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换脸
那女子强装镇定：“奴家小门小户的，说出那些话来也恐污了公子之耳，公子不知有何事突然造访，若是无事奴家今日身体有些不适，恕奴家不能奉陪了。”
说完，她转身便想离开，但陆离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让她走掉。
“这位大夫说要带我过来治病，没想到实际上能治本公子病的人却是另有其人，只是最让本公子意外的还是…医者仁心，看来并不适用于蛊者身上。”陆离吊儿郎当的往那儿一站，也没做什么其他事情，但就是让人感受到了威胁。
那女子脚步一顿：“公子生有贵人之相，想来公子身体若有什么差错，自然有的是医术高明之人愿意为公子诊治，何必非要找我一个乡野女子。”
言辞间是显而易见的拒绝之意。
这话听的那赤脚大夫不开心了，好不容易有桩生意上门，怎么还给拒绝了呢？
“妹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世上多的是贵人，若谁都像你一样冷硬心肠，那可还了得？”
但那女子明显不这么想。
“若是兄长相救，自己救了便可，无需再多问我。”说完，她转身便走了。
“唉……”赤脚大夫连忙追上去，两人一番耳语后那女子才勉为其难的坐了下来开始给陆离诊治。
陆离见到两人窃窃私语的样子，冷冷一笑。
若是真的只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怎么会同他对答的如此利落，而且他那天看见她……可不像有半分羞怯的样子。
他的伤倒也不重，只是调养须得多日，因此陆离这几日一直在往这地方来。
没想到这一来，竟让他发现了端倪。
这女子除了举止有些刻意，于他相处的同时还让他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熟悉感。
陆离心里疑窦渐生。
直到有一天，那女子突然说让他明日先暂停一天，这可让他有些不乐意了。
“我这钱可是早就付的，万一要是因为你暂停了这一天我出了什么差错怎么办？”陆离皱起眉。
那女子显然没想到陆离会这么说，她顿了顿：“公子放心，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陆离不悦：“本公子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钱本公子都交了，万一你们卷着钱跑了本公子怎么办？”
她像是第一次碰到如此胡搅蛮缠之人，像是有些气愤，握着拳的手微微颤抖，甚至连眼眶都有些泛红。
这下陆离有些急了，他还是第一次碰到女子哭，尤其是被自己惹哭：“罢了，本公子大人有大量，先不同你计较，明日，本公子就先不过来了，绝不能有下次。”
说完，陆离就走了，仿佛身后有毒蛇猛兽一般。
陆离走后，那方才还楚楚可怜的女子突然换了个样子，看着陆离的背影感叹了一声，随后又摇了摇头，眼神里是无限的哀伤：“果然……还是和当初一样。”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可能，变的只有自己吧。
陆离要是真的那么听话他就不叫陆离了。
第二天一早，陆离就猫去了她的院子中。
等了半天没有什么响动，就在他准备离开去吃点东西的时候，那赤脚大夫突然出现了，手里提了一桶不知什么东西的黑漆漆的液体，那味道，陆离在墙头上都能闻到。
实在是太臭了。
陆离闻着都要吐了，但那赤脚大夫像是闻不到一样，泰然自若的就拎着那桶东西进了女子的房中。
陆离猜想可能是什么用来养蛊的东西，但随后听到的惨叫声却让他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这要是真的是在养蛊……怎么可能会这么痛苦？
他在观云山上的时候见过顾依依养蛊，她可没搞这么多花头。
禀着一脉的好奇和疑惑，陆离瞅了瞅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一个翻身下了墙，弯着身子靠近了他们的房间。
越是靠近房间恶臭味就越浓，只是这恶臭中…仿佛带着一丝血腥味。
陆离不得不怀疑那女子的尖叫是因为实在太臭了才叫的……幸好他随身带了一条帕子！
说到这条帕子那也算是有些“来历”的了。
他恢复身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青楼撒野，因为过于俊美的外貌，不少女子都争着要来服侍他。
他自然是来者不拒的，还包了个房间同她们捉迷藏，就在昨日，那青楼里的月月还将亲手绣的帕子送给了他，这帕子用上好的香料染了上月，香味经久不散，他本来收下只是单纯的客气客气，没想到如今却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陆离忙不迭的掏出帕子捂住口鼻，鼻子瞬间得到解救，这个味道……简直就是太感动了……
紧接着，里面的谈话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再坚持坚持，很快这张脸就能完全贴在你脸上了，彻底变成你的脸了。”
是赤脚大夫的声音。
他的声音原本同他的人一样，感觉有些憨厚，但此刻听起来却是无比的诡异。
当然，他说的话也有些惊悚。
不过我们陆离是谁？他那胆子可是出奇的大。
他连犹豫的时间都没给，直接用手指在纸窗上戳了一个洞。
洞里的场景饶是他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自问行走江湖也算有些年头了，见过的奇人异事虽不能和吃过的盐比，但也算是独一份了。
只是……这场景也太令人作呕了。
地上满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蛊虫，原本那长相还算清秀的女子如今已是看不见原本的面目了，陆离随意一瞟，那架子上搁着的竟是那女子的面皮，那面皮面色红润，像是刚刚从脸上揭下来的，空洞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陆离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到底是入了个什么地方……
接下来的过程他越看越心惊，尤其是那赤脚大夫熟练的将面皮放到女子脸上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世上竟有这种邪法……
不消多时，地上黑色的蛊虫一股脑爬到那女子的身上，只是片刻，那面皮就完美的融到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