菜,但桓伊每次外出都午夜才归,又或者是一身是血地回来,饭不顾得吃司马雪就开始为他包扎起来,但剑客杀手就是如此,司马雪有怨却不敢对他明了。

厨房里,司马雪将明火柴棍退掉,只留下红碳继续发挥余热,然后她就回了房内,望着铜镜发起了呆。时间在寂静无声的流淌,窗外偶有贩夫走卒行过,但这一切都打不乱她的冥思,夜越发的凉,她的脸也越发的红。忽然的,她就感觉口干舌燥,浑身发热,她想起身打开窗户通风透气,但随即就摔倒在地,头脑清醒但四肢无力。然后就是一个人从房间黑暗处走了出来,咧嘴坏笑道:“深闺怨妇,却是惹得人怜。小娘子,且随我春梦一场吧!”

司马雪心里顿时千斤重压,没想到自己会被那个采花贼盯上了。他越走越近,司马雪就想喊,但喉咙发软,动弹不得。采花贼把她抱到床上,熄灭罩中火光,便开始宽衣解带,司马雪泪流不止,在心里一直在呼唤着桓伊。那采花贼把头探下,想俯身去吸取司马雪身上的妇女之香,片刻之间一道剑影刺破黑夜,剑刃削开空气的声音凌厉惊心,那采花贼便立即跳到梁上,与底下的人对峙了起来。精虫上脑,那采花贼便气急败坏,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软剑向地下的人杀来,但不出十招便被击退到窗户边上,窗户半开半掩,几丝月光渗透进来。那人掌中剑也顺势一提,突然,那剑体上有两个字在月光下浮现出来,那采花贼见字后便一个飞冲,撞破窗户就望外逃了。那两个字是“湛卢!”没错,是桓伊回来了。

采花贼破窗而逃,桓伊便提剑去追,但司马雪紧接着一声娇喘,然后干咳了几声。桓伊听后就留了下来照看司马雪,且外面绣衣直指在暗中紧密盯查,为得就是现在,那采花贼逃得不会很轻松。大街上,采花贼卸下一身贼衣,穿上了一套正常的衣服,每至有巡逻士兵盘问时,他便回说:“名叫裴世熏,蜀中人士,避难于此······”这几句话使得他安然无恙的走脱了无数官兵的追查。等行至长干里时,一个人迎面便把他叫住了,问道:“夜深人静,搜查严严,阁下倒也有雅趣,竟来赏起月了?”裴世熏定在原地,镇定自若地说:“夜尽天明,难得的静谧独处之时机。怎么,这位先生也有这种别与旁人的癖好吗?”卫温听后,回说:“未请教?”裴世熏双眉一沉,说:“在下,裴世熏。也未请教?”卫温得意一笑,道:“绣衣直指,卫温!”

顿时间,在裴世熏的身旁,有十几个绣衣直指将他包围住了。卫温看着他说道:“你本事不小啊!闹得建康人心惶惶。”裴世熏倒也不掩掩藏藏地说了:“绣衣直指,果然名不虚传,这都被你看出了。”卫温可不想与他继续废话了,就直接开口问:“你可知在桓府里掳走的是谁?劝你还是把她交出来。”裴世熏慢慢转过身来,一刹那,便从袖中洒出一片白色粉末,而后就逃之夭夭了。卫温不屑一哼,“雕虫小技。”然后就带着十几名绣衣直指去追了,建康城里,瓦顶檐角,阁楼窗户此时都成为了他们互相追逐的坦途大道。裴世熏在前面上下翻飞,绣衣直指在后面紧追不舍,从长干里追回到朱雀门,朱雀门再到乌衣巷,那绣衣直指乃是捕猎围堵的绝顶高手。只见裴世熏刚一飞上一座大楼的顶上,后面就紧接着飞来五六条勾人铁索,把他的手脚背肩都给勾住了,然后就是一拉,裴世熏从十仗高的屋顶摔下,变作奄奄一息之状。

卫温双手后靠,慢慢走近他说:“想来桓伊都不曾逃得出绣衣直指的猎杀,仅凭你?”那裴世熏也慢慢站起身来,一脸轻松笑道:“我刚从桓伊家出来,那他怎么没事呢?”说完就用力一挣,就逃了,地上掉落着五六块巴掌大的血淋淋肉块。

卫温继续追去,追入到乌衣巷里面。一名绣衣直指上跟卫温有所顾忌地报说:“大人,此地乃乌衣巷,是朝中权贵、市井富豪所居之地,要不要······”卫温知道他想说什么。望着这里富丽堂皇的府邸门面,要是惊扰到这些人,怕只会惹来事端,思前想后便叫人退了出去,他独自一人进去查看情况。乌衣巷里高宅林立,深不见底,各户门前一对兽面环衔,白玉石阶铺垫其中,真乃是建康城里最为富庶权贵之地也。他沿着地上的血迹寻去,但越走,血迹就越浅,慢慢的就没有了,卫温想这裴世熏也是个聪明人,但却被**所困,可惜了!

已经重伤的裴世熏用尽全身力气翻入到一家庭院中,也顾不得是谁家的了,捂着身上的伤口就踉踉跄跄闯进一间屋子里。他沾满鲜血的手掌缓缓地推开那道木门,然后就翻到在里面,屋里面有一个女子,见他血淋淋的倒在门口,便大惊失色的想要做声呼喊。裴世熏咬牙起身捂住她的嘴巴,气息微弱地威胁她:“住嘴,不然叫你死在这里!”屋里的女子见他表情模样甚是恐怖,便也不做了声。裴世熏把半个身子都搭在她的肩上,咳了一口血就继续问:“这座府邸是何处,你是丫鬟还是小姐?”那女子颤抖的伸出手抹了抹脸上的血迹,巍颤颤的回他说:“这府邸乃是侍中大人谢安居所,我······我是他们的客人。”讲完后见他没有回话,女子就继续说道:“我······我叫姜······突然就‘啊’的一声!”还没等她讲完,裴世熏就怒气道:“没问你姓名,少废话。”说完就拉着她坐在房里一张椅子上。

看来裴世熏快失血过多了,那女子见他全身晕眩,便放下警惕,说:“我是想提醒你,这府中有高手居住,你躲来这里是不行的。”裴世熏看这里高墙大院,想来也是富贵人家,府中高手侍卫也定不少,思来想后,也觉不妥,于是就在自己身上扯下来一块红腥腥的血布,塞在那个女子嘴中,然后就挟持着她再次翻墙出去逃离。

不料身患重伤,就连头脑都不清醒了。裴世熏带着从府里挟持出来的人刚一走到一条巷口,那卫温已经率领绣衣直指在那里等着他了。裴世熏露出狰狞的面孔,冷笑道:“绣衣直指查踪觅迹,捕人猎物果然是天下一绝,名不虚传!”卫温也笑着回他说:“既然如此,何必要做垂死挣扎呢?建康本就不是你等江湖浪徒的放肆之地,还是束手就擒吧。”卫温讲完他笑得更加肆意了,勒了勒臂环里的女子说道:“这里非寻常百姓家,要是明天在这里发现了一具尸体,那问题可就大了”。卫温再着眼望去,发现他手臂里不知是挟持了哪一户小姐做人质,便示意旁边的绣衣直指不可轻举妄动,裴世熏见了,呵呵一笑:“告辞了!”

其实在裴世熏的身边,已经有七八名绣衣直指在暗中将他围住了,就只等卫温下令。裴世熏叫那女子扶住他往外面走去,可能是被追杀的紧,他连一眼都没有看向那个女子的脸,只能估摸着她只有十四五岁左右吧。两人一直走到三桥篱门,再往外走去就到南市了,可不能让他轻易出城,于是卫温就示意手下准备行动。

裴世熏身体还在勉强支撑,而他警惕的观察能力已经算是完全丧失了。突然间,两把短匕飞刃便突刺道裴世熏身上,他的右腿和左肩已经中靶,千钧一发间,卫温亲自出手,含光剑在空中若隐若现,将要刺到裴世熏额头位置了。裴世熏灵机一动,便凭空抛起手中的女子,然后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逃之夭夭。卫温接住那名女子,便示意绣衣直指继续追。

乌夜下,气氛诡异,地面仅能凭着一丝迷蒙能看清路。卫温一把解开那女子口中缠布,相问于她:“小姐姓甚名谁,是哪一家大户住人,在下送你回去。”女子看着卫温俊美的面容,有些痴醉道:“我叫姜铭,是谢安的谢府的人。”讲完忽然又想起那个血淋淋的人,说:“你不用管我了,快去追那个人吧。”卫温将她扶起,收回剑得意而说:“他已重伤,手下自会摆平,用不着我出手”。说着就将她带回了乌衣巷,而谢安刘牢之等人也正在急寻她。原来是半夜起身方便的刘牢之在府里行走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便跟着味道一直来到姜铭的房间,发现她不见了就知道事情不妙,差醒了众人一起去寻,没想到被太宰府里的卫温救下来了。

把人交给谢安后,卫温便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谢安之前就听说了卫温是替太宰司马晞办事,现在看来果真如此。他说道:“卫先生,好久不见了,没想到能与你在建康里碰面”。卫温听后就叹说:“各为其主,谢先生与当日相比,可是成熟了许多!”谢安听后淡笑起来,“那麻烦谢先生去把那个采花大盗裴世熏抓拿归案了”。说完就转身入府,闭上大门。

回到太宰府中,卫温一直等到天明,却还没等到绣衣直指将裴世熏带回。他有些疑惑,但片刻之后,前去追裴世熏的十几名绣衣直指回来了,都低着头向卫温汇报:“卫大人,我们失手了!”卫温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不解,难道连一个半死之人都拿不下吗?底下的绣衣直指继续说:“我们追到城郭外的一处村子时,不知从那里冲出来一个怪物。他全身长满鳞片,双瞳怪异,凶猛异常,这······才失手!”难不成他还有团伙?卫温一想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于是他就撤下绣衣直指,等太宰出来再仔细做一番对策商讨。

天明,在太宰府中已经等待多时的卫温向司马晞报告说:“就在昨晚,事本可成,但属下疏忽大意,让他逃了。”司马晞咂嘴品茶道:“万无一失,这可是你最大的优点,错误一犯再犯,那么就会殃及自身,我知道你明白的。”卫温没有答话,司马晞就吩咐他下去了,说关键时刻宇文归会助你一臂之力。

看来司马晞有些生气,但卫温是他手下第一的得力高手,也不方便明了说些什么。卫温自知昨晚错过最佳机会,要想再寻到他,可就有了些困难。他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突然间,一个声音叫住了他,他回过头去,发现是桓伯子,她小步跑过来问:“听说你昨晚抓到那个采花贼了,可有女幼的下落?”卫温看着街上的人群,颇为遗憾地说“差之毫厘,他让人给救了。”桓伯子听到此心里遥想不免当即落空,就做出几句安慰之语说:“既然这样,那下次你一定可以抓到他的。”

卫温看向她,并无忧虑失色地说:“昨晚他在谢安府里掳走了一个少女做挡箭牌,我也正是搭救那少女,贻误了最佳时机,这才让他走了。”

谢安?那他掳走的是谢氏里的哪一位少女呢,谢道韫吗?桓伯子问。卫温摇摇头,说:“她姓姜,叫姜铭,看起来不像谢氏族人,看她的样貌颇有几分异域色彩,估计是西北胡人吧。”西北湖人?近来蜀地战乱再起,建康涌入了许多的外来人,而谢安作为安抚使,这可能是他的一些特别安排。那桓伯子听完后就哦了一声,便与卫温走到街尾一起消失在人影树梢下。

本以为卫温已经将采花大盗抓拿归案,桓伯子一心兴起去找他,但是竟然他给逃了,现在只能回府中继续等待消息了。桓济和桓玄也跟三叔一起去了成都,现在府里倒也还安静,除了他爹时不时的与五叔和郗超在商谈密事外,基本没有了外人的热闹,特别是桓玄一走,府里更是少了些生机。她回到府中,再路过花园,在走经他爹书房时,发现他正在与郗超,好像还有五叔在里面切声交谈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