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又见老吴

不是虫子？怎么可能，她在开玩笑吗？全钻星人听到了都会觉得可笑。

他们长着尖嘴獠牙，身上没有一点人的样子，怎么可能是人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惑了他很久，才得到解答。

可在得到答案之前，鲁小样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无论他去哪里找，再也看不到为他敞开的，通向地下世界的大门。

到这时，鲁小样才意识，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他好像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拥有过一样东西。这样东西，让他现在心里好难受，难受得他想去死。

最后，鲁小样还是没有勇气去死，死是需要勇气的，活着还需要努力的。

当鲁小样决定苟延残喘，去找一个适合的人类聚居点生活的时候，他发现每个聚居点都几乎是毁灭殆尽。

钻星，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人类的禁区，完全不适合他们的生存。

以前的众多王城也变得空无一人，不知道人去哪了。

可活着的鲁小样还需要生活，凭借他一己之力，很难独自在钻星上生活。

头一条，食物，他都找不到。不知道在这个鸟不拉屎的星球上，怎么获得人能够吃的东西。直到他晕倒在地上。

鲁小样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迷迷糊糊当中，他还做了一个梦。梦里，那个长得像艾莉丝的女人，拥抱着他。用嘴给他喂食物，他饿极了，想要吃更多。

可当他想要更多的时候，嘴却被咬疼了。梦里面的疼痛被带到了现实当中。他一睁眼，看看头顶，发现刚刚在梦中。

那么疼痛的来源之处，自己的嘴，的确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给咬破了。

“这是什么？”

鲁小样摸了摸自己的嘴，俨然他的嘴里有食物。他拿下来一看，湿湿的，潮气很重，而且有腥味。

身旁传来了“吱吱”的声音，他坐起身子，发现了一只硕大的沙虫趴伏在他面前。

“啊——”鲁小样吓得连连后退。他的举动，貌似也惊扰到了眼前的沙虫，它也发出了貌似惊吓的声音。

鲁小样再看它的嘴里，有和自己嘴里一样的东西。

“你，你是壳壳？”鲁小样问。

这次沙虫发出了不一样的声音，并直立起了自己的身体。足有鲁小样的身体一样长。

“吱吱——”

“你在喂我食物？”鲁小样想到了什么就问。

“吱吱。”鲁小样全当回答是了。

“谢谢你。”

“吱吱”

“是她让你来的吗？”鲁小样又问。

“吱吱吱——”壳壳的声音急促，鲁小样不知道什么意思。

“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和她吧。或许她还没有原谅我。”

鲁小样现在处在一个自然成形的山洞里。壳壳靠近，张开了獠牙。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鲁小样有些心虚。可想到，万一它对自己有歹意，趁自己昏迷的时候，它下手岂不是更方便？随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壳壳张开了獠牙，咬住了鲁小样的衣服，不管他同意与否，拉着他就往洞口走。

对于壳壳这样一个巨型的，成年的沙虫来说，拖拽鲁小样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鲁小样也不再挣扎，集中注意力，看看它到底想干嘛。

他所在的洞并不太深，很快就到了洞口。他到了这里，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他所在的洞口，离地起码有五十米的高度，也不知怎么上来的。在他脚下，是一马平川的钻星大地。当然还有掩盖在它表面，密密麻麻的沙虫。

对，的确是沙虫，密密麻麻的沙虫，不计其数。虽然没有布满整个大地，但让鲁小样去数，也是数不清的。

“它们要干嘛？这么多沙虫等着吃我？我这点肉，不够它们分的吧？”鲁小样苦着脸，看着壳壳。

壳壳发出了缓慢的叫声，鲁小样不解其意。他想要退回去，看看能不能在洞里找个隐匿的出口，偷偷跑了。

独自一人面对这么多的沙虫，他的确没有这个勇气。即使他也到过地下世界，找过母虫，见过不少的沙虫。可他知道，那些沙虫不会伤害他。谁知道，这些沙虫是不是一伙的呢？

当鲁小样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脚下，或者说更深的地面下，传来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吱吱，吱吱——”

声音一落，下面的沙虫们就躁动不安了。有些站立不住，开始往地下跑了。还有些在原地打转徘徊，直到再次有那叫声传来，这些沙虫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艾莉丝！”鲁小样叫出声。他知道距离太远了，对方肯定听不到。

就算如此，他还是心存期待。等了很久，也没见到有人影出现，他绝望了。

这时，身旁的沙虫——壳壳，发出了激动的声音，“吱吱”。

鲁小样看向了一个偌大的洞口，离那里不远的地方，有个小沙虫正在缓缓地挪动，回到地下世界去。

显然，它的情况不太妙，好像受了伤。在地下世界的入口处，此时出现了一个人影。

人影一出现，鲁小样更加地兴奋。

“艾莉丝，是你吗？”仿佛听到了鲁小样的声音，那个人影看了一眼鲁小样，之后就再没有看他。

小沙虫有了人影的鼓励，仿佛重新有了力量，亦步亦趋地回去了。

“等等，原谅我好吗？我不是介意你虫子的身份，或者你们根本就不是虫子！你们是人。”鲁小样几乎是扯着嗓子喊。

那个人影没有停留，转身迈入黑暗中。

看来，母虫还是没有原谅他。现在鲁小样完全就把她当做一个人了。就把她看做艾莉丝。

实际上，艾莉丝只是个机器人，而母虫是个有血有肉的生物。或者像她自己说的，他们是人，不是虫子。

“吱吱——”壳壳发出了叫声，声音有些落寞。

“你怎么还没走。”

“吱吱——”

从此以后，钻星上多了一人一虫的搭档组合。他俩搭档得无比默契。最开始，由沙虫壳壳扮演怪物入侵，把人类临时聚居点的人吓跑之后，鲁小样就进去拿吃的喝的。

一开始，一人一虫配合得挺默契的。沙虫壳壳也跟着吃点人类的食物，它也不介意。

鲁小样倒觉得挺好，好像自己并没有堕落，还是和人一起生活。

但时间长了，周围的定居点的人，都知道，有个人类和沙虫勾肩搭背在一起作案了。这让钻星人大跌眼镜，真感慨，这是个混乱的时代，什么样的稀奇都有。

接下来二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有了防备，当他们去抢食物的时候，那些人就有了防备。

要不然沙虫壳壳勇猛无比，他俩可能早就被打死了。

“没想到啊，真是世风日下啊，这年头，连沙虫都和人渣混在一起了。”一个破财的人类临时聚居点，一位穿戴着很旧的防护服的老头说道。

他的防护服是很老款的，说话的声音不是一对一的，周围的人都可以听到。

“嗯，你说的是那一人一虫吗？真是祸害精啊！你说这人是怎么想的，堕落但这种地步。就算我们在钻星上再怎么活不下去，也不能和沙虫沆瀣一气啊。”旁边一个中年女子穿着稍微好点的防护服，把声音也调整成可以周围探知的模式。

“是个不大的娃娃，看着像奴隶。估计是走投无路，才会做这个营生的。”老头扶了扶自己的头盔。头盔与防护服之间的连接部位很薄弱了，如果穿戴时间长了，很容易歪掉。

“你看见了？”

“曾经见过。原以为他是个好孩子，没想到还是我害了他，把他带到这里来受苦，这又是何必呢？作孽啊！”老头不无惋惜地说。

“原来老吴头，还是你带来的啊？好哇，没想到啊，你这个老不死的，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来人啊！”中年妇女就嚷嚷开了，很快从周围就有一群穿着防护服的人跑了过来。

中年妇女语速快，不容老吴头争辩，他就成为了这些人眼中的叛徒。

“打死他，打死这个老不死的！我们还给他吃的，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人！”从人群中，出来两个年纪最轻的小伙子，一脚一脚地踢在老吴头的身上。

老吴头，一边求饶，一边抱头说，“别打了，别打了，求你们了各位爷爷们。再打，老头子的防护服就破了。老头子只有这一件衣服，破了，我就活不成了！”

老吴头，一边磕头，一边求饶。可面前的年轻人很是气愤，

“要不是这些沙虫，我们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现在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都怪你个老不死的！”

“住手！再不住手，我们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