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钻星

鲁小样依然在懵懂之中，直到踩在了软绵绵的地面上，他才意识到自己登陆上了另一个陌生的星球。

地面的触感很特别，不同于地球上，那种给你踏踏实实的地面感。

这里的地面，松软，干燥，就像里面充满了空气，踩在上面给你一种似触碰又触碰不到的质感，如在梦中。

此情此景，让鲁小样回想起这一路的行程，只能用惊险刺激来形容。

至于在行程的后半段，杰克号是怎么穿越行星云团的，又是怎么反方向到了太阳系的另一头，神奇地出现在钻星轨道外侧，这就不是他所能知道的了。

直到一个体力十分强悍的家伙出现。鲁小样才有机会弄清事实的真相。

那个人也是鹤立鸡群了，在飞船还没起飞多久的时候，还不太明显。

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个人的状态都开始变得慢慢糟糕。

或是对于未知的钻星的恐惧，又或者是对于行程是否安全的考量。

有一人除外，大家看见他时，总是精神抖擞，不像大多数人那样昏昏沉沉的。

有人就问他了，“你怎么精神这么好。”

他回答，“这一路太惊险神奇了，我看得兴奋，所以忘了睡过去了。”他把其他人这一路“晕过去”，称为“睡觉”。

这人，姓柳，名仲达。

他身形健壮，是在第一家园里少见的人。因为第一家园的物资，最主要是供应第二家园的。自然在第一家园里的食物，永远无法让那里的人长成这种体格。

第二家园里倒是不乏体形肥胖之人，但也没有他这么健硕的。所以但凡，看见他的人都会禁不住多看两眼。

当有人问他如何做到的，柳仲达憨厚地笑笑，不做回答。

大家更是好奇，越是追问，柳仲达就越是不说。其他人也没有办法，不能强逼。

只好让他继续说，飞船在他们晕过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仲达见没有人追问了，松了口气，继续道。

杰克号船舱被密集的撞击，标志着他们穿入了小行星群。

听到进入了小行星群，所有人都是后怕不已。庆幸自己当时昏死过去了，要不然会被吓死。

虽然要穿越小行星群，但他们在这段旅程，并没有经历多长的时间，撞击就消失了。

如果直接飞向钻星，穿越包裹住钻星的漫长小行星群，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幸运的是，在这里碰上的小行星，尺寸并没有多大，最大不过人的脑袋。

事后才知道，这还是白眼驾驶杰克号极力躲避的结果，没有碰上较大的小行星块，不然即使杰克号加固了多厚，也是于事无补的。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杰克号的船身为什么这么坑坑洼洼。原来都是历次穿越星云的痕迹。

在撞击幸运地消失之后，船体就被吸入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物质当中。

之所以说是吸入，柳仲达说，他在船体里面也感觉到这种吸力。全身的毛发都往船身前进的方向汇聚。

当时，船舱中突然一片漆黑，他什么都看不见。透过船窗，也不见外面有什么东西。

很快，他就觉得自己不对劲了。

他好像要被撕成碎片。那时候，他真希望自己像其他人一样彻底晕过去，那样就不用经受后面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事后，白眼在知道柳仲达整个过程没有晕过去之后，强烈要求要留下他。

不过被柳仲达给拒绝了，他拒绝的理由是：那种感觉太难受了，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白眼听了，笑了笑回答，“你是难受而已，其他人都要快死了。你已经好很多了。”

任凭白眼怎么劝说，柳仲达依然不答应。无奈，白眼只好先放柳仲达离开。

他这是欲擒故纵之计。

至于之后，柳仲达从杰克号离开后，又怎么兜兜转转回到了杰克号。那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这还造就了另外一段传奇。

柳仲达在船舱中回忆说，杰克号进入一片漆黑之中后，自己好像被撕成了碎片，抛撒入太空中。

一会他好像到了船舱以外，翱翔在太空，触碰到了很多神奇的生物。那些生物他从来没见过，甚至以后在他的一生也没有见过。

为此，他专门写了本书，记录在那段时间里看到的东西。

柳仲达一会又感觉漂浮在杰克号的船舱里，惊讶地看见了自己的四分之三张脸，另外四分之一的脸竟然不见了。

大家都觉得很神奇，但又觉得不可思议，认为他撒谎。

只有白眼的一名属下听到后，插了句话，

“这在小男孩中很常见，每个人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不过我们清醒的时间不多，即使看到了奇异的画面，也吓晕过去了。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钻星的外太空了。”

“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小男孩又是什么东西？”有人问。

“小男孩是联通钻星外层太空的黑洞的简称。它不同于一般的黑洞，调皮异常，位置常常不定，跟小男孩一样，所以才被我们叫这个名字。它是首先被钻星的天文者发现到的。不同于常规黑洞，它在太阳系的位置是漂浮不定的。只有在近些年才突然出现在木星与火星之间的小行星带中。巧合的是，一端在钻星外的星团边缘，另一端却在火星与木星之间的小行星星团中。就这样搭起了钻星通往太阳系其他行星的唯一一条通路。”白眼突然出现，解释道。

船舱里的菜鸟们恍然大悟，原来他们的航向一直没有变，只是有些曲折，没想到还有这些内幕。

这时，恰好有微弱的星光照进来，杰克号上的人看到后，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们都拥挤到了窗口前。有人惊叫道，

“看，钻星！”

钻星到了？每个人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想第一时间看看钻星是个什么模样。

它出现在众人面前，占据了整个他们的视野。

钻星，是现在靠太阳最近的星体。在这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到最大的背景就是太阳。

由于靠得太近，钻星的表面除了棕色，没有其他任何的颜色。仿佛整个星球都被太阳点燃了，处于一片光明之中。

环形山和裂缝型的低谷遍布星球的表面，很难让人接受，他们将要生活在这里。

在钻星的另一面里，仍然有黑暗。

这里的黑暗。与其他地方不一样，在这里，黑暗意味着生命的可能。

黑暗面中星星点点的光，暗示着这里也能够供人类居住。

杰克号进入钻星的引力范围以后，摆脱了亚光速飞行，开始往钻星的暗面飞。

这时，鲁小样才看清，好像钻星的暗面永远是一个地方。如同它没有自转一样。

等到鲁小样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他才慢慢弄清。不是没有自转，而是钻星的自转轴与绕太阳公转的平面平行。

钻星的一半就这样永远在黑夜里，而另外一半永远要接受太阳的炙烤。

极冷和极热，是钻星最大的特色。

“钻星，勇敢者的乐土，胆小者的坟墓，欢迎大家来到钻星。请允许我代表钻星行星理事会，欢迎大家的到来。我叫丘吉尔。我身后的是高贵的艾瑞克森大人，我是他的仆人。”丘吉尔给艾瑞克森躬身，得到他的许可，丘吉尔才继续说。

“艾瑞克森大人，是比谢尔王的外事大臣，是这次负责接收你们的负责人。”一位身穿宫廷服饰的年轻男子，站在了杰克号的降落点面前。

他身后站着另外一个男子。抬头看着天。他的目光才慢慢落到杰克号船身上。这人的打扮，也是标准的中世纪贵族服饰。在离地球这么远的地方，能找到这种服饰，也肯定花费了不少心思。

“一共三百六十人。你们，谁来选一下吧。”白眼从驾驶舱里出来，站在丘吉尔面前。但他看着艾瑞克森，他知道谁才是这里的话事人。

“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货物。怎么能说是挑选呢。真是。”艾瑞克森接过话，训斥了几句。

白眼不以为意，反正他收到钱，把人运过来。挨几句骂，对于他们这些刀口舔血的人来说，可以忽略不计。

艾瑞克森吩咐丘吉尔，“你去清点清点，看看他们是不是这个名单上的人。”

“是。”丘吉尔站在一旁点头答应。

丘吉尔来到了出了船舱的众人面前，一个个核对面部长相。

“姓名？”

“王二小。”

“籍贯？”

“第一家园老皇城，东城根。”

“特长？”

“雕刻。”

“嗯，有股子力气，下一个。”丘吉尔说。

鲁小样和老吴在人群的中间，不是最开始，也不是最后。

“老吴，我可没有什么特长，问到我，我该怎么说啊？况且，那名单上有我名字吗？”看着那人靠近，鲁小样有些后悔为什么来这个鬼地方了。

要是还待在第一家园多好，生活虽然差了点，但至少安稳，气候适宜居住啊。

而到了这里，才下船舱，就被这里稀薄的大气给呛了一下。

空气中夹杂着沙土，气味也不好闻，好像一直有种烧焦的味道。这味道，有点像烤肉。

下了杰克号，随处可见的，不是第一家园井然有序的街道，而且杂乱无序的城市，如果这里能称之为城市的话。

这里的房子都不能称之为房子，而是一个个五颜六色被吹大的气球一样的东西，落在大地之上。

有高有矮，高的一直重叠，到天空的明暗交界线边缘上。如果再高，就会被太阳光照射。

见鬼，什么鬼地方！鲁小样心里暗想。

老吴没加思索，“你就说是我的学徒。”他很有自信。

问话很快，只要姓名，特长和面貌基本符合，就可以通过。轮到鲁小样的时候，也没有耗费多少的时间。

果然，在鲁小样说出自己没有特长的时候，丘吉尔脸上表情一变，想要发火。准备叫白眼过来。

可听到鲁小样是老吴的学徒。又问了问老吴，才平息了怒气。脸上的表情也和缓了很多，甚至有些谄媚。

“我家领主正在等你，请跟我来。”丘吉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