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闻录之凤鸣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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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四十七章王姑娘?

青林一时间鼻子有些发酸,“先生放心,我谁也不会说的”

王先生点了点头,“若不是看你本性纯良,又不贪慕富贵,先生是绝不会让你知道这么多的”

青林擦擦眼泪,点头“嗯”。

王先生盯着青林又道,“你如今除了会些轻功,还会什么,出了庄园你怎么谋生呢”

青林搜肠刮肚地思索一番,发现确实身无长物,不好意思道,“这个...”

王先生看出青林的尴尬,笑道“你呀从明日起就开始练习小楷,行文,珠算这三样本领”

青林一阵疑惑,王先生又道,“下个月祁县的大恒昌票号要招伙计,我托人给你写个保书,你到票号历练几年,定然可以安家立业”

“票号?”青林对票号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因此从未想过去票号谋生。

王先生知道青林的想法,他顿了顿道,“不会就去学,不懂就去问,男子汉大丈夫当有所作为,岂能一直仰他人鼻息生存呢”

青林满是迷茫,犹豫不定道,“王先生我...傅叔...”

王先生叹口气道,“你难道要让你傅叔养你吗”,此话一出口,青林马上摇头道“不,不是的,只是傅叔说两年后去山里接我,我怕...”

王先生已然明白,轻踱两步道,“你若有了谋生的本领,你的傅叔岂不更加高兴,还有两年时间,这两年你可以给他写信呀”

青林听得此言,心头的疑惑立刻解开了,“对呀,我可以写信,怎么就没想到呢”青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此时已是黄昏,王先生将柳叶塞入袖中,“好了,我们回府吧”说着纵身而起,如燕子般飞过。

青林楞了下,“等等我”也立刻纵身跟上。

两人一起一落之间,王先生对青林说,“你想不想跳得潇洒些”

青林早就对王先生的身法艳羡不已,立刻答道,“想呀,想呀”

“想得话,打明天起好好学珠算楷书,学会了我再教你”

青林本怀着满腔热血,还以为王先生会教他怎么飞身呢,听得此言,一口气走岔了,“哎呀”一声,差点从空中掉下来。

王先生在他的腰轻推一掌,青林即刻稳住了颓势,正要道谢,王先生却道,“你这心理素质太差,还得历练呐”

青林一阵无语,王先生又道,“对了,你慢慢蹦,我要回家吃饭了”王先生说完,身形在空中一转,似一股风般,消失在青林的眼前。

青林一蹦一跳之间,根本难以企及,“哎...王先生...”在青林的呼喊声中,王先生已然进堡,又是那副半身不遂模样,蹒跚地进了食堂。

青林好不容易回到杨庄,正要开门进院子,却见王先生从巷口走来,他缓缓从怀里掏出个牛皮纸包。

青林忙躬身问好,王先生气喘吁吁地点点头,又步履蹒跚地进了隔壁院子。

“这...这是一人吗?刚刚难道是做梦吗”青林竟有些恍惚。

此时隔壁院子里又传来那个小姑娘的声音,“爹,怎么又是鸡肉,我要吃牛肉”

“鸡肉便宜呀,食堂换了总厨,哪有牛肉吃,再说了吃牛肉你娘会不开心的”这是王先生的声音。

“我娘我娘,她到底是谁,她都没见过我,凭什么管我吃肉”小姑娘犟嘴道。

“你不吃拉倒,省得我偷偷往出给你带了”,“嘭”王先生气呼呼地关了门。

青林听得真真切切,“原来王先生也偷偷带肉回来”刚捂嘴想笑,一想到“非礼勿听”,于是朝那个方向拱手道“罪过罪过”

刚在石凳子上坐下,却发现那三颗月季花精神抖擞,好似有人精心打理过。

青林抚了下那湿漉漉的叶子,疑惑地挠挠头,“我记得走的时候没浇花呀”,这半天发生的事太让人惊愕,不想那么多了,起身去饭堂用饭。

第二天一大早,青林即去书院找来了字帖,开始认真练习小楷,这字看着容易练起来难,一上午功夫,写了几十张纸,还是有些不对。

书豪和引娣几次来找他玩,都被无情地拒绝,青林还让引娣帮他找来算盘,准备下午连珠算一起学了。

王先生看青林如此刻苦,脸上露出一丝宽微笑容,仍不忘给他指正失误之处——“青林呐,你太过心急了,珠算,楷书需要日复一日的练习,你这样哪能学得会”

王先生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本“文心雕龙”在青林眼前晃一晃道,“这本书每天都得读,对行文最有帮助,等你将来当了票号的账房先生或者掌柜的时候,就知道了”

青林接过书翻了翻,看着成篇的华丽辞藻,真有些头大,不解道,“王先生,不就是去票号当个小伙计吗,怎么又要打算盘,又要练字,还要学写文章,这不是考状元吗”

王先生翻看着青林的字帖,鼻子里哼出一声,“你懂什么,榆次府这一带就是‘生子有才去经商,不羡七品空堂皇’的风气。”

王先生顿了顿解释道,“真正有才学的人都去经商,去票号业闯荡了,以你现在的学识呀,估计想进票号比考状元还难”

晋省一代,儒商如林,自一八二四年平遥府雷履泰首创全国第一家票号——“日升昌”以来,票号业已深入人心,如今晋省已是清国金融业之执牛耳者。

一纸汇票通天下,“汇通天下”为晋人聚拢了亿万财富,支撑他们建起了一座座豪华夸张的宅院。

看着青林愁眉不展的样子,王先生帮他规划了课业,即清晨起来读一篇文章,中午练习小楷,下午练习珠算。

青林只得点头称是,当天下午抱着算盘回家,正要开门时,却听见自家院子里有锄头抛地的声音。

青林一惊,莫非有人想挖地三尺找什么宝贝,自己穷得叮当响,就一副铺盖两双袜子,怎地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于是他轻轻后退一步,运足了气,脚尖在地上一点,“嗖”一声便跃进了院子。

青林学着戏文里拿贼的腔调,在空中高喊一声“胆大人何”,便一掌向那挥动锄头的人抓去。

那人“啊”一声,身形如燕儿般轻盈跃舞,堪堪躲过青林的大手。

青林正要再抓,却见是个姑娘,而且这姑娘的体态似有几分眼熟,莫不是那天在门口张望的小姑娘——王先生的女儿?

那小姑娘见是青林,竟一点也不再害怕,仰脸道,“你是我爹的学生吧”。

但见这姑娘大约十五六岁,生得十分俊俏,真是鹅蛋脸庞,柳叶细眉,鼻如玉琢唇似樱桃,尤其那双汪汪杏目,灵动清新,沁人心脾。

青林第一次见此等佳人,看得有些呆了,慌慌张张间竟连算珠都不曾拿稳,“哐当”掉落在地。

青林忙俯身捡起,心在胸膛里跳得“砰砰”只响。

小姑娘看到青林那笨拙模样,“哈哈”捂嘴笑道,“我爹怎就收你这样笨的人作徒弟,还说你是个奇才呢”

接着又教训道,“胆大人何,那句叫做‘大胆何人’我爹没教过你行文吗”

小姑娘围着青林转了一圈,指指点点的,青林则红着脸低着头不敢去看她,极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小姑娘忽然停下脚步,指着院子里的三颗月季花道,“去,把我的月季花给刨了”

怎地要辣手摧花?青林“啊”一声,惊异非常。

小姑娘察觉到表述不当,“咳咳”一声,“我的意思是挖下来栽花盆里,再种到我的院子去”

“还有,仔细点,可不准弄掉一片叶子”

青林偷偷看了眼小姑娘,又马上低下头红着脸答道,“好的,王...王姑娘”于是动手挖月季花。

王姑娘?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哪本书里看见过。

小姑娘摇摇头,指着青林道,“以后叫我师姐,不准叫王姑娘”

青林此时心慌意乱地刨着花,竟脱口道,“好的...王姑娘”

小姑娘停下脚步,皱眉道,“真是奇了,你从哪得来的‘王姑娘’这个称呼,我姓裴”

姓裴?王先生的女儿怎会姓裴?青林疑惑地又“啊?”一声,手上的锄头也停了下来。

看到青林的表现,小姑娘十分不满,“怎地有什么大惊小怪,我跟我娘姓的裴,真是少见多怪”

“哎!谁让你停下来的,接着挖”小姑娘指了指已经挖了大半的月季,不无气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