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往事浮现
休息了一日，夜陌辰深感自己已经不适合再留在岛上，便自觉向苏隐辞行，苏隐本就有意送他离开，没想到他倒是自己提出来了，苏隐便立刻派了人送夜陌辰出了岛。回到西域皇宫的夜陌辰有些魂不守舍，安平公主见只有夜陌辰一人回来了，连忙上去着急地询问：“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凝雪姐姐呢？”
“人，被神医前辈扣下了。”夜陌辰无奈地叹了口气，“神医前辈似乎认识凝雪，而且很反感凝雪和朝廷之人有往来。只是有一点我很好奇，明明靠着西域为何会对凤羽那么了解。”
“人没事就行了。”楚北漠上前拍了拍夜陌辰的肩膀，“苏姑娘既得了神医庇佑，定能安然无恙的。江湖路远，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若是有缘定会再见的。”
“或许再也不见才是最好的归宿吧。”夜陌辰无奈地叹了口气，“和亲事宜也告一段落了，我也该告辞了。”
“你要回凤羽了吗？”安平问道。
“不，”夜陌辰摇了摇头，“我还有要事要办，怕是还要在西域留一段时间。”
“你是说你妹妹的事情？”安平听夜陌辰提起过要来西域找夜灵月。
“灵月子离开后便音信全无，心中有些不安，担心会出事。”夜陌辰回归正题。
“月儿吉人自有天相，没有回信或许是被什么事耽搁了，你也别太担心了，毕竟她从小就闯荡江湖，不会有危险的。”安平公主安慰道。
安排好使臣回朝事宜，夜陌辰修书一封传回星辰阁，告知翎羽自己还有要事要办，星辰阁事宜全数交由翎羽打理。
不知为何，夜陌辰心中总有不安，总感觉夜灵月失踪没那么简单。夜灵月是贪玩，但是不管多忙也不可能一封家书都没有，此次却音信全无，哪怕寥寥几字的报平安都没有，夜陌辰努力逼着自己不往坏处想，但是心中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感应迫使夜陌辰不得不去想。原本因为苏凝雪受伤一事耽搁了，眼下想着苏凝雪不在也好，若是苏凝雪在，以她和夜灵月的交情必定会和他一起去找夜灵月，万一再遇到什么危险就不好了。新月教的人一直在找苏凝雪，新月教总舵又在大漠之中，若是苏凝雪同行，新月教之人必定会对她下手，入西域之前的麟炎就是教训。最终夜陌辰还是决定独自一人前往寻找夜灵月。但是夜陌辰内力损耗一事他没有同任何人说，想要完全恢复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他清楚他现在也是以身犯险，但是为了妹妹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他也要去。
隐仙岛。
常青峰比苏隐预计来得要快很多，夜陌辰前脚刚走没多久，他就到了。常青峰常年在外游历，行踪不定，御仙法而行，不论去哪都比常人要快得多。
“她人呢？”刚落地常青峰就问苏凝雪的下落，都没有给苏隐开口的机会。
“在里屋休息呢，伤还未完全好。”苏隐无奈道。
“我去看看她。”常青峰负手向里屋走去。
听到动静，苏凝雪也醒了过来，一见来人是常青峰，连忙起身行礼：“师父。”
常青峰内心一阵不忍，将苏凝雪扶回床上：“你别乱动。”
“师父，我......”苏凝雪刚想解释。
“我都知道了。”在花园到房间的这段路上，苏隐已经把事情大致告诉常青峰了。
“师父，对不起，让您担心了。”苏凝雪自责道。
“不怪你，天命难违，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早该料到的。”常青峰背过身去，负手而立，“你与夜陌辰之间有着数不清的牵绊，但也注定了不得善终，这也是我再三告诫你不要与星辰阁有过多交集的原因。这一次，你为他逆转经脉致使内息倒流，经脉俱断，若没有苏隐你怕是连命都没了，那下一次呢？”的确，这次遇上苏隐也只是机缘巧合，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苏凝雪不傻，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各种祸事上身，她早就猜到夜陌辰是她命定的劫数了，可不知为何，越是危险苏凝雪越想靠近夜陌辰，或许内心对天道命运的不服气。
“师父，你看过万劫镜种的结局是吗？”苏凝雪突然问，“我曾经听几个师兄提起过你与诸位长老提及我的命数。万劫镜种的结局是无法逆转的，你与诸位长老想尽一切办法让我远离夜阁主，想以此来改变结局，但是，镜中的结局，可有改变？”
“我们会找到办法的。”常青峰解释。
“师父，你也知道天命不可违不是吗？”苏凝雪打断常青峰，“我虽然不知道为何你们这么在意我的生死，或许是因为我的身世，又或者是因为受故人所托，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凝雪都很感激。可是，你们一直这样护着也无法改变最终的结局，不是吗？”
“天道之命不可违，结局我们无法改变，但是我只想尽自己所能让这个结局晚一点发生。”常青峰叹了口气说道。
“我知道，我的命数也会影响夜阁主的命数，我不见他都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苏凝雪默默地说道，“师父，我答应你，我现在可以不见他，但是日后若是真的走到了万劫镜种的那一步，还希望师父不要拦我。我不信命，但是却不得不信，可我也想为自己的命运赌一次。”
“好。”常青峰应声，“不过还有一事希望你能替为师解答。”
“师父但说无妨。”苏凝雪回道。
“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人，竟会逼得你逆转经脉倒转内息？”常青峰问道。
“麟炎。”苏凝雪淡淡地说道。
“什么？！”常青峰一惊，“你什么实力你自己不知道吗，为何要与他硬碰硬？你明知道新月教的人一直在抓你，你还要主动送上门去？”
“新月教的人要留着我这条命有用处，不会杀我，但是我若不把目标引导我身上，死的就是凤羽的那些使臣，他们虽是朝廷之人，可也是活生生的人，是青城派需要守护的苍生。”苏凝雪认真地说道。
的确，新月教的人要抓苏凝雪并不仅仅是因为紫冥剑，她的命对于新月教来说大有用处，麟炎追捕了苏凝雪那么多年，但是苏凝雪清楚，麟炎不会杀她。苏凝雪死了比没抓到苏凝雪的罪责更大。但是这件事似乎没人告诉周木，周木的命，新月教教主本就没打算留，传给他功法也只是暂时的，周木只知苏凝雪是解开紫冥剑的关键，所以后来周木次次下死手也不过是那藏在幕后的人试探苏凝雪的真实实力罢了，果不其然，紫冥剑威力非凡。新月教高手云集，一个周木死不足惜。至于麟炎，在新月教是一个神秘的存在，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实力也是深不可测。传闻中除了那藏在背后的教主，天下间无人是他的对手。只是不知道，新月教派出这样的高手只为破坏两国和亲到底意欲何为。
“倒行内力也是为了他吧？”常青峰叹了口气。他清楚苏凝雪的实力，确实不是麟炎的对手，但是想要自保从他手下逃脱不是问题，还不至于堵上自己的性命逆转功法，“为了他，值得吗？你既说你不信命，可是你一步步都在往既定的结局走。”
“师父，我......”苏凝雪欲言又止。
“罢了，这次就当是你为了守护苍生豁出性命，为师便不追究了，你稍作休息便随我回去吧。”常青峰叹了口气说道。
“是，师父。”这一声应答似乎只是在执行一个命令，语气冷淡，“还有一事。”
“何事？”
“这个神医前辈跟我有什么关系？”苏凝雪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常青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以前的事你都想起来了？”
“到底是瞒不过师父。”苏凝雪淡淡地说道，“已经恢复了大半。”
忘忧石的事情常青峰一开始就知道，天雪宫一事她们没再追究就是因为念及常青峰的面子，忘忧石毁了，那些封存的记忆自然也就全部放出来了，其中便包括苏凝雪儿时的回忆。乐清既然救回来了，苏凝雪恢复记忆也不奇怪。只是那些记忆被封存太久难免会有些影响，故而苏凝雪并不能完全恢复记忆，但是起码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既然选择装了，那就装到底吧。”常青峰上前拍了拍苏凝雪的肩膀，“为师只希望你可以好好活着。”
“明白。”苏凝雪听懂了常青峰的意思，而她本身也并不想认回公主的身份。习惯了江湖的自由，她不想回到宫墙内做有翅膀却不能飞翔的金丝雀。亲眼见证了安平公主的婚姻，她明白和亲是作为一个公主的最终归宿，苏凝雪不想为了那所谓的荣华富贵赔上自己一生的幸福。在青城派的多年清修，让苏凝雪的心性变得异于常人，在遇到夜陌辰之前她似乎不知道情为何物。遇到夜陌辰之前苏凝雪是不信命的，可是现在的情况让她不得不信命。一切似乎冥冥之中早有注定，注定她会遇到夜陌辰，也注定了相遇之后的动情。万劫镜中的结局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明日便随我回去。”说罢，常青峰便要离开。
“师父，等等。”苏凝雪叫住了已经走到门口的常青峰，“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常青峰停住了脚步。
“我母...我娘，她还活着吗？”苏凝雪抱着一丝希望，既然当初常青峰能避开所有人的眼线救下她，那为何不能救下她母亲呢？“还有苏隐前辈的身份，师父你还没回答我。”
“苏隐是苏氏一族的人，你只需要知道她与你血脉相连的亲情，至于你母亲......哎”常青峰突然叹了口气，不在说话，而是直接退出了房间。
花园中，苏隐一直默默等候，见常青峰出来了，走上前去：“你跟她说什么了，说了那么久？”
“没什么，解答小雪的一些疑惑罢了。”常青峰淡淡地回道。
“算了，我也不感兴趣。”苏隐摆了摆手，“正好你来了，我也有问题要问你。”
“你是要问苏家的事？”常青峰反问。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苏隐无奈，常青峰不去算命真的可惜了，什么事都知道。
“你怎么不自己回去看看？”常青峰无奈道。
“算了吧，当初闹得那么僵，我怕我突然回去再给二老气出病来。”苏隐耸耸肩，“不问世事隐居于此岛之上这么多年了，若不是我没有改姓，怕是都会忘了自己是苏家人。”
“可是您想过苏家突然之间失去了两个女儿，二老的内心会有多沉重吗？”常青峰于心不忍，“苏家效忠于朝廷不是你能控制的，你不喜欢朝廷你选择了与家族决裂，在你离开苏家的那一刻可曾想过你爹娘有多伤心？”
“可是他们当初若是听我的，姐姐就不会出事，苏家也不会没落。如今落得只能隐姓埋名躲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的下场。你去江湖上问问，如今还有谁知道曾经的苏氏？在世人眼中，苏家早就死在了那场变故里。”苏隐情绪有些激动。当初凤清歌遭人追杀后下落不明，几天后苏家满门深夜遇袭，一场大火烧光了世人对苏家所有的记忆。
“唉，”常青峰叹了口气，“回去看看吧，二老很想你。”
“那姐姐呢，找到了没有？”苏隐又问。
常青峰摇了摇头：“当年她不辞而别之后，再无消息，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找她，奈何音信全无。”
往事一桩桩慢慢浮出水面，常青峰当初的确救下了母女二人，但是凤清歌在青城山休养了几天后便不辞而别，只将年幼的凤鸣留下了，一封书信只交待了要好好保护她的女儿凤鸣。苏家在凤清歌出事之后遭人暗杀，幸而苏家家主提前感知做了准备，轻松御敌。但是因为凤清歌的事情，苏家再无心与朝堂之争，便自己烧了一把火，将苏氏在这个世上存在过的痕迹烧得干干净净，自此苏氏消失于江湖。隐退的苏家家主得知凤鸣在青城山上，便和常青峰取得了联系，而常青峰也在苏家的授意下提凤鸣改名苏凝雪，苏家家主也去天雪宫借来了忘忧石替苏凝雪封存了属于凤鸣的记忆。谁曾想，苏凝雪竟然为了乐清把忘忧石毁了，尘封的记忆也慢慢重现于世。
第二日一早，常青峰便带着苏凝雪来向苏隐辞行。临别前，苏隐嘱托了苏凝雪一句：“记住我说过的话。”
“前辈所言，凝雪定当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