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给你，点颜色看

早上6点半的闹钟，毫不留情地把穆兰吵醒了。外面天也开始亮了。她一个激灵要坐起来，忽然才想到自己已经请假了，后面还会离职，又长舒一口气睡下了。

外面的母亲也静悄悄，可能折腾了一晚上，母亲还在睡呢。

肚子很饿，不过还是不想吃东西。穆兰拿起了手机开始看楚云帆有没有回消息。楚云帆很习惯早起早到办公室。果然，6点40分，他的信息就回复过来了，还是两个字淡淡的：“好的”。

穆兰稍微放了心，至少今天她自由了。

这种轻快还没有持续多久，忽然又想起了昨天晚上跟母亲的那一通激战。那个戴着金丝眼镜、道貌岸然的金融男的照片忽然闪现到脑海中。她摇摇头不去想这个，杨光的笑脸又浮现在脑海。要说潜力股，杨光一定也是潜力股。但是杨光太年轻了。

对了，杨光今天会独自搞定工作。现在的工作，几乎不需要穆兰再出现了，哪怕楚云帆不放心。

只是，下个月的信用卡账单，从哪里出呢？没有工作，就没有收入。穆兰应该今天开始就联系猎头找找工作，而不是现在这样无所事事。

想到这里，穆兰还是强撑着坐了起来。没想好要去哪里，但是因为跟母亲吵架之后的余怒未消，她准备出去乱逛一天，顺便给猎头打打电话。作为“社畜”的时间长了，她不太习惯工作日没事情干。

穆丽娟听到了动静，起来给女儿做早饭。一夜没怎么睡着，头昏眼花。穆丽娟为了不倒下，扶着墙走到小厨房。本来身体一直不太好，每天早上都因为老便秘的问题要跟马桶做斗争，加上被昨天的吵架一气，更觉得自己非要躺两天不可。

但是不管怎样，充满奉献牺牲甚至讨好精神的穆丽娟，此刻只有一个信条：女儿不能饿着肚子，女儿不能像自己一样没有妈妈疼。就算已经打定主意离开这儿，离开前也要照顾好女儿。

穆兰打开房门出来了，准备去洗手间。跟母亲在小小的空间里避免不了碰面，但是她也有办法继续赌气：不理穆丽娟也不看她，逼她自己明白，她很过分。

穆丽娟见穆兰脸黄黄的、不苟言笑，也不像往常见到她就会叫一声“妈妈”，也觉得有点气，这丫头，明明说了这么过分的话都不服软，真是块硬骨头。还是不跟她在一起好，免得这么大年龄还要看她脸色。

穆丽娟这么想着，把煮好的面条、小菜一样一样默默无声拿出来放在客厅小床旁边的小方桌上，也没有招呼穆兰吃饭，而是先走到阳台上把洗衣机打开洗衣服、洗昨天晚上穆兰脱下来的内裤袜子。

穆兰从洗手间出来，也没管母亲是否吃饭，准备打开大门就出去。

她知道母亲对她的好，这些好就藏在无时无刻不在的早饭、晚饭和洗洗刷刷中。可越是这样，越没有要服软的勇气。愧疚让她无法吃下母亲做的早饭、无法立刻转圜面对母亲。

穆丽娟看穆兰在换鞋准备出门，马上阻止道：“你干嘛呢？早饭都煮好了你又不吃，你要让我中午吃剩饭吗？我要好好收拾下东西后面都不来了，你不用这么急着走，吃了再说！”

穆兰还是惯常的硬气，虽然那硬气已经没有什么底气：“我不吃，你要走，我出去给你买票呢。你倒了就可以，不用吃剩的。”说完“砰”一声关上门走了。

这一摔门，完全把穆丽娟的心摔凉了。她搞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穆兰会跟自己如此不合。看来回老家的决定是对的。别的老年人跟她讲的也是对的，“不要跟儿女住在一起，长期住一起，矛盾太多”“升米恩，斗米仇”“父母的心在儿女身上，儿女的心在石头上”。

穆丽娟想到这些，再想想后面悲凉绝望的寡居生活，又忍不住要哭了。她觉得自己真是凄惨，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什么坏事才会这辈子如此不顺闹心。

但是，坚强的她知道哭了没用。

回去了以后，好好对自己，穆兰也肯定会给点钱，不给她就要，非要把这个小王八蛋治一治，她才能知道妈妈的好！穆丽娟自认为还风韵尚可，虽然年龄大了点，但是糟老头子还是多啊！再不济去找前夫，听说那个三儿已经跟他离婚了，活该！两个人搭伙过了算了，又是穆兰的亲生父亲，再坏也不会害穆兰的。

穆兰不是一直想要个完整的家吗？就算穆兰没说，她也知道。每次吐槽穆兰生父，穆兰那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穆丽娟是看在眼里的。但是她就是忍不住要说。如果再不说，她会憋坏的。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影响和伤害，实在太大了。所以，不能让他太好过！前半辈子被他毁了，后半辈子非要把他黏上不可！

穆丽娟的脑海里闪现出了韩剧中的被抛弃女人后来跟前夫复婚又顺利报仇的戏码，这么一想，好像自己也是复仇女神一般，她心里才好受了一点。

既然要复仇，那么天塌下来也要吃饭。气坏了自己，别人又没事。

穆丽娟大口吃着穆兰最喜欢吃的、她非常拿手的酸汤面，打算吃完后就真的开始收拾东西，然后给穆兰也收拾收拾，包些饺子包子放在冰箱里。到了这个时刻，母亲的心还是完全在孩子身上的。

计划好一切后，她给穆兰发了条微信：“帮我买这周末回老家的车票，这样你也不用请假，要麻烦你送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