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拾捌.报仇的方法千千万

一步一生莲，夜风吹拂而过，那身红嫁衣的衣摆微微摆动，身后是盛开的诡异红莲，那双殷红的瞳眸扫过满面警惕的几人，她的脸上攀上几分笑意，诡魅森然。

“非，你我本是同根生，非要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吗？”得到于子蓁的怨念的滋养，非妖力大增，绯面色渐冷。

“哼，我亲爱的妹妹，你还是这么天真，你不觉得这只是迟来了百年吗？”“非”不屑地睨着那边气得发抖，失望透顶的绯，眼里不带一丝情感，嘴角勾起一抹讥诮，“诞生伊始就注定了，不是你吞噬我，就将被我吞噬。”

危险的气息骤然爆发，“非”指尖凝聚着微光，此战于无声无息间打响，无可免。

绯心中一片冰冷，她怎么也无法理解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遥远的记忆中，非她明明是个温柔善良的姐姐啊，直到后来，她不知何故入了魔，一心只想变得强大，枉顾天道，滥杀无辜，本是亲密无间的双姝便生了嫌隙。

绯模糊的记忆中还清楚的记得百年前的某一个深夜，非屠了整个村的村民，血液蜿蜒，染红了她的眉眼，入魔的非甚至欲吞噬与她同根生的绯，要不是那个人的出现救了她一命，她早已死在非手上。

绯终究不忍杀害自己的姐姐，经过了漫长的思想斗争，她最终做出了极其艰难的决定，以自身为饵，诱非入圈套，与她一同被封在雪莲阴阳佩中，希望在漫长岁月中，能够消磨掉她的戾气，让入魔的她迷途知返。

没想到，被封印后，她在非的影响下陷入沉睡，因着封印的缘故，非始终无法吞噬她，再度苏醒时，非已冲破封印彻底入魔。

“非，你太让我失望了，早知今日，我必不会阻拦恩人！”绯失望透顶，怒极反笑，已是攻势凌厉的朝她攻去。

非似乎掌握了什么，妖力呈几何倍的增长，可见，这百年来她一直在汲取世人的怨憎。

光影闪动，对阵之下绯不敌，灵体隐约虚散了几分。

莫贻接受不了于子蓁理他而去的事实，将怨恨转向了洛无风等人。

他实力虽不他们，却也十足的缠人。

重伤莫贻的功夫，绯那边已落了下风，情况危急。

北慕南眸光泛冷，收起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抽出腰间冷剑，竟是脱手毫不留情地向非刺去，在空中发出铮铮鸣响，引得虚空微微激荡，带着凌厉的危险。

“非”猛的后退，堪堪挡下这一击，北慕南一跃而起，手握冷剑，每一击都含着杀意，无形之中亦激荡了她的灵魂

得到喘息的机会，绯却是一惊，不懂这个少年哪来的那么大杀意，急急喝止，“别伤了她！”

北慕南面上闪过不快。

趁此非与北慕南缠斗，绯闪现在“非”前面，指尖点在她额前一寸，一个阵法应运而生。

空气中有这淡淡的血腥味，某一段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模糊的背影，温润尔雅的声音响起，“绯，若有朝一日非逃出了封印，再入魔道，迫不得已之下你便用这个阵法将其诛杀吧。”

“绯，你不会杀我的。”“非”忽然诡异一笑。

阵法已经成型，到了最后，绯犹豫了，哪怕非造了诸多杀孽，她仍下不去手。

强行终止只会落得两败俱伤的结果。

“非”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她看着灵体更加虚幻的绯，张狂的笑。

一瞬间，她的瞳眸褪去殷红，恢复了深邃的黑。

一个不稳她跌坐在地上，眼里有着迷茫，疑惑的看着身前冷冷的看着她，手中持剑的北暮南，惊道：“北慕南，你，你干什么！”

“……”北暮南瞟了她一眼，让开，让她看到了躺在地上，双目失神，奄奄一息的莫贻。

曲凌霜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没有看到缓缓落在她旁边的绯眼里满是震惊，她捂着心口，忐忑的走过去，眼里透着悲悯，“我看到了你们的过去，她的一生，很短暂，也很苦。”

莫贻缓缓看向她，心中满是绝望，面如死灰，眼里已无生机。

“只是我不明白，报仇的方法千千万，偏你选了最不可取的一种。”

“倘若没有办法通过正当的途径让那些人受到应有的惩罚……你明明可以找到另一种，让那些罪有应得的人付出代价，却滥杀无辜，因为自己的不幸而不允许他人得到幸福，这是不对的。”

“弱肉强食，是生存的法则，这个时代，更是这样，只是，活着也许更难。这个世界在你眼里，也许是黑色的，但那些无辜的生命是鲜活的，他们没有犯罪，你没有资格剥夺他们生的权利。”

“一叶障目，你的眼里只有怨恨，是看不到这世间的美好的。”

“蓁儿她死了，她也是无辜的啊！”莫贻站了起来，也许是她的那番话触动了他，他的眼里流出泪来。

“曾经是，现在却不是了。”曲凌霜皱着眉，感到一阵惋惜，“滥杀无辜，和那些恶人有什么区别。”

沉默良久，莫贻笑了，他仿佛看到了于子蓁于虚空中朝他伸出手，温婉清丽的笑颜明媚如花，贻郎，我们走吧。

莫贻抬手，喃喃，“蓁儿，我来陪你了。”

下一瞬，莫贻的手无知觉的落下，闭上眼睛都那一刻，他的眼角有泪滑落。

摇了摇头，曲凌霜后退几步，撞进身后北暮南的怀里。

感受到背后的温热，以及身后那人阴冷的目光，她又一个激灵，和他拉开距离。

——

灵可指旧时称神或关于神仙的，也可指关于死人的。

这里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