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晚期的认知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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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vii】

本书不是对中世纪晚期认知理论的一个概述,而是着眼于这段时期理论争论某些方面的一项研究。我主要关注两位13世纪的作家,即托马斯·阿奎那和彼得·约翰·奥利维(Peter John Olivi),以及一位14世纪的作家,威廉·奥康(William Ockham)。想要了解这一时期其他作家的读者可能会偶有惊喜,但经常是要失望的。

选择这三位作家并非随意为之。我认为托马斯·阿奎那对主流亚里士多德认知理论的表述最引人注目,最具一致性。而我相信,彼得·约翰·奥利维和威廉·奥康则对这一理论提出了最具原创性的挑战。在以下几章里我将论证,这两位方济会(Franciscan)哲学家发展了一套关于我们认知系统运作方式的新理论,其创新是根本性的。简单来说,他们的洞察力就在于他们认识到我们可以构建一种认知理论而不去诉诸表征(representation),而在传统意义上这种表征则发挥了在我们与世界之间的一种中介作用。我对这一主题的探求迫使我不得不有所取舍。那些原本被认为在这一研究中扮演重要角色的作家,特别是根特的亨利(Henry of Ghent)和威廉·克拉索恩(William Crathorn)只能被放到侧面支持的位置,以更好地相称于他们在这一主题上较为有限的贡献。这一时期的其他重要人物,特别是约翰·邓斯·司各脱(John Duns Scotus),则并没有对该理论争论做出重大的贡献。因此,本研究便关注在我看来是中世纪晚期认知理论最为重要的那些发展上。这些判断难免是尝试性的,因为我们目前对中世纪哲学的认识实在是太贫乏了;它们自然也是主观的。我希望,随着我们更多地了解中世纪哲学,其他研究者将能发现中世纪认知争论的其他同样重要和有趣的方面。

本书并未写成一部概述,部分的原因是已有太多关于中世纪哲学的概述,而关于某一特定主题的深入研究则凤毛麟角。我相信,在中世纪晚期哲学中,几乎没有哪个具体的主题——无论它多么有名——不是亟待仔细研究和批判的。例如,在阿奎那的作品中,大概没有什么比他的种相学说(species)更为人所知和广为讨论的了。他认为,感觉性(sensible)与理智性(intelligible)种相是认知的凭借(quo):它不是认知的对象,但只有通过它我们才能认识世界。尽管如此,我将会在第六章论证,对他的这一观点的标准(实际上未经质疑的)解读是极其错误的。这种误读在中世纪哲学中比比皆是,遍布于每一个角落。我们只需要从中选出一个主题。【viii】

我选择这个题目是在康奈尔大学学习期间。这部作品以我1994年的博士论文为蓝本,经过大量修订和扩充而成。(加上Pasnau 1995a,这部作品可以彻底取代我的博士论文,除了作为附录加入到论文里的翻译,这些翻译中的大多数我计划在别处发表。)若是没有众人的鼎力相助,这部著作是不可能完成的。首先,我由衷感谢我在康奈尔的导师,诺尔曼·克雷茨曼。倒不是说(很多前学生在他们事业的这个阶段常常会这么说)我从克雷茨曼那学到了我所了解的中世纪哲学的全部。事实上,这在某种意义上低估了他的影响,这种影响并不体现在我所持有的任何一个特定观点上(我们对很多关键点的解读持不同意见),而是体现在我所学到的思考和写作哲学的方式上。正是由于这种训练,我对他最为感激。

还有很多其他人对这项工作做出过贡献,他们或者鼓励我,或者阅读和批评某些或全部章节。特别地,我要感谢Carl Ginet, Scott MacDonald, John Marenbon, Sydney Shoemaker, John Carriero, Jeff Hause, Paul Hoffman, Hannes Jarka-Sellers, Joe Moore, Dominic Perler, Dave Robb, Carol Roberts, Eleonore Stump, Martino Traxler以及剑桥大学出版社的一位匿名读者。在康奈尔时,我有幸成为中世纪研究项目中的一员。梅隆基金会(Mellon Foundation)通过中世纪研究项目为我提供的毕业年奖学金不仅资助我完成了论文的写作,还让我有机会把论文改写成书。作为应聘候选人,我也在全国多家哲学系讲读过本书的若干章节,并常常能在那些场合收获有益的反馈。我想向我在圣约瑟夫大学(Saint Joseph’s University)的同事表达我衷心的感谢,感谢他们的支持和鼓励。【ix】

要是我在宾夕法尼亚大学时没有受到Jim Ross对我的影响,那我很有可能不会学习和研究中世纪哲学,甚至不会学习哲学。对于这种影响,我深深地感到感激,但我也多少有些困惑:要是Ross没有在我这样一个小本科生身上花费无数小时,同我讨论诸如卡耶坦(Cajetan)论阿奎那论亚里士多德(相比于阿姆斯特朗[Armstrong])论共相这类晦涩的问题,那么我现在会在干什么呢?

最后,我要感谢我的父母,当我告诉他们我要学习哲学时他们没有报以嘲笑;我还要感谢我的妻子,当她把我看成哲学家的时候她总是会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