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牡丹

“芸书，你倒是等等我呀。”小华一手举着冰糖葫芦，一手撑着腰，气喘吁吁地追赶前面在人群中飞快穿梭的小姑娘。但是前面的那个人儿丝毫没有停下来等她的意思，只是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着，直到她一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哟，这是谁家的小丫头呢？”头顶上尖细的声音，让芸书连忙站直身子低下头来，怯生生地说了一句，“对……对不起。”

“哎呀，小姑娘被我吓到了呢。”那个人放下手中正在挑选的簪子，轻轻拍了拍芸书的肩膀，“小姑娘，别紧张，你叫什么名字呀？”

“芸书。”芸书仍然低着头，但是眼睛却不自觉地抬起来，偷偷打量着眼前这位穿着大红闪金花缎修身衣裙的女子。

“你家里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街上乱跑。”

芸书伸出食指往身后比划着，“在后面，她没追上我呢。”

女子笑了，一把揽过芸书的肩膀，“那你就在这里等等她，顺便帮牡丹姐姐看看，这几个簪子哪个好。”

“你叫牡丹？”

“对呀，怎么？”

“好听，我也想用花起名字呢，可我娘不喜欢。”

“你娘是对的，看你的样子，倒像是哪个府里出来的小姐一样。”牡丹思索了一下，便说道，“你是方家的丫头吧？”

芸书犹豫着不知要如何作答，牡丹又接着说下去，“你呀，还是不要用花做名字的好。”

这是什么意思呢？芸书刚要循着她的话问下去，可还没有问出口，小华便追上来，一边好奇地打量着牡丹，一边嗔怪芸书道，“也不等等我！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让芸书姑娘帮我挑挑簪子。”牡丹不紧不慢地说道，表情倒是有点傲慢，“小丫头，你叫什么？”

“我叫小华。”小华谨慎地回答完，又弯下腰来压低声音跟芸书说道，“你怎么认识她的？”

“就在这里认识的呀。”芸书却没察觉小华的不对劲，反倒是大声地说了出来。

牡丹又笑了，“好了好了，我又不是什么坏人，也不吃人。这样，你们呢，帮我挑一挑，我就带你们俩去吃好吃的，怎么样？”

“好呀！”芸书马上兴奋地点点头。但是小华却没有什么反应，没答应，也没拒绝。牡丹没有在意这些，她让芸书走到摊子前仔细看一看。而小华默默地站在身后，盯着牡丹的一举一动。

芸书对这些首饰颇有兴趣，一手抓着这个，另一只手又拿起那个，左挑右挑，挑了半天。摊主终于忍不住催促了，“小姑娘，这些可不是玩具呢，你就赶紧挑一个吧。”

牡丹见状，只好把芸书手里攥着的簪子接过来，从中挑了两个拿在手上给芸书看，“来，这两个你喜欢哪个？”

芸书想了想，便伸出食指点了一下牡丹的右手。那只手握着一根细细长长的铜质簪子，其中一端镂刻着花朵形图案。牡丹爽快地说了一声，“好，听你的”，便回身向摊主买下了这一根簪子。

“走，你们想去哪里转转？”牡丹把新买的簪子随意地插在发间后，牵起芸书就往前面走。

“前面那条街有炸麻花的呢，我们去吃麻花吧！”芸书一手摇着牡丹的手，一手向前指着路。

“你这个小丫头，出来一趟怎么就只想到吃麻花呀？”牡丹笑盈盈地看着前面的那个小姑娘，任由她拉着自己走。

芸书却突然停下来了，撅着嘴说道，“平常在家里，娘都不给我买麻花吃呢。”

“好好好，以后你想吃麻花，就来找牡丹姐姐。我今天呀，就请你吃麻花。”牡丹弯下身子用手指轻轻刮了一下芸书的鼻子，又站直来看向小华，补充道，“请你们俩吃麻花。”

小华却避开她的目光，走上前来拉住芸书的手，“芸书，时候不早了，太太还催着让我们早点回去呢。”

“我们吃完麻花再回去嘛，不会耽搁太久的，娘也不知道呀。”芸书眼巴巴地看着小华，可小华不答应，“不行，我们已经在外面玩很久了，太太会担心的。”

芸书也不乐意，不停地央求小华。小华就是不松口，两个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僵持不下。牡丹只好开口说话了，“芸书，你家小华这是不放心我呢。但现在呢，天也确实晚了，你们两个小姑娘在街上走，让人也不放心呀。这样，你们先回家，下次你再出来，就来找我，我一定请你吃，好不好？”

“可我怎么找你呀？”芸书委屈地问道。

“你呢，就去清吟阁，进去就跟人说你是我妹子，要找牡丹，记住了吗？”

“嗯。”芸书听话地点点头，虽然她的小嘴还是撅得老高。

“那你们回去吧。”牡丹说道。话音刚落，小华便拉着芸书要走开，芸书只能被动地往前走，还不忘说道，“那你一定要记得呀。”

牡丹笑着点点头，看着芸书慢吞吞地跟在小华身后，还时不时回过头来向她挥挥手。

牡丹也一直站在原地，冲她挥手。直到两个小丫头的背影越走越远，消失在人群里，她才转身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