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抓到你了,这下,要跟我回家了
1.
夜里,柏喜睡得并不踏实,翻来覆去好几次,等窗外天边见了光,终于顶不住熟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
她起床洗漱,觉得身上黏糊糊的,洗了澡,出来时刚巧看见手机屏幕亮了。
是褚澍的消息:“早,中午一起吃饭?”
她盯着手机屏幕发愣,先敲了个“早”字,还没想好答应还是拒绝,先按了发送键。
那……那就这样吧。
楼下,小哑巴跟葛花蕊窝在沙发里看剧,笑声快要冲破屋顶。
“你低调点行不行?要是引来狗仔我可不管哈。”柏喜提出友好建议,无奈,收到葛花蕊的一记白眼作为回应。
她耸肩,进厨房,陶姜正收拾碗筷。
见她在冰箱里翻找,陶姜说:“给你留了面,不过现在应该坨了。”
她打开保温盒的盖子,上面卧着颗荷包蛋,点缀着几粒葱花。
不过里面已经没了汤水,瞧着没什么食欲。
“我给你热热?”
柏喜摇头:“算了,反正快中午了,一起解决。”
然后她回房,打开文档,心不在焉的,字没敲出一个来。
感觉时间过得很慢,又觉得很快。
楼下,葛花蕊对昨晚没吃上的火锅耿耿于怀,扯着嗓子喊她:“吃火锅!我点了火锅外卖!”
柏喜摸出手机,才看见褚澍回了新的消息过来。
“不理我?”
后面跟着个在地上翻滚的小人表情。
她觉得很可爱,回着:“刚刚在忙。”
“一起吃饭?”他又问。
她关掉电脑:“有朋友在,已经叫好外卖了。”
“外卖不健康。”
“就这一次,平常我们都自己做饭。”
一直到楼下,她才发现不过两分钟的时间里,他们已经聊了整整三页。
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可是她乐得回应他。
坐下,桌上空空如也。
小哑巴被葛花蕊抱在大腿上,两人身子摇晃,五官皱在一起。
她的眼神落在对面沙发的陶姜身上。
陶姜小声回她:“外卖被偷了。”
声音足够让葛花蕊听见,葛花蕊一声怒吼,把小哑巴吓得不轻,顺腿滑了下来,抱着柏喜的大腿。
小哑巴泪眼汪汪:“小喜,我饿了。”
柏喜跟陶姜商量着做饭,被葛花蕊拒绝。
“不行!我就要吃火锅!”
柏喜一手抓着刀,站在厨房门口:“还吃什么火锅!有你饭吃就不错了!别哼哼唧唧的了!”
下一秒,葛花蕊眼里就涌出泪花。
柏喜暗叹,如此演技,得奖还得靠买,侮辱人是不是?
陶姜扯柏喜:“要不就出去吃吧?我这小庙可经不得她拆。”
无奈,只好妥协。
葛花蕊是全副武装出动的。
黑T黑裤黑帽,黑色墨镜黑色口罩。
葛花蕊牵着小哑巴走在前,柏喜和陶姜落在后面,两人窃窃私语,这年头的明星是不是都是傻的?穿成这样哪里是低调做人,明明是引人注目好不好?
深刻交谈一番,已经走出了小巷。
陶姜拉住柏喜,示意她往街对面看。
那边停着辆黑色越野,改装过的,威风凛凛地停在那里。
车边上站着两个男人,一个在笑着,手搭在另一个面色冷清的人肩上,朝她们挥手。
柏喜觉得不可思议:“他们怎么在这里?”
陶姜拍胸脯:“我约的!”
那边,郝啸见她们还不过来,扭头跟褚澍说了两句,然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自己跑了过来。
“走,哥带你们吃大餐去。”他是跟柏喜说的,“放开了吃哈,有人做东。”
陶姜推搡着柏喜,示意她快答应下来。
柏喜腰上被陶姜掐了一把,没号出来,被陶姜捂住了嘴。
“走吧走吧。”陶姜又叫上不远处的小哑巴和葛花蕊。
郝啸带着被人“挟持”的柏喜原路返回,到褚澍身边,挤挤眉。
褚澍无视他,先上车。
郝啸明白事儿,自个儿往后面钻,把副驾让给柏喜。
他摇下车窗,特无辜地说:“哎呀,后面坐不下了,小喜,你就坐前边吧。”
他身边,陶姜捂嘴笑得连眼睛也看不见了。
车里宽敞,放着音乐,谁也没说话。
郝啸伸手把音乐关掉,拍褚澍的肩:“说话啊。”
褚澍手里把着方向盘:“老子在开车。”
“啧。”郝啸缩回去,“你又不用嘴开。”
话一出,就引来开车的人一记冷刀。郝啸想起昨晚因为话多睡浴缸的惨痛经历,今天他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地闭嘴。
郝啸眼睛在车里扫了扫,陶姜就坐在他旁边,见他瞧过来,回他一个百媚生的笑脸。今天要不是陶姜提前透风她们要出门吃饭,他们怎么会出现得这么及时。在他心里,陶姜跟他是一类的,都属“丘比特”的。
陶姜的旁边,坐着个“黑小汉”,腿上坐着小哑巴,两人趴在车窗边上瞧外面。
郝啸轻轻撞陶姜的胳膊:“你朋友?真奇特。”
陶姜不敢随意透露葛花蕊的身份,尴尬地笑着。
吃饭的地方柏喜很熟,是她跟褚澍相亲的那家火锅店。
小哑巴熟门熟路,站在弹珠机前不走,葛花蕊蹲在小哑巴旁边,两条腿抖着。
柏喜摁着葛花蕊的肩蹲下:“形象,形象啊大姐。”
葛花蕊将口罩半扯下来:“又没人认识,你虚个锤子?”
还说脏话!
柏喜被葛花蕊气得狠狠地拍自己的头,小哑巴跟葛花蕊拿看傻子的眼神看她。
身后褚澍已经约好了包厢,几人跟着他进去。
落座后,那个“黑小汉”终于卸掉了身上的重重伪装,墨镜口罩摘下,郝啸觉得特眼熟。
“葛花蕊!”他终于想起来了!
陶姜见他很激动,拉着他:“小点声小点声,万一有狗仔……”
话没说完,人家绕过她,要去拉葛花蕊的小手。
狂热粉丝?
陶姜去看柏喜:劝劝呗?
柏喜就坐在褚澍旁边,面前的茶杯斟满水,眼神飘忽着:别看我,我爱莫能助。
“啪”的一声响,就见郝啸热情的小手被拍掉。
“滚。”葛花蕊吐出一个字。
陶姜打圆场:“哎,小蕊,这个是小喜的朋友。”她又看向郝啸,“也许、大概、可能还是你的粉丝。”
“对对对,是粉丝是粉丝。”郝啸笑着。
葛花蕊抱手坐着,眼神落在郝啸身上,上下打量着。
“看过我的剧吗?”
“看过呀!”
“哪一部?角色名是什么?我演得好不好?”
郝啸挠头:“这……”
褚澍饮着茶水,抬眼瞥着郝啸。
柏喜也不见动作。
郝啸见两人没有要帮他的意思,索性坐下来,一手伸长去揽葛花蕊的肩:“小样儿,存心要你哥出糗是不是?”
陶姜见此,惊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你们……你们认识啊?”
“可不,熟得很呢。”郝啸嬉笑。
葛花蕊手肘撞在他胸口上:“谁跟你熟?”
郝啸揉着被撞的地方,委屈着:“好歹我也算得上是你初恋对不对?啧,大明星的初恋哎,说出去倍儿有面。”
他还沉浸在此等美事之中,没瞧见葛花蕊的高跟鞋蠢蠢欲动,随即踩在他的球鞋上。
“嗷!”包厢里传出一声号叫。
门外,对弹珠机没了兴致的小哑巴正推门,听见动静,只拉开一条小缝,问:“小喜,杀猪了吗?”
菜上了满满一桌,就数葛花蕊吃得最多。
其他人昨晚吃得够本,这下都不怎么动筷子。
柏喜皱眉:“你少吃点儿。”
葛花蕊抬头,满嘴是油:“又不要你请客,心疼个什么劲儿?”
柏喜被她呛得觉得有道理,打击她:“等回去上了秤,看你还敢不敢嚣张。”
葛花蕊拿纸巾擦着嘴:“回去干什么?好吃好玩的都等着我呢,我才不回去受罪。”
郝啸放下手机,在网络上走一遭,对葛花蕊的事儿了解了个大概。
“就是,回去可不就是受罪嘛。哥带你出去玩去。”
旁边,陶姜筷子戳着碗,一脸愤恨。
葛花蕊拒绝:“不去。”
“别呀,咱们多久没见了,得联系联系同学感情。”郝啸在桌下踢了褚澍一脚,“是吧?咱几个玩一玩,叙叙旧。”
褚澍应着:“是。”
没想到褚澍答应了,柏喜也只好跟着点头。
葛花蕊这下没拒绝:“成,待会儿去哪儿?下午唱歌,晚上蹦迪?”
一来就来如此大招。
郝啸笑着:“玩这么奔放啊?”
“不乐意?”
褚澍转头问柏喜:“你去不去?”
柏喜拿不定主意,问陶姜:“你去不去?”
被冷落许久一直没话说的陶姜顿时来了精神:“去啊!”
郝啸见陶姜热情如此高涨,不好拂了人面子:“乐意乐意。”
等这事儿敲下来,一个小小的声音响起:“我也去。”
“小丫头片子去什么去?”陶姜捂着小哑巴的嘴,被狠狠咬了一口。
柏喜拉着小哑巴好一顿教育,最后说:“那我就不去了吧,她还小。”
“我不小。”小哑巴挺了挺胸脯,佯装大人的样子。
郝啸被小哑巴逗乐,脑子里灵光一闪,问小哑巴:“想去游乐场吗?”
小哑巴眼珠子转悠,那里可是她的大好江山。
“想!”
郝啸指着闷声看他的褚澍:“让那个哥哥带你去好不好?”
褚澍纠正:“是叔叔。”
于是,火锅一吃完,同行几人就分成了两拨。
郝啸拦了一辆车,左边陶姜右边葛花蕊,美滋滋地往KTV去。
柏喜拉着小哑巴站在店门口等褚澍取车,两分钟的事儿,车就停在她面前。
小哑巴兴奋地爬上副驾,褚澍弯下腰,同她说了两句话,小人跳下车,跟后座的柏喜换了座位。
“你跟她说什么了?”系上安全带,柏喜问他。
褚澍偏头,想了阵,说:“她想睡觉,我不过跟她提议后面宽敞些。”
后面本来活蹦乱跳精力充沛的人听了此话,乖乖配合一头栽进坐垫里,还故意扯着呼噜。
柏喜额头黑线,这丫头演技不太好。
2.
这天周末,游乐场里人很多。
柏喜牵着小哑巴,人不老实,总想放飞自我。
后来受不了她的狮吼功,柏喜把手机装进她的小书包里:“有事就给哥哥打电话,哥哥的名字知道吧?”
小哑巴点头:“知道,叫褚澍。”
柏喜摸着她的脑袋,确定她知道:“乖。”
小人跑远了,旁边的人说:“她应该管我叫叔叔。”
柏喜反复品味了他的话,最后抱歉地说:“我没想占你便宜。”
褚澍双手插兜:“不是这个。”
“?”
“她管你叫姑姑,我比你还大几个月,叫哥哥实在说不过去。”他凑近她,“而且,我欢迎你来占我的便宜。”
身后有小孩子跑来,撞上柏喜,她正好跌进褚澍怀里。
她慌张抬眼,褚澍还在笑。
从他怀里挣脱开来,她说:“走吧,我们去里面转转。”
她的步伐很快,小跑了两步。
褚澍追上她,吹着口哨:“你脸红什么?”
她的手摸着脸,是有些烫,只能说:“人太多了,空气不流通。”
“真的?”他才不相信。
柏喜:“当然是真的!”
说着,步伐更快了。
身边有小孩在追逐打闹,一个躲在柏喜的身后,另一个去抓,两人围着柏喜跑了好几圈。
最后,柏喜指着人群说:“小朋友,妈妈来抓你们了,再不跑,就会被妈妈拎回家哦。”
小孩被柏喜吓得跑远。
她站在原地傻愣愣地笑,突然觉得身后衣领被人抓着。
那人站在她的身后,在她耳边轻轻说:“抓到你了,这下,要跟我回家了。”
身体里好像有东西在流窜,一直到心房,停留一会儿,全数涌了进去。
她觉得,她好像有些站不稳了。
他们从旋转木马绕到海盗船,最后在鬼屋前停下。
褚澍见柏喜一直盯着售票处,问她:“想进去?”
她轻轻点头。
褚澍挑眉:“以前不是很怕吗?”
高中时候,郝啸提议玩鬼屋,柏喜站在门口号啕大哭,死也不敢进去。
柏喜想起那时候的糗态,咳嗽一声:“我也有长进了好不好?”
褚澍轻笑,买了两张票,在门口等她:“走啊。”
她的腿突然就软了。
褚澍也不催她,见她深吸两口气,步伐沉重地向他走来。
“这会儿蔫了?”
柏喜硬撑:“没有。”
他一只手向她伸来:“抓着。”
“不用。”
旁边一对小情侣先进去,女生抓着男生的肩膀,快哭的样子,男生握着女生的手,胆子才稍稍大了些,跟着进去。
他的手还朝她伸着,她本来犹豫,听见里面传来女生的尖叫声,下意识地抓着。
握着她手的人在笑。
“别笑,我胆子其实很大。”她跟着往里面走。
黑暗之中,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诡秘的叫声。
褚澍收敛起笑声,身子却还在抖动,腰上突然被人掐了下,他才正经憋着。
他们前后都有人,都是小情侣,女生尖叫,男生安慰。
柏喜突然有些后悔了,这么昏暗恐怖的环境里,是个急速发展感情的好地方。
她心里正想着,耳边就听见人说:“喜小胖,闻到狗粮的味道了吗?”
柏喜老实地回答:“已经吃了很多了。”
褚澍回头,头顶有绿莹莹的灯光在她脸上闪过,表情挺冷淡的,好像真的不害怕。
后面的人赶上他们,见他们走得慢,也走得小心翼翼。
身后有人在说话,还是甜腻腻的小情话。柏喜在褚澍的手心轻掐:“快一点,我要撑死了。”
眼神略过她往后瞧,褚澍说:“咱不能讨不到一点好处。”
柏喜还没听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肩上就被人揽着,手再一带,直接把她揽进了他怀里。
耳边的人说:“也要让他们吃吃狗粮,看看谁碗里的更香。”说着,对着她的脑门就狠狠亲了一口。
吧唧的声音很脆,他们身后是两个大学生模样的小情侣,见他们如此反而脸红了。
他亲过的地方还湿润着,柏喜彻底不敢动了,眼神上瞟。
褚澍逗她:“意犹未尽还是嫌弃我?”
后面的小情侣越过他们,拐进下个门的时候还推搡着回头瞧了他们一眼。
小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柏喜老实地回答:“都有。”
没料到她如此诚实,褚澍只愣了一秒,靠近她:“那再亲一个?”
人又凑了过来。
这下没得逞,柏喜伸手推开他,掌心接上他的吻,痒痒的。
“无聊。”
褚澍笑:“一点点。”
“幼稚。”
手里比画个圆圈,他说:“大概这么多。”
柏喜被他磨得没脾气,伸手:“手机给我。”
褚澍掏出手机递给她,上面显示现在是下午五点。
他将手机还给他,扯着他往外走。
褚澍笑得不怀好意:“这么急?”
柏喜头也没回:“这里没信号,要是小哑巴丢了,你怎么赔我?”
手腕被她抓着,他说:“我把自己赔你啊。”
柏喜回头瞪他。
褚澍被她带着在鬼屋里左转右拐,路上没碰见真人扮演的白衣鬼,他想,也许是他们刚刚耽误了太长的时间,白衣鬼们都下班了。
只是,他们遇见了新的麻烦。
柏喜第三次拐进同一个房间后,褚澍忍不住问:“喜小胖,你不觉得这里眼熟?”
柏喜仔细瞧,是有些眼熟。
她松开褚澍的手腕,低着脸,说:“你来走。”
这下换褚澍牵着她。通道里有箭头,按着箭头的方向走,很快就找到了出口。
见了光亮,柏喜的脸埋得更低了。
褚澍低眼看她,假装没看见她脸上那抹羞愧的红色。
手机有了信号,才知道小哑巴打了三通电话来。
柏喜回拨电话,肩上被轻轻一拍,一根手指指着前面,她跟着瞧过去,小哑巴咬着根烤肠正从他们不远处路过。
烤肠是小哑巴刷掉柏喜手机里的最后两块钱买的,她一点都不心疼,甚至吃得津津有味。
在游乐场里走了一圈,柏喜给她的一百块钱花得一干二净,打电话给柏喜没接,她想着去门口等人,只是没想到,还没走到门口,耳朵就被人揪住了。
“痛痛痛!”
小哑巴疼得龇牙咧嘴,一抬头,瞧见柏喜怒气冲冲的脸。
“谁让你吃垃圾食品的?”
小哑巴怕她抢,一口咬下半根:“才不是垃圾食品,我前天晚上还看见你跟小陶子偷偷躲房间里吃!”
没想到被抓包,柏喜说:“大人能吃,你小孩子不能。”
“霸道!”小哑巴很生气,舔舔嘴边的油,还想吃。
柏喜立威:“反正你就是不能吃。”
身后褚澍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斗嘴,挠挠头,觉得女人吵起架来好像真的有些无理取闹。
可是看着柏喜涨红的脸,又觉得很可爱。
从游乐场出来,小哑巴号着肚子饿。
座椅被小哑巴使劲儿摇晃,可是柏喜纹丝不动,说:“饿着。”
仿佛受到天大的刺激,后座的小人打滚:“虐待儿童啊!柏喜,我要告状,你带我跳窗的事儿我要跟柏樾说。”
柏喜一点也不畏惧:“你告吧,咱俩一块儿死。”
狠话放到如此,小人彻底没法反驳了,耷拉着脑袋老实坐着。
车子转弯,不是往柏喜回家的方向。
她扭头去看褚澍,开车的人像感应到一般,微微侧头:“先吃饭,我好饿。”
上车前,他跟郝啸通过电话,他们直接从KTV转战酒吧,晚饭的事儿放一放,吃个夜宵也不错。
柏喜不说话,转头叫小哑巴:“还不谢谢人家?”
褚澍是在给两人台阶下,道谢却成了小哑巴一个人的事儿,小哑巴不服气:“你先说。”
柏喜瞪她:“不说就把你扔车里。”
不肯跟肚子置气,小哑巴扒在褚澍的靠椅上,甜甜地说:“谢谢哥哥。”
接着,她还来了个空中飞吻,完事了,特嚣张地看了柏喜一眼。
柏喜懒得跟她见识,低声跟褚澍说:“谢谢你啊。”
绿灯,车停。
手把着方向盘,褚澍偏头:“就没了?”
柏喜:“?”
他指指后面的小人:“她刚刚还给了我个飞吻呢。”
小哑巴闻声,拿出教育小孩的姿态:“懂不懂礼貌啊,不真诚。”
柏喜恨不得掐死这两个人。
吃饭的地方是个家常菜馆,麻婆豆腐回锅肉、鱼香肉丝炒土豆,再加一个紫菜鸡蛋汤,齐活儿。
老板是个爽快人,一人送一瓶豆奶。
小哑巴嘴里嘬着吸管,对褚澍面前那瓶还没开盖的豆奶虎视眈眈。
褚澍会意,起盖儿递给她。
两人交接成功,想起柏喜就坐在一张桌子上,纷纷侧目去看。
柏喜脸上没表情,眼神淡淡地落在那瓶刚打开的豆奶上,又挪开:“喝吧吃吧,嘴别闲着,我不想跟你叭叭叭。”
小哑巴翻了个白眼,两根吸管嘬进嘴里。
菜上得很快,柏喜盯着面前那盘炒土豆丝,筷子没怎么往别处去。
一块回锅肉夹进碗里,又来一勺麻婆豆腐,旁边推来一个小白瓷碗,盛着半碗汤。
她放下筷子,说:“褚澍,我吃不了那么多。”
“骗人。”褚澍不信,“念书那会儿,你一早上能吃三个饼,还是夹肉的。”
黑历史被毫无征兆地提起,柏喜被噎得无话可反驳。
她放低语气,声音软糯糯的:“真吃不了,中午的劲儿还没过去呢。”
“小喜呀,”小人冷不丁地说,“你得注意啊,这可能是便秘的前奏。”
柏喜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里有小老虎在怒号:这鬼丫头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果然,旁边的人真的在嗤嗤地笑。
她咬牙切齿地跟对面的小人说:“不劳你费心了!”
小哑巴脑袋一偏,装作没看见柏喜眼里燃烧着的熊熊怒火。
褚澍这下才知道说错话闯了祸,柏喜连面前那盘土豆丝都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