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舜的泰然

原文

孟子曰：“舜之饭糗茹草也，①若将终身焉；②及其为天子也，③被袗衣，④鼓琴，⑤二女果，⑥若固有之。”⑦（《孟子·尽心下》）

注释

①舜：传说中远古的圣王，史称虞舜。饭：动词，吃。糗（qiǔ）：用米、面炒熟或焙熟做成的干粮。茹：吃。草：此指野菜。《说文》：“菜，草之可食者。”②若：好像。③及：等到。④被（pī）：穿在身上。袗（zhěn）衣：有花纹的华贵的衣服。⑤鼓：弹奏。⑥二女：指尧的两个女儿娥皇和女英。传说尧把两个女儿嫁给舜。果（wǒ）：通“婐”，女侍，女子服侍。⑦固：本来，原本。表示在情理上应当如此，且在事实上一直这样。

译文

孟子说：“舜吃干粮咽野菜的时候，好像将会一辈子如此。等到他做天子以后，穿着华贵的衣服，弹着琴，尧的两个女儿服侍他，他好像本来就拥有这一切。”

解说

孟子很喜欢讲述尧和舜的事迹，《孟子》一书总计三万五千多字，“尧”出现的次数达到六十次，“舜”的频次竟然达上百次。这次孟子大概又在向学生称赞舜的品性，说舜还是一介平民的时候，平静安心地过着平民的日子；等他做天子，也同样泰然处之，仿佛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原本如此。孟子仅仅进行了这样白描式的叙述，并没有做进一步阐发，这叙述之后的内涵他相信学生自会领悟。

在孟子心目中，舜的伟大在于他可以做到“弃天下犹弃敝屣（xǐ，鞋子）”；能够放弃天子的高位如同抛弃一只破鞋子，是因他明白人的德性是内在的，与身份、地位、权力、财富、名声等一切外物并无关系。世人多被外物所蒙蔽，处于普通人的位置上，便野心勃勃，一心追逐功名富贵，殚精竭虑，苦心伤神，得不到便会怨天尤人，痛苦不堪；一旦发达，则骄纵放荡，睥睨众生。这其实都是误将外物当做自己的德性，已经丧失了真正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