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肆拾肆.旧景重现

深邃的黑之后，迎来了光明，远处山雾笼罩，朝阳一点点地从山间冒出，驱散了晨雾，照耀大地，晶莹的露珠闪耀着微光，湿润而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有些沁寒。

曲凌霜眺望着东方，眼眸深邃，停顿片刻，她随洛无风等人一路前行。

风餐露宿，她的身体在雪鸢山养的娇贵，这一路对她而言已是超负荷，伤了元气而一直没能养好，体内潜藏的暗疾无声无息侵蚀着她生机。

凤凰琴灵藏在她的识海中，又如何不是别有目的。

她血脉灵力俱损，导致体内灵气无法流通，无法修炼，即便如此依旧被凤凰琴灵一语道破其身负灵血。

要去到乾元国，必要经过陇西，而辽越至陇西需经水路方可到达，这一行至海口少说也需月余。

这一日日风餐露宿，她能感觉到身体日复一日的虚弱，偏她好强，没有露出半分弱。

大抵是这身体素质太差的缘故。她那样想。

途径一个边陲小镇，是战火纷飞后的模样，看起来已经有了些年头。

张望四周，树木被燃烧得焦黑，攀在书上的藤蔓早已失了生机，一两只乌鸦落在枝丫上，曲凌没来由感到心慌，她声音有些颤，“这是一片遗迹！”

忽然，手心一凉，泠音笛闪着微弱的碧色，丝丝缕缕的灵气汇聚，悠扬的笛声忽的响起。

北慕南几乎是瞬间警惕起来，与洛无风呈对角势，唯独曲凌霜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狂风骤起，曲凌霜用手挡在眼前，眼睛都快睁不开。

当狂风平息，是方才所见之景物呗掠夺生机的模样，一个持剑的黑衣少年浑身是血，提剑直直朝她刺来，杀机毕露。

曲凌霜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满脸惶惑。

北慕南按住别在腰间无声铮鸣的冷剑，面色冷沉，眼底是化不开的阴霾。

这里曾上演无情的战争，血染长河，连天空都被染红，本该是美好宁静的一方乐土一夕之间全都覆灭。

那边，战局已清晰，而北慕南注意到的却是那一抹幽魂。

那是一个热烈如火的灵魂，很温柔，却也异常灼人。

即便只是一抹残魂，北慕南也敏锐的察觉到那处非同寻常的灵力波动。

“你来了。”女子对跌坐在地的曲凌霜伸出手，意料之中的口吻，眼神却像是看遍沧海桑田的荒凉孤寂，语调温柔得像一场梦。

曲凌霜无意识的伸出手，搭上那只对她伸出的手，站起，有片刻的失神，她低喃，“你是谁？”

“是你！是你让我们陷入沉睡！”凤凰琴灵突然躁动起来，激动却不是憎恨，难言的悲戚骤生。

“嘘。”女子食指竖起置于唇际，右手点在她的眉心处，一个以灵力凝结的咒印瞬间成型，“再容它在你识海放肆，怕是来不及，时机未到暂且让它沉睡。”

“你是谁？”她又问。

“我啊，不过是一抹缥缈的执念，三千年的孤寂，再没有什么放不下。”女子微微一笑，咒印完成，她的魂魄似乎更淡了，

“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曲凌霜难以置信。

“是啊，不斩断过去就无法脱离此间。”

“三千年的罪与罚，早就该有个了断。”

“三千年，百世的轮回，九重莲华这一世也该凝成，莫别忘了重华殿内的那个亏欠。”

女子握着她的左手，虔诚至极的闭上双眸，周身灵气流转，她的魂魄越来越淡，火红的微光萦绕在曲凌霜的手腕处，无声无息地融入那颗黑色晶石。

与此同时，此间所化景物纷纷化作碎片消逝。

三千年前的血战，是为征战四方、平定天下，亦藏着不为人知的爱恨纠葛。

而一切，或许都如烟消散，不复存在，更不会有人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