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十六国之晋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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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本应该是喜迎盛会的山阴兰亭,现在是周遭都有打斗发生,只有那正兰亭位置才能享得一时半会的安宁。集会也已经过去了大半,高潮也退去了,围观的众人已经准备归家事宜,一下子就能见到那么多的才子名士,高官政要,也是不虚此行了。听闻那王羲之还用其冠绝天下的行书笔迹写出了一片上佳的美文来,为这次的修禊集会做了一个很好的总结,就这一篇文章在当时就也是价值千金。

而在另一处的山林中,一个虎背大汉正在背着一个人在飞速的奔跑着,那个人已经是满身的鲜血,看来他经历了一场恶斗。背到了一个隐匿的竹林处,还有另一个人在那里等着他们,见他们来了,那个人就跟着他们马不停蹄的向北方赶去,一刻也不多停留。

面对着桓氏一族的紧密追杀,若不是为了这个邓羌,那苻坚就必定会赶回到秦国去的,因为从秦国方面传出来消息,苻健已经驾崩,苻生登上了皇位。这个苻生性情怪异,为人阴晴多变,他一登基,秦国朝野内都感到人心惶惶,因为没人能知道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奇怪的举措颁布。“唉!没想到他们还是没有能阻止他登上这皇位。”苻坚心里默叹几句,再向后看去,发现桓氏众人追的急,而自己则还带有一个伤员,这时已经是分秒必争之事了。片刻,那桓伊的轻功就如同他那灵动的剑法一样,轻移飞速,追了有一个多时辰,终于被桓伊给追上了,而桓石虔他们还在后面继续追堵。

“苻坚,不用跑了,晋国大司马桓温想请您到建康一叙!”桓伊站在他们北逃路线的前面,硬生生的把他们给拦了下来。“谢桓先生好意!但是苻坚有急事在身,下次再去建康城拜会桓大司马吧。”苻坚话讲完就后退几步,让弓蚝走出跟这桓伊聊一会。

“桓伊,好久不见!”弓蚝冷冷的对着桓伊讲了几句话,客气里面带的东西可是一点都不客气。“万人敌弓蚝,再次地为虎作伥,上次教训的还不够吗?”桓伊冷冷地说。这弓蚝跟桓伊到底是有何恩怨呢?原来在弓蚝流落在民间的时候曾与一群打家劫舍的大盗为伍,在一次醉酒后便想对一个妇女实行歹意,正好被桓伊遇见,两人就打了起来,那时的弓蚝可是比现在差了多,只有一身的蛮力,最后被桓伊给打的满地找牙,这仇弓蚝可一直都记着,还把它当成耻辱一样刻于心间,就是要等待某一天一雪前耻,这不正好碰上了吗。

“旧怨新仇一并算了吧。”弓蚝拿着龙头杆棒就挥向桓伊,桓伊一躲就躲开了弓蚝的攻击,在这一击中桓伊也发现这弓蚝已不再是当年的弓蚝了,必须小心应付。弓蚝继续挑动着龙头杆棒,想这次的激战也是得速战速决,不然等那小孩也追了上来,那就麻烦了。两人一直过了有十几招,还是不分胜负,倒是弓蚝这边时时落了下风,这种打近身战桓伊可是熟的很,弓蚝在桓伊身上根本就占不到便宜,面对着且战且退的弓蚝,桓伊一招制敌,一个飞身就刺到了弓蚝的胸口处,但是别忘了弓蚝有那身披甲之术,任你湛卢再锋利,就是划不破弓蚝的皮肤。桓伊大惊,没想到世上还真有这种功夫,不可思议!高手对决中只要有片刻的分心,那么就有可能会被反杀。在一旁受伤的邓羌也冲过来对着桓伊就是一捅,瞬时间就是面对两个高手,任你桓伊再厉害也会应对不暇,一下就被打退到了旁边,弓蚝又是拿着龙头杆棒卷起了几棵大树向桓伊抛去,桓伊飞身躲避但是在泥尘散尽后面前了无一人,他们又跑了。

桓熙几兄弟赶到一看,已经明白,他们又逃了。见桓伊并无大碍,就招呼着桓石虔跟上桓伊的步伐,这次一定要擒住苻坚,即使是秦国的帝位已定,但是什么都有可能会发生,有狼子野心的苻坚一日不除,那对于晋国来说就永远都是一个心头之患。说话间桓伊和桓石虔已经追上了去,桓熙和桓玄留在后面追赶他们。桓温的六个儿子中,勇武好斗的都已经被委以官职,领兵镇守一方了,而剩下的桓熙桓济和桓玄多数都是文重武轻,不执兵戈,桓玄倒还好,平日里也还舞枪弄棒,但他的大哥和二哥都是偏文职多,不喜动武。

经过了半日的躲避和追杀,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再过两个时辰太阳就要下山了,在另一处的山林中,已经展开了一场殊死相搏的打斗。周成婴一人拿着镇山剑对着成百上千的长枪短刀在不断的挥舞着,不让他们伤到自己和同伴的分毫,刘群和祖涣也用空手夺白刃的方式去保护着自己和谢安杨欣欣,但还是那句话,“双拳难敌四手。”他们边退边打,踉踉跄跄的,挡在最后面的周成婴已经是鲜血浸透了整个身体,他的头部,两个肩膀,腰部和腹部已经不知道被喇开多少个口子。正交战间,一把短刀就砍向周成婴的右腿,周成婴跪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可以看到连镇山剑都被鲜血给染红了,但周成婴还是站了起来,继续战斗着,右胸口又被一剑给刺了进去,左肩也挨了一刀,他已经不行了!见此情况,那个乞活军领头冉帅就亲自出马,飞身过来就是一脚,周成婴彻底倒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了,杨欣欣和谢安走了过去把他扶在自己的手臂上,刘群和祖涣也停下来打斗。

“现在把东西拿出来还有机会,不过这也是最后的机会。”那个冉帅命手下停了下来。周成婴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了,整个人都倒在血泊中,但是手还紧紧地握住镇山剑。“怎么?还在犹豫,那我就帮你快点做决定吧。”说完那个冉帅就拿起了一把掉落在地上的剑指着周成婴的脑袋,只要刘群祖涣任何一人说了个“不”字,那周成婴就肯定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然而这个乞活军冉帅也可以把他们都杀死然后再从他们的身上仔细搜就行了,但是在面对弱小的时候那些强者往往就喜欢摆弄一下权利和征服的感觉。见刘群他们没有一个人答话,那个冉帅就毫不犹豫的一剑就刺向周成婴的脑袋,杨欣欣飞身下去替周成婴挡剑,刘群也刚想说个“好”字,即使是他们真的没有道经,但是也能拖一会儿时间,但是那一剑太快了,还没等刘群说出口,那剑就已经下去了。“完了!完了!”

这种生死间的心跳还真的是不好受,都以为周成婴必死无疑,但是不知是从哪棵树下就飞出来一个黑衣人,一剑就把那个冉帅的剑给挡开。在千钧一发之际,刘群立即走过去把周成婴背到了背上,一脑子的就往前冲,虽然不知道这个黑衣人是谁,但是从刚才那一下就能看出来这个黑衣人是敌是友,杀出了一条血路的刘群带着众人一起逃向远处,相信这个黑衣人能抵挡住一会儿的,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背上的周成婴已经是奄奄一息的状态,气若游丝。

还有一些乞活军在追着他们,而那个黑衣人在吸引了部分的乞活军火力之后也是很灵活的撤退了,天也已经开始慢慢地暗下来,这对于刘群他们来说可是一个好消息。众人带着受伤的周成婴一路地跑,后面的乞活军一路地追。刚翻过一个山丘,他们就被另外一群人给拦下了,天空还有依稀的光,看到那群人也都是手拿长剑跃跃欲试,跟前面那个乞活军一样凶神恶煞,这真是刚出虎穴又进龙潭!不一会儿,后面那群乞活军也追上来了,两股势力相遇,刘群把背上的周成婴给放了下来并叫杨欣欣去照看他,然后自己走了出来,对着那两帮人就说:“不错,道经就在我这里,但是只有一份,你们看着办吧!”紧要关头,必须得出来一个人随时应变了。

“好小子!如此危急时刻还能想到用激将法,挑拨离间,怎么,两虎相争你想从中得利吗。”后出现那群人的头说话了,“怎么样,冉兄,他的话你是如何想的?”那个乞活军冉帅回他的说道:“陈兄出蜀自是路途艰辛,冉器也是略知一二,若是让陈兄空手而归,也似乎不对,但是我们都还没有见到这道经,也都不便先动手,以免中了这小子的诡计!”原来这拨人就是在茶铺那里下药的蜀地白毦兵,这乞活军的冉器冉帅似乎跟他认识,那这就难办了。

打已经是打不了了,刘牢之不知了去向,那个黑衣人也不知道是谁,这次看来便是九死一生了!刘群用尽全身力量把镇山剑从周成婴的手里拿过来,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活得久一点。两帮人都是想要道经,但是还没到手之前大家都不好撕破脸皮。

想要他们自己乖乖的拿出来看来是不太可能了,白毦兵的领头陈顿陈将军就开始下令手下的人动手,万一不小心拿到了,那这道经之归属也好做个界定,而一旁的乞活军在冉器的勒令下按兵不动。此时此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这冉器估计是想万一给陈顿拿到的话就从他手中再抢过来,两人说交情也并不深,只是互相地听说过对方的名头而已,这脸皮不要也罢!

面对着一群拿着剑杀过来的白毦兵,刘群此刻接过了周成婴的任务,那就是保护身后的众人。祖涣也跟刘群一起并肩战斗,谢安则是背起了周成婴和杨欣欣两个人一起左闪右避。不用片刻,面对着一群人的狂轰,刘群已经伤的跟周成婴一样了,都是被鲜血给染红了衣襟。祖涣也伤的七七八八,当然在他们身后的谢安也不免会挨上一两剑,见到刘群和祖涣将支持不住,谢安灵机一动,在混乱中就从周成婴的身上扯下来一大块布,再把这块布塞到怀中,然后就背着他四处乱晃,晃了十几步,便伸手把那块布给拿了出来对着天空一抛,大喊“道经在此!”顿时,那些人就纷纷就跳了起来蜂拥去抢那块红布。在一旁的冉器见状也按捺不住了,招呼着手下的人去把那块布给抢回来,当时的所有人都以为这就是道经,因为也没有人见过这东西。趁着混乱和已经来临了的夜色,谢安背着周成婴和刘群祖涣一起偷摸着从人堆中跑了出来,但是那块布很快就会穿帮的,这是他们第二次在生死间徘徊了,很快,他们就会追上来,时间是每分每刻都那么的重要。谢安背着周成婴和杨欣欣走在最前面,后面的刘群和祖涣则是一瘸一拐的在跟着,他们一起走进了一个狭小的山谷,也不知这个山谷另外一头通向何处,先进去再说吧!

虽是在夜晚,但天空中盘着一轮皎月,所以即使是在山林中行走,也是能把路看清个十之四五。在飞速疾走中,桓伊面不改色,一路向前,而桓石虔也是气力俱佳,一路都能跟上桓伊的步伐,要是没有看错,前面就快要到长江的渡口处了,几人的脚力都是够厉害的,竟能夜行八百,而时间已经是刻不容缓了。苻坚的身影此时就在前方,桓伊越追越近,突然地就拿出湛卢,对着苻坚前方的影子就是一甩。这招就是战国时剑圣盖聂的著名杀招“百步飞剑,”当年荆轲就是想请教盖聂这一招剑法,但是盖聂不授,荆轲最终悻悻离去。百步飞剑一出,所到之处摧枯拉朽,威力之盛旷古一见,这就是晋国第一剑客的实力。飞剑迅猛,即将刺向苻坚,弓蚝和受了伤的邓羌拿起手中的武器悬在半空中合力一挡,但是无奈这招太厉害,两人都被双双的弹开了,不过也改变了湛卢的飞行轨迹,随后苻坚啊了一声,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飞剑也从他们的上空飞回到桓伊的手中,而桓石虔已经从另一侧的树林中绕到了他们的前面,和桓伊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苻坚只是被湛卢击中了左肩,伤势略重但无性命之忧,也幸亏弓蚝和邓羌那一挡,不然苻坚必死无疑。不知现在的局势,那邓羌是否会感到有一丝的后悔,当初好好地干嘛去惹桓氏的人呢。原本桓伊只是想问邓羌那桓伯子的去处,但是现在他和苻坚混在一起了,那就都得是必死无疑,桓温那边本就是对苻坚下了杀令,也不在乎多杀一个。

弓蚝走过去看了看苻坚的伤势,只见左肩之处有一九寸之伤口,细而不糙,深而不宽,热血涌动不止,还差半寸就能看见白骨。能把飞剑发挥出如此威力者,这世上还真是寥寥可数!这次的窘境谁也没有想到,现在所有人都受了伤,前有桓伊后有桓石虔,还真的是进退两难,桓伊也无多废话,那苻坚必死的命令如同一根刺一样深深的扎在他的脑海中,无论如何这一次定要取了他的性命。“动手!”霎时间,桓伊跟桓石虔一起发力,刀剑相间,吴楚湛卢和大夏龙雀一起合璧,更是难得一见,迫于自保的邓羌也不得不和这个弓蚝一起合力御敌。高手过招不必花里胡哨,点拨纵横间就能杀人于飞花落叶中,不留痕迹。面对着两人的刀来剑往,还真别说那邓羌和弓蚝配合的不错,一接一挡,一避一击等无不显示着两人的默契,双矛和龙头杆棒也确实有反应产生。桓伊使出了他自创的“七变律剑法,”这一套剑法是他在吹奏笛子时悟出来的,利用古时七音宫、商、角、徵、羽、变宫、变徵演化成的一套繁而迅利,精而兼凌的一套剑招。乐有七音而能变幻万千,谱曲演奏无不出其七音之规律。宫为刺,商为劈,角为挑而徵是撩,角和徵是连招,羽为扫,变宫御,变徵避。七招虽是简单,但是配合起来则又是另一番的威力,如同七音有高低,高低有顺序,仅是宫商角组合起来就有六招包含在里面,那七招七音随时变换组合,招招相连,层出不穷,这也是桓伊行走江湖多年的傍身功夫,也是本家之功夫。邓羌被桓伊几个套招给打的摸不着头脑,你以为他要刺,但是在刺的时候他就带着撩,一招一式都是进退自如,游刃有余。邓羌拿矛一扫,管你什么武器杀招都得要退让三分,这是邓羌身上自带的阳刚之力,你刺我避,我砍你躲,两人打了三十几个回合,而弓蚝那边则是继续跟桓石虔打,大夏龙雀也没有什么精密的刀法招式,也都是凭着桓石虔身上的兽性威力在发挥作用,倒是难为了四周的花草树木,断的断,残的残,没有一棵树是能在他们四人威力下幸免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苻坚,桓伊一个转身就冲向了他,只要把他给结果了,那就算是任务完成,免去了这一个心头大患。苻坚见不妙,本能的起身逃跑,但是你想逃离桓伊的追杀,那几乎是不太可能的,在生死的一瞬间,是弓蚝抽出身来用他的披甲之术替苻坚挡了一剑,桓石虔也立马跟上来对着弓蚝就是一脚,弓蚝和苻坚双双倒在地上,随后邓羌又赶过来替他们挡了几招。现在的情况很明显,邓羌和弓蚝两人还能和桓伊桓石虔一战,但是对于苻坚已经是无暇他顾了,现在落下风的是他们,怎么办呢!逼不得已间,弓蚝拉起苻坚就是一推,把他推开到了远远的地方,叫他先走。其实邓羌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留下来跟这个弓蚝并肩作战,他们都互相看轻视对方吧,也不知自己为何要保这个苻坚的性命,但是既然一起打了,那就干脆打到底吧。苻坚边回头边向长江渡口处跑去,留下了他两个爱将在此,若是能一起活下来回到秦国,那么功名利禄随便他们挑,苻坚在心里笃定的看着他们两个说。

桓伊见他们有如此的护主决心,在心里也不由得一阵敬佩,但是敌我有别,今天你们都必须得死,桓伊有他要守护的东西。“石虔,你去追,我一人在此便可!”桓石虔看了桓伊一眼,咬了咬牙就追了上去,弓蚝飞身阻拦,桓伊出手相助,邓羌也不甘落后,几人又开始打了起来,桓伊以一敌二,用那七变律剑法去抵挡邓羌弓蚝两人的攻势。

今夜,注定是不安分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