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听话
清晨原来说过这样一句话：“当有人问你喜欢的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这种问题时，心里第一时间想到的那个人，就是答案。”
现在已经过去很多年，可添戈心里依然不可自控的冒出邵宗光。
虽然她从不曾正面理会清晨和殷姿的调侃，但她心里知道自己爱他。
所以此时此刻，当李莉突然问出这般问题，除了一丝被陌生人过分关心的不适外，倒没有其他过多的情绪。添戈坦诚的答：“没有男朋友。”没有一丝尴尬，也没有丝毫要掩饰大龄剩女的自嘲。她坦然的告知单身的事实，但眼底温暖有光。
彭辛沉默在侧，紧绷的神经却缓缓放松。
李莉八卦的追问：“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
“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不知道吧。”
“你不想告白吗？”
添戈沉思一会儿，问：“喜欢一定要告白吗？”
彭辛安安静静的看着她。李莉理所当然的挑眉，肯定到：“当然，不告白的话，喜欢跟不喜欢就没差了啊。”
添戈听完这句，心中有块地方竟奇异的随之一动，她饶有兴致的看着李莉，眼中客气的平淡渐渐变了味道。她的观点很新鲜，叫她忍不住眼前一亮。
她看看李莉，再看看彭辛，觉得灵魂深处的八卦欲望被谁偷偷摸摸的勾起了：“你们是谁追的谁？”她忽然很好奇。
提到自己，李莉显得很局促，周身霸道的气场忽然就变了。
彭辛适当出声，属于男孩儿的担当露出来：“我追她。”李莉抿唇傻笑，看破不说破，心中满是感动。他就是这样，外冷内热，其实很会照顾人啊。
添戈体贴的结束话题：“这样特别的女生，的确很招人喜欢。”
她说得轻巧，彭辛耳中却扎进小小的刺。
“小姐姐，你不是风岛人吧？”
“嗯，我是天津人。”
“天津！？哇，我从没认识过天津人。”李莉竖起中指，贡献唯一知道的与天津有关的知识：“狗不理包子是天津的特产吧？”
添戈说：“算是一个标志，其实大街小巷的包子都很好吃。”
“以后有机会去天津可以找你带我们去玩吗？”
添戈哈哈一笑：“现在很少回天津，但你们要去，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些攻略。”
“天津不好吗？”
添戈轻描淡写的回答：“我在省城上的大学，毕业后就近工作，所以不常回去了。”
“那你喜欢的那个人，他现在在哪？”
“就在省城。”
“他是不是很优秀啊？”
“嗯。”说到这里，添戈难得露出真心的笑容：“他很优秀。”她说。
彭辛心头紧缩，咬牙：“我们走吧。”他突然说。
李莉抬头看他，莫名其妙的问：“你要去哪？”
“你不是还要买鞋？”
“不着急啊，外面正热呢。”
彭辛情绪已经低到极点，可添戈就在眼前，他如坐针毡。他不快、不悦、甚至有点愤怒。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添戈温柔沉静的表情说明着一切，他内心中的自卑和不可一世的脆弱骄傲打起架。他从没遇见过要费力去吸引的女生，尤其她对自己视若无睹。
气氛莫名走入歧途，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添戈低头，蓝天背景下，邵宗光三个字尤为明显。
“我接个电话。”她起身。
彭辛凝眉望着她，身侧的拳头越攥越紧，愤怒终于在添戈消失的瞬间喷涌爆炸。他拉起李莉就走，不发一言，脸色铁青。
李莉莫名其妙的被扯出店铺，炙热的阳光扑面而来，她尖声追问：“你干什么啊！走就走嘛这么着急干什么？再见都不说一声？”
彭辛只觉得好笑：再见？
他回过头去，刻薄目光定在女孩儿涂满劣质粉底的脸上，出声：“说什么再见？你觉得你像那么有礼貌的人吗？”
语言像水，结成冰后，轻易能将人心划出鲜血。
“你什么意思啊！？”李莉委屈、不解、愤怒，不明白彭辛为什么突然变了个人一样：“我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你这样针对我？”
“我就问你是不是看不出来你李莉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人，你们俩是一类人吗你坐那跟人说那么多？什么姐姐？人跟你熟吗？”
“……我怎么了？我丢你脸了？我说句话都不行了是吗？你装什么啊？你跟她是一类人？”
装？
彭辛像被人摸到逆鳞，脸色骤变：“你说什么？”他凶狠的盯住眼前的女生，浑身狠历，像要把人撕碎：“我装什么？嗯？你把话说清楚，来，说！”
战争一触即发，路过的人好奇驻步，没看两秒被彭辛一吼骂开：“都他妈没看过是吗！？”
回过头去，李莉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深深刺中彭辛敏感的内心。
“你真他妈有病。”
灿烂阳光下，女生转身就走。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男生近乎失去理智，他猛追上去，扯住女生的手臂，目眦尽裂，逼视她：“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怎么了？我装什么了？”
他一句一步的往前逼，近乎疯狂。李莉被逼到绝地，终于隐忍爆炸，她尖叫着伸手抓花彭辛的脸，在他力道松懈的下一秒，一巴掌狠狠的甩过去，大吼：“神经病吧彭辛？！你他妈跟我发什么疯！？要面子是吗？有种你做点成绩出来啊？在这跟我扔什么脸色！你个垃圾！”
“我就问你我怎么装了？我他妈装什么了！？”
李莉冷笑：“装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跟我爸一个德行，碰上个稍微高贵点的就忍不住上去贴，没种的东西。你觉得我廉价，拿不出手？我告诉你，你才让我看不起。”
阳光炽烈，知了都被烤的没了声音。
李莉甩袖走开，最后的眼神刺痛失望，鄙夷非常。彭辛如目入刺，沉郁的火从胸口压制、升腾，最后爆炸，用力踹翻路口的垃圾桶，掐起腰，光砸碎他最后的一点尊严，再无情暴晒在众目睽睽之下。
“……什么声音？”
邵宗光问。
添戈从落地窗走回房中坐下，说：“可能外面打翻了什么东西。”
“经常有人这样在大路上吵架吗？”
“没有吧，我不怎么出去。”
邵宗光皱皱眉：“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添戈服了：“一天嘱咐一遍你不嫌烦啊。”
邵宗光认认真真的强调：“安全最重要，那边治安怎么样？警察局离你远不远？”
“不远，就在后街。”
“店里装紧急报警了吗？”
添戈：“……”
“去装。”
“哎哟……”我一共呆多久啊还费这个劲。
邵宗光严厉的打断她：“必须装，听话！”
添戈：“……行行行。”
“我过两天可能会休假，到时候我去看你，我去的时候要看见你装好了紧急报警。”
添戈：我就不该站在窗户边上接你电话！
“清晨最近又整什么新闻了没？”她机灵的转移话题。
一提这个妹妹邵宗光就头痛：“她能闲着嘛？听爸说上次迎夏到家里拜访，清晨把人拒之门外了，这个丫头片子，都是小时候太惯着她养成这么刁蛮的个性。”
添戈不动声色的冷静下来，眼睛看着面前的书架：“心疼了。”她淡淡笑笑。
邵宗光呵呵：“我心疼坏了，我巴不得老爷子多抽她两下。”
添戈低语：“看样子你心疼的挺厉害啊。”连妹妹都不要了，嗯，果然红颜知己最重要。
邵宗光后知后觉：“你说的谁？迎夏啊？”
添戈：“呵。”
邵宗光：“我就是觉得清晨这事儿做的不太对。”意识到添戈态度危险，刚刚还凶狠无比的男人立马气势缩水，讷讷解释：“传出去不大好看嘛，老爷子多要面子一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他跟迎夏爷爷是老战友啊，以后不是不好处吗……”
添戈：“你就为这？”
“这还不重要？”
“……得。”
邵宗光闻着添戈的酸气往前追：“你以为什么？你以为我为迎夏啊？”
添戈：“打住，请您停下一切莫须有的脑补小剧场，谢谢。”
“害，迎夏已经长大了，她能够承受一切外来的伤害了，我心疼她干吗。”
“……”虽然不大好，但添戈心情却轻轻松松明朗起来，甚至眉眼弯弯的笑了：“善良点吧，给自己留点后路。”
“上回迎夏来队里找我，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我觉得有点烦，反思一下可能是我表达的不明显，所以决定直接一点。没什么问题吧？”
添戈听的云里雾里的：“什么东西突然酒直接一点。”
“她想跟我谈恋爱，可我不喜欢她。”
添戈：“……”还，真是直接啊。直接到我这个听众都忍不住起来喝口水压压惊。感叹完，添戈特别想再提醒一句，你们这样，其实用复合形容更加贴切。
说完这些，邵宗光的声音忽然变得很骄傲：“清晨以前总喷我渣男，喜欢吊小女生胃口什么的，你看我这回表现的不错吧？”
……切。
快三十的老男人，居然像个小学生一样，干嘛？邀功请赏？怎么跟叼到小飞盘的小狗一样还摇摇尾巴求表扬似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单身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