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洗澡
“这有什么听不明白的，就是数学有点问题，其他还好，英语背背单词呗。”
“你有信心吗？”
“必须啊。”肖自强洋洋得意的扒在椅子上：“老师说了，虽然数学成绩不好，但是可以从其他科目上拉，你文综本来就还好，接一下还有一年呢，勤奋点，能行。”
“……真的？”
“真的！再说实在不行可以问吗，一点面子算什么，只要咱能完成咱门各自的梦想，这些都不算什么。来先把笔记抄了，明天开始我天天等你一块儿上学，不准跟我打拐！”
彭辛含混应下，盯着面前一摞笔记，片刻后，翻开看。
肖自强说梦想……他有什么梦想？彭辛盯着笔记走神，李莉的梦想是跟自己结婚，生活安稳；肖自强现在也有了目标，考大学，去当兵；可他有梦想吗？走出风岛？但跟父亲去搬砖不也是走出了风岛吗？
“想什么呢？”肖自强推他：“好好看看，今天笔记上记的我都会——起码例题都会，你有不会的问我。”
彭辛嗤一声：“都会？”
“嗯呐。”见他不信，肖自强顿时有些急眼：“不信你随便问，爷保证对答如流！”
“魏晋南北朝选官制度？”
“九品中正！”
“为什么河流总是弯弯曲曲？”
“地转偏向力呗！”肖自强眉开眼笑：“这还能难住我？”
“哪边朝哪边偏？”
“北半球往右，南半球往左，右手掌心朝上比划一下就行。”
“……哟。”彭辛有些动摇了，不禁认认真真打量一眼肖自强，说：“看样子你今天确实认真上课了？”
“那当然，说到做到啊。”肖自强拉过椅子坐好，顺手拎出包里的文言文大全。
彭辛呆了：“这是干什么？”
“背书，高考古诗词填空有六分呢，老师说了这六分一定得拿着。”
“……书哪来的？”
“李莉的，她说语文老师在他们班表扬我成语储备量丰富，今天上课状态贼认真，就把她的给我了。”
“她自己不用了？”
“害。”肖自强一副你丫怎么明知故问呢的样子白他一眼，顺便两脚搭在桌上看起书来，嘴上回到：“她说隔着也是浪费，她爸妈买的，一页没翻过，叫我好好学。”
彭辛忍不住问：“她叫你好好学？她没鄙视你？”
“鄙视我？”肖自强听了好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问：“我好好学习她凭什么鄙视我？鄙视我作？”切，接着说：“你以为他们不想好好学啊？就说你，彭辛，你能说是纯粹对学习没兴趣所以才不学习的吗？得了吧，其实就是自己学不好。这玩意儿骗不了人。”
彭辛像被人扔了个巴掌，对方又句句在理，居然让他哑巴吞黄连，有口说不出。
“行了你赶紧抄吧，要太晚了我就不回去搁你这凑合睡了。”
“不行。”彭辛立马拒绝：“房东老太不准我这有外人留宿。”
“害，你不说我不说她能知道啥？”
“明儿早上学她看见不就知道了，还得说？”
“那我从窗户走，前面路口等你。”
“晚上洗澡呢？”
“不洗了，老太婆精得很，不能暴露。”
彭辛：“……”
那晚，肖自强硬是盯着彭辛把笔记一个字一个字的抄完，彭辛软磨硬泡，他却软硬不吃。大概凌晨两点，彭辛终于在魔鬼监视下划上最后一个句号，虽然他早已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
最后两人都没洗澡，身心俱疲，倒头就睡。
熬夜的后果就是双双迟到。精神萎靡的两人站在教室门口跟老师扯皮。
“亲爱的朱老师能不能不罚站？困得很，您行行好成吗？”
“熬夜打游戏还好意思跟老师说不罚站，您觉得这事儿成吗？”
“哎老师这你就误会了，我们昨晚抄笔记呢！”
“哎哟。”老师笑了：“抄笔记？我看是抄歌词呢吧？”
班里的同学笑出声来，彭辛靠在门框上，脸色稍变。肖自强皮实多了，还能杵在大门口跟老师贫嘴：“我们俩大男人抄什么歌词啊，真抄笔记呢，害，我拿给你瞧瞧。”
“行行行，来，瞧瞧，真要是在抄笔记我特批你们俩这节课好好睡觉，接下来的课精神饱满地上。”
“真的？”肖自强眉毛直挑，暗示你可千万别反悔：“老朱我跟你说语文课我是真不爱听，尤其你现在讲的这些成语，绕来绕去的烦死了。”
“哎，老师也要面子的啊，你这样抨击我的语文课，其他同学起哄罢课怎么办？老朱回家还有小朱要养呢！”
这下全班人都笑了。连彭辛都忍不住笑出来，由着肖自强扒拉自己书包，抽出一摞笔记本：“喏，您看看，真抄笔记呢。”
朱老师慢慢踱步过去，气定神闲的接过，花花绿绿的笔记本，封面印着守护甜心：“哟。”老顽童一样眨眨眼，问：“喜欢这样的？”
肖自强难得揶揄一声，梗着脖子抗议：“哎哟您怎么老不正经啊，您看您看！”
前排两个同学差点没笑岔气，碍着老师在，硬是憋在书本底下偷笑，笑的耳朵通红。
“一本是一本啊。”朱老师看着每个本子上写着的科目名字点头，说：“要说你们为了不罚站伪造道具，我估计用不上，那你们也不是做得了担不下的人。”
肖自强点头：“当然，真要是玩游戏迟到罚就罚呗，反正又不是靠在墙上睡着过。”
朱老师气的一本子拍他脑门上，嘴里骂：“小兔崽子，夸你两句实诚还喘上了，不知轻重！”说完白他一眼，慢悠悠的翻开本子看，翻两页，换一本，再翻两页，再换一本，看到第三本时，忍俊不禁，合上了：“行了，回去吧，下节什么课？”
肖自强赶紧问第一排同学：“下节什么课？”
朱老师气的又一巴掌拍他脑门上：“政治！我都会背的课表你一个学生记不住？”
肖自强捂着头嗷嗷直叫：“哎哟老朱，我好好学习你还没夸我两句！光顾着打我了！”
朱老师睨着他，手背在身后：“给你一节课睡觉还不行？往后躲躲，别给我添麻烦，去去去。”
“真的？！”
朱老师就瞪他：“等会儿政治，王老师回顾上节课内容的时候好好听。”
“得嘞！谢谢老朱！”
朱老师差点没气的要揍他：“喊老师！”
“行老朱老师！”
“哈哈哈哈哈哈哈。”
朱老师站在门口，一路盯着肖自强和彭辛回到座位，毫不客气地立马趴下，不一会儿，没了再多动静。他没好气的翻个白眼，装作无事的出门转转，走廊空旷无人，头顶太阳正升。这些孩子，就像现在这太阳，还早着呢。
两人睡得熟，直到第二节课上课，全班同学起立喊老师好，才挪挪身子睁开迷蒙睡眼。肖自强先起来，靠在椅子上四仰八叉的缓了好会儿神，才嗓音低哑的转身喊后排的彭辛：“上课了。”
彭辛拄着头，烦躁的点点，睡意未退。
肖自强提醒：“记得记笔记。”
“记哪儿啊？”
“记本儿上，别偷懒，要背的。”
“……我怎么知道要记什么？”
肖自强嘶一嘴，余光瞟见彭辛同桌：“你提醒他一下。”
“提醒什么？”
“要记笔记的时候提醒他一下，盯着他记。”
“哦。”
彭辛嘀咕：“怎么非得记——”
“要记！”
“成成成。”
累。彭辛打开笔记本，顿时，昨晚抄的四仰八叉的笔记印入演练，惊的他顿时双眼圆瞪，死死盯着眼前的笔迹，不敢相信这事实。
同桌好奇的凑过来，也愣了愣：“你这是笔记啊？”
“……”
同桌吐槽：“不知道还以为摩尔密码呢。”
彭辛烦躁的抓抓头，空出两页，盯着黑板问：“这节课上什么啊？”
“经济制度。”
“……红双喜都一块五一根了，经济还不好？”
同桌：“……”
好好听课的时间过的很漫长，彭辛总是不自觉的走神，打盹，然后被肖自强突然转身一巴掌拍醒。他敢怒不敢言，半是烦躁半是迁就的挨到中午放学，感觉跟坐完牢被人宣布释放一样轻松。
“充实不？”
回去路上，肖自强兴高采烈的问他。
彭辛嗯嗯啊啊，一个字都不多说，多说多错。
“听的懂不？”
“还行，就那样吧。”
“下午数学课好好听。”
“害……数学可跟上午的那些不大一样。”彭辛头疼，甚至开始打退堂鼓：“要不数学就算了，其他——”
“说什么呢？起码得考个五六七八十分吧？你知道一分能拉多少人吗！几十分就十几万人哪！”
彭辛由衷提醒：“数学我就没上过二十。”
“谁叫你什么公式都不背，选择题能蒙对四个都是老天给你开眼知道吗？”
彭辛：“……”
临了到路口，肖自强却没回家。彭辛忍不住问他：“你不回家？”
“我去找个人，你应该也认识，就上回跟李莉一块儿去医院的那人，你还在她那买过一个娃娃。”
彭辛脑袋嗡嗡一响，人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