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结语

从互动角度看，汉语的语气词首先应分为互动性语气词与非互动性语气词。

非互动性语气词具有传信功能，如句末的“的”；或者决定语句的语气类型，如“了2”。

互动性语气词是言者即时交际的手段，如：要求证实、呼而告之、警告、提醒、寒暄、宣告。另一方面，其功能解读对会话序列有依赖性。比如，“外边下雨呢”是处于发话位置还是处于应答语位置，意思不一样。前者是说话人提出一个话题，后者则是说话人提醒对方关注当前状态。

互动性语气词与事件情态表达关系不大，虚化程度较高，因而不像“了2”和“的”那样在句法上位置稳定。

当语气词共现的时候，互动性语气词要在句子的最外层，即：

事件性>传信性>互动性

举例来说，“来着”是表现事态的语气词，具有事件性；句末的“的”具有传信功能，是传信性语气词；“呢”“吗”是具有互动性的语气词。当上述三个语气词共现的时候，线性顺序上“来着”先于“的”，“呢”或“吗”居于最后，而不能反过来。例如：

（42)a.她怀孕前住宿舍来着呢。

b.她怀孕前住宿舍的呢。

c.她怀孕前住宿舍来着的吗？

胡明扬（1981）详细描写了语气词共现的顺序。我们认为，从事件性、传信性、互动性三个层级来说明，更具有概括性。

区分互动性语气词与非互动性语气词，还可解释为什么一些语气词线性位置多样，而另一些语气词线性位置相对稳定。同时，也能解释相同形式的语气词（如“啊”“吧”“呢”）为什么可以用于不同语气类别。如：“吧”可用于陈述、祈使、疑问等类；“呢”可用于陈述、疑问等类。

如何看待同一形式具有不同线性位置分布？在我们看来，它们的共性在于“互动性”，即，这类句法位置灵活的语气词都是说话人用以对受话人施加话语影响的手段，如：提示话题、提示当前状态、提示言者立论依据等。

同时，从互动视角分析，有助于解释汉语疑问句在语气词使用上的非强制性，更有助于解释语气词在与其他句法形式结合组成话语标记时的选择差异（比如：所以呢/ *所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