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十七:大事了一切皆休,身世明还原容貌
笑天宏呵呵笑起向景月说道:“小月,师兄幸不辱命,这老儿帮你留住了,接下来如何悉听尊便,与我可就无关了。看不得!看不得!”远远走向一旁休息去了。柳娟儿也向燕北山使了使眼色,可看他不解,怒从心头起,掐着这三师兄的手臂,把他拽向一旁。临走时将景月交给了单骆天,偎依入怀。
单骆天此时低头看着景月,良久。这回反倒是让景月脸红不止,随即低声说道:“单大哥,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如梦方醒,单骆天问道:“你是在远处,还是…”“我就在此,防止你心软!”景月调皮地说到,看来身体开始恢复,又能说笑了。点点头,单骆天把景月放在一旁,找来一把椅子,让她坐下。这边走到房正身前,看着他抖作一团,单骆天确实心有不忍,毕竟当年是他救了自己,交托给师傅。虽然当年此举意图已是不纯,只是想为自己增添一个帮凶或者利器而已,可是没有他,自己又当如何?扭头看看景月,她眼神中充满坚定,看来无法再向她讨饶什么,更何况想想曾受到房正的非人虐待,狠狠心准备动手。
单骆天说道:“你有恩于我,不敢忘记。可是这场争端,你伤害太多人、牵扯太多,为了皇图霸业,无所不用其极,手段、计谋太过残忍,如何叫我…如何让天下人放过你?”说罢寒影一挥,血箭射出,右腿被蝉刀砍去。房正喉中“咕咕”直响,疼及却难以发声。单骆天接着再说:“你伤我可以不再记恨,可是伤我月儿,不敢忘。何况手段残忍,如此对一小女子,如何称得上丈夫气概?再者对那真正的景月,你的徒儿,竟然如此残忍,不顾情谊,可恼可怒!”猛又是几刀,身上多处伤口深可及骨,鲜血直流。可此时再看房正,反而平静很多,刚才的惧怕一扫而空,像是接受现实了一样。又似等待着单骆天的下文,直直的盯着他。
单骆天再次举起蝉刀说道:“再者,你…你…”你了半天,再也接不下去。是啊,除了这些,还能说他什么呢?一旁的景月被柳娟儿搀扶过来,又送入单骆天怀中,刚是一愣。只见柳娟儿足尖踢出一块碎石,“啪”的一声打中房正下颌骨,又让下颌归位。房正活动活动下颌,接着哈哈哈大笑起来。单骆天不明白师姐这是为何,就听房正说道:“再者如何?你们…你们有何权利…讨伐我…为了谁?…真为天下苍生?还是…还是你们的私怨?…天下间…皇图霸业…人人心中都有…只…只不过敢做之人太少,像…吾等这般…又…又有何错?你们这…这班小辈…想要借口天下苍生…诛杀于我…怎能如愿?…咱们…地府相见吧!”说完不等任何人反映,“咔嚓”一声把自己的舌头咬断,喷血而亡,死前仍面露微笑,仿佛得到解脱一般,又似得意非凡。长长一节舌头飞出,恐怖至极。
看到这种结果,单骆天内心稍一放松,猛然低头看着景月,发现她也盯着自己,略显尴尬的问道:“你…你这是做什么?难道真的怕大哥,放过这老贼么?”景月将头埋在他的胸口,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相信大哥,一直如此。”顿了顿再说:“但是我也了解大哥,你是重情重义之人,房正虽然可恶至极,但是对你还是有救命之恩,如果真的由你动手,未来你的良心岂不是要折磨自己直到永远?我不希望看到如此的大哥,有情有义的才是真正的你。看到你那几刀,已是替我出气,月儿真的很高兴。正像他说的,当此年代,人人都有争霸之心,这是人之常情,只不过成王败寇,咱们又多少权利来判定对错呢?接下来,放过他,给他自行了断的机会又该如何?我想要的,大哥已经展示给我了。”
单骆天感激的把景月紧紧拥入怀中,良久,直到景月低声说道:“大哥,好痛,我还是个受伤之人。”方才醒悟,连道抱歉。此时笑天宏走来说道:“好了,一切结束,我们该离开了,毕竟这是吕后之地,以免再生枝节,速速离开为上。”扭脸看了看柳娟儿问道:“师妹,如何?”柳娟儿回道:“放心吧师兄,他们的机密信函等物我已经收好,并且按您要求留了字条,抬头正是给那吕后。”笑天宏点点头笑到,甚好,料定她不会再继续纠缠,否则其中利害心里清楚。
原来大师兄一开始的计划就是如此,所以命柳娟儿中途离开,就是查找机关、暗室,在里面找到了很多与吕后有关的证据,比如信函、信物、甚至一些标志和物品,并在明显处留有一封书信,大致内容就是:描述过程来龙去脉,吕后参与其中的一些证据,再就是在此间发现的更多确凿佐证等等,并告知吕后不要逼人太甚,我们想要的是什么,保证如何,如果苦苦相逼,未来将是何种局面等等,一一阐明。笑天宏赌的就是吕后心机和明白其中利害,不敢轻易尝试之心。再者现在大局已定,未来如何,这一干人等与她吕后关系已是不大,犯不着让自己的地位再次受到威胁。
检视四周一切皆休,众人这才走出总坛,向洛阳城方向打马行去。而这次,单骆天主动将景月揽入怀中,两人一骑,就这样远去。仿佛害怕再次失去她一样。
路过一处林间,似有流水声响,景月轻轻说道:“大哥,咱们能去河边么?帮我洗洗这脸上的血污,否则如何见人?再者我也口渴非常。”单骆天点头会意,向前面众人说明情况,一众人等向河边行去。
这是一条小河,虽然河面不宽,可是水流挺急。单骆天把景月安置在侧,用器皿盛水给她饮用。之后柳娟儿过来,帮助单骆天给景月做了梳洗,虽然脸上还有许多伤痕,但是起码美丽容貌又现。景月再次和柳娟儿耳语,柳娟儿一愣,良久才缓过神来,连忙去找燕北山。
单骆天不解问道:“月儿,你要做什么?”景月眼睛看着单骆天,眼神调皮的动一动,单骆天瞬间明白,赶快过来,再次把她搂入怀中。景月轻笑:“在才舒服,我的傻大哥~”单骆天很是无奈的低头看着她,口齿启动想要说什么,但是始终不能出口。景月没有抬头看他,但是却说道:“大哥是有话想问么?”单骆天一惊,不好意思的说道:“没…实际上…也…也没什么要问的…”景月抬头看了看,回道:“一切谜团都已解开,只剩…大哥是想问我身世?”单骆天愣住了,不自觉得点点头,说:“你…你愿意…愿意对我讲?”景月又低头埋入怀中,轻轻的“嗯”了一声。单骆天心情激动,但是又十分忐忑,屏住呼吸,静听下文。
此时就听景月幽幽说道:“我原是秦人,虽然大王暴政,可是仍可安居乐业。家父是个先生姓姜,教书育人,母亲贤惠知礼。自我记事起,享尽父母疼爱,可是三岁那年战火就起,直到四岁时‘巨鹿之战’项羽大败秦军,杀秦王子婴,自称‘西楚霸王’,一切就都改变了。楚人凶蛮,尽管项羽有命不能骚扰百姓,可是仍免不了有例外之人。深夜我家就被一群楚人迫害,父母惨死,当时我还有个弟弟刚出生没有几天,也惨遭毒手。他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幸好邻居大娘将我救出,随之脱逃。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饥寒交迫。当时到处混乱,好坏难辨,甚至有很多看似平时老实巴交的百姓,都借此之际干起打家劫舍的勾当,天下大乱。期间,邻居大娘也被奸人所害。她死前仍想尽办法抛我下水,顺流而去。我仍记得,她被群人乱刀分尸的场景,历历在目。都说秦王暴政,可是这些趁火打劫,道貌岸然之辈,又比所谓秦人如何呢?看得见的暴虐,远远要比那些隐藏面具下的恶好的太多了,不是么?”
单骆天拍了拍景月的肩膀。
景月顿一顿,鼓足勇气接着说:“不知到了何处,我终于找到了一处浅滩上了岸。想我仅仅四岁年纪,何去何从?又有谁能可信和依靠呢?不知走了多久,路边时常发现有战死或者暴毙之人,我也只能翻找他们身上,看看是否留有干粮充饥,就这样如行尸走肉般过去几周有余。幸得被一好心的大人收留,那时我根本不知他是何人,只知他给我安全和食物,我感激。慢慢他命人教我各种知识和技能,我不知所为何事,可是我知道只能去学,否则可能又将流浪他处,难以存活。最后年纪慢慢大了,我才知道,他封号‘汉王’。”
又喝了口单骆天手中递来水,舔舔嘴唇接着说:“他给了我新的生命和很多能力,所以我能报答的就是帮他解决一切苦恼和麻烦。多年来他的命令和要求,我都无怨无悔的执行,从无疑惑,自然除了他我也不相信任何人。可是最后…”看了看单骆天“最后…还是改变了,我以为…除了他…不会再有人能改变我的心神。”
单骆天愣了愣,看着景月。笑了,甜甜的。抬手碰了碰单骆天的鼻子,说道:“傻大哥~若不是你的出现,恐怕对我来说何为情?何为爱?心中是否仍有温度,我根本不清楚。”说完再次深深的埋头进怀。
沉默良久,景月主动说道:“为了他,为了任务,我骗了许多人,包括你,可是月儿想你明白,我…我心中不想,可是我…我不能轻易放下,我不想再起烽烟,因为野心之人太多,他们想要的只是一己私利,从不关心百姓所求。他们总是认为取得天下,再来安置百姓即可。殊不知期间,会有多少家庭、亲人和所爱之人阴阳相隔。这累累白骨间,他们又有谁会多看一眼?我了解刘邦,他的心思在当前都是好的,可惜未来与吕后之争,不知如何,毕竟现在旧伤一直未愈,心有余而力不足。恐怕未来还是吕后会控制一切,所以我一直的目标就是尽可能消除其他,最后让他们糟糠之间计谋之争便可,并不会再伤及黎民百姓。少些像我一样的孤儿,死也值了!”
单骆天深深叹口气,说道:“与你相比,还有多少男子可称得上大丈夫是也?惭愧~可是如今大事已成,你…”景月笑道:“我什么也不要,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不想了。”单骆天忙接口道:“那你…”“傻哥哥,我只有你了~”景月低声说到。接着唤远处的柳娟儿,单骆天不知何意。
可是过来的却是燕北山,单骆天更是疑惑。显然燕北山已经被柳娟儿授意,看了看景月,眼光似是询问。景月微微点头,燕北山这才围着景月的脸,仔细看了又看。单骆天这才明白,这是想让燕北山除去易容,恢复本来面目。是的,她不是真正的景月,她是…
燕北山边看边啧啧称奇,自语道:“高!竟然不露分毫破绽,看不出!竟然看不出起点!高!”端详许久突然如灵光乍现,惊呼出口颤声说道:“‘挫骨假面之术’?”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判断或者不信有人能用此术,看着景月仿佛想得到肯定的回复。景月微微颔首。燕北山颤声的说:“小月,你…你竟为他们,为你…你的大义牺牲如此?这种术的施为何其残酷…你竟然…你是拿自己一生做…值得么?”景月流下泪来说道:“三师兄,谢谢你!当时小月无牵无挂,所以根本不知痛苦是何。现在我有了他…”看看单骆天,接着说:“我希望他看到真的我,不愿再骗他,所以痛苦对我来说更是不怕。”燕北山仍然问道:“你可想好!去除之苦,不亚于施术之痛?而且你的面目…”景月固执的点点头。叹息一声,燕北山不再说什么。
就看他从背囊中取出很多工具,仔细再三之后,取出一个细长叉尖的小刀,擦拭后,再问:“你可想好?”景月不再回答,只是紧闭双目。燕北山再一皱眉,开始动手。沿着下颌刺入,挑起薄薄一层肌肤,赶忙拿着棉麻布蘸了药水。刀尖随走,棉麻布随擦,动作轻柔细腻,与他的长相一点也不匹配。不知过了多久,燕北山已是满头大汗,顺着景月脸庞走了一圈。放下工具,下下狠心就准备再动手。可是被景月制止,说道:“三师兄,让他来吧。”燕北山看看单骆天点头道:“好吧!”于是把去除技巧交给单骆天后,收拾东西走了。
单骆天对着景月,颤声说道:“你是否太过残忍,我…我怎…忍心…”景月眼中带泪说道:“自从与你相识,我就决定,最后能还我自己容貌的,只有你,所以…”单骆天颤声抢着问:“为什么?”景月泪流而出,笑着说道:“因为我爱你!深深的爱着!所以从那时下定决心,只有你能解救我。大哥,还我本来面目吧!虽然对你很残忍。对不起,大哥!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也可以让我永远这样,可能更为熟悉,我…”还想再说,单骆天拦住了她。“你竟如此逼我,哪还给我留有后路?”单骆天默默说到。景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良久…
终于,单骆天鼓足勇气准备施为。手上拿着燕北山交给他的一个器具,如同手术钳,夹着下颌起点,慢慢扯动。突然景月笑了:“大哥,还能借你手臂一用?”单骆天点头,左臂交给她。终于要正式开始,开始慢慢扯动中,单骆天根本不敢看景月的眼睛,感觉得到,她浑身颤抖不止,害怕自己心软。从她咬着自己左手小臂的疼痛感上,单骆天就知道,她所受的罪,远远要大于自己手臂的疼痛。恐怕连男子都要哀嚎不止,这哪是寻常女子可以忍受的。短短半盏茶的时间,如同时间过去了一年,假面终于扯开,只剩摘下。咽了咽唾沫,单骆天准备动手。突然被景月再次按住,颤声说道:“大哥…你…月儿对不起你…”单骆天终于忍不住,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是说不出话来。景月这才放开手,等着单骆天下一步动作,揭开一切。
单骆天终于帮景月取下假面,没有吃惊,没有害怕,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波澜,仿佛身处异界。
良久就听景月问道:“大哥,我的面目是不是恐怖异常?”单骆天轻声说道:“怎会?你还是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只不过之前一直被一层假的皮囊遮蔽。如今恢复本来面目,大哥应该替你高兴才是…”可最终还是忍耐不住,第一次泪如泉涌。景月追问:“大哥,男儿有泪不轻弹,为何哭泣?”单骆天擦拭泪水说道:“大哥只恨不能亲自替你受此等苦楚,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大哥怎能想到,为了做到逼真毫无破绽,你竟然能忍住挫骨,毁…”景月拦住了他,说道:“因为那时心中了无牵挂,所以不怕,而现在有了你,我更是不怕恢复一切!只要大哥不嫌弃…”单骆天又一次紧紧地抱着她,低声哭泣起来。良久…
景月十分享受这种放松,这种坦然:“谢谢大哥!你给了我太多…”话未说完,单骆天用自己的嘴封住了她的樱口,第一次如此主动,这般火热,难以言喻的,激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