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醒了
莫和小武从昏迷中醒来，看到了守在一旁的青冥。
他们正并排躺在甲板上，头顶是繁星璀璨的夜空。
“啊，”小武张开嘴，正想说些什么。
突然有什么东西也醒来了，一瞬间填满了他的脑海。
“啊！”巨大的恐惧简直要塞爆小武的脑袋。
漆黑的夜，微风中失真的声音，还有被湖面切成零碎的倒影。
远叔的身体也被切碎了，猩红的鲜血潮水般从碎肉里涌出，淹没了整个世界。
是什么切碎了远叔？是什么？
小武急切且期待的追问起答案。
然后他在记忆里看到了一双眼睛。
明亮而又冰冷，仿佛死亡的化身。
“不要，不要杀我。”小武双眼迷茫，嘴唇发颤，冷汗只是一瞬间就湿透了他的衣服。
他从来没有这么近的直面过死亡，仿佛下一秒自己就要死了。
和他相比，莫就要好多了，当然，脸色苍白还是免不了的。
毕竟一路有说有笑的人就这么死在了自己面前，毕竟自己也是侥幸逃过一劫。
“直面死亡啊，”青冥挠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盯着小武，“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缘分了。”
可惜青冥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一直到小武缓过劲来，他都没能在小武的身上感受到一丝丝魂力。
“可惜了啊。”站在远处的牙抚掌轻叹。
站在一旁的九皱了皱眉头，但也是无可奈何。
想要突破社会的束缚，成为自由者，那是很难的。
最重要的是那个人要有这样的倾向。
就像那些沉迷抖音和蹦迪的年轻人；抓着工作，被房贷车贷奴隶的中年人；天天唠嗑，活在别人吹捧里的老年人。
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并不想做出任何改变。
如果没有方向，再长再粗也破不了那层膜；如果没有想要改变自己的意愿，再落魄再绝境的处境都不能帮他摆脱社会的束缚。
“这个世界可以说很糟糕，大大小小的苦难就像阳光一样密集而无尽，几乎每个人都曾落入或大或小的困境。”
但到头来，自由者还是少的可怜。
原因就在于，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想要改变的意愿。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就像是穿上衣服的动物，被社会训练的能够从事各种工作。
驱使他们的动力并非源于独立思考的灵魂，而是各种各样，先天和后天的本能。
这些本能会产生刺激，就像阿凡提的萝卜一样，指引着身下的毛驴前进。
而大部分毛驴——人——都对此无动于衷。
他们坚信下个月的工资，一辆酷炫的轿车，一场燥热的蹦迪，一串惹人发笑的短视频，还有那个穿着白色毛衣，有着可爱小虎牙的姑娘就是他们毕生的追求。
而权与利，就是他们此生最大的理想。
“诚然，世间一百行，行行出状元，任何的途径都可以抵达人生的最高境界，但说这句话的人没有全部说清楚。”
不管做什么，都可以找到人生的真谛，但并非所有人都能找到人生的真谛。
这其中的缘由，不在于一个人做了什么事，而是取决于他是什么人。
有人流连青楼，最后红尘煅心，当世称佛；也有人研究哲学，最后变成了牙尖嘴利的杠精。
“说到底啊，所谓的修心，只是给自己看的，别人又看不到了，那还修他干嘛呢？”
就像有人愿意花几百上千买个皮肤，也不肯花几十上百买一个单机游戏满足一下自己。
“因为不能拿来炫耀的东西，就一点意义没有啊。”
牙和九看了好一会儿，才走到莫和小武身边。
“两位已经清醒了吧？”牙眯着眼睛，似笑非笑。
“醒了醒了，多谢几位救命之恩。”莫连忙说道。
牙微微一笑，说道：“没事没事，不知道两位怎么称呼呢？”
“我是莫，这是小武。”莫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
“莫？”牙突然想起了黎明船队的船长墨，不过也只是名字像而已。
牙很快摒除了这个想法，继续问道：“我们现在要返航了，两位是要继续留在千岛湖，还是随我们回去？”
“回去，当然是回去。”莫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
之前那一幕实在是太吓人了，他真的不敢继续呆在千岛湖了。
“那行，不知道你们的家在哪？我们送你回去。”自由者船队本就是在幽湖上四处飘荡碰运气，所以牙也不会觉得送莫他们回家麻烦。
反正不管去哪都是顺路。
“啊，谢谢谢谢。”莫面露喜色，连忙把自己村子的位置告诉了牙。
说实话他们村子离这里挺远的，要是牙他们靠边随便找个地方放他们下去，那他们说不定得走上大半天甚至一两天才能到家。
“无妨，那两位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牙看了看旁边的青冥，说道：“青冥，你去船舱里拿点吃的过来吧，两位说不定已经饿了。”
“知道。”青冥点了点头，立马转身去船舱了。
“行了，要是还有什么事，两位就去找青冥吧。”牙指了指青冥的背影，毫不犹豫的甩锅。
他可不想伺候人。
“没事了没事了，谢谢谢谢。”莫疯狂摇头。
牙也不管他，只是自顾自的走开了。
“九，你说，为什么他们不想当自由者呢？”
“那你倒是说，他们为什么要当自由者呢？”
是饭不香了，蹦迪不刺激了，女朋友不舒服了，非要跑去当自由者干嘛？
“你要知道，这个社会虽然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无趣到了极致，可还是有很多人甘之如饴。”
哪怕是在乱世战时，都还有人安心种田。
“汝之蜜糖，吾之砒霜，你眼中难以容忍的缺陷，其他人只觉得香如螺蛳粉，吃了一碗还想来一碗。”
也正是因为如此，巨兽城的先祖才会放弃改变社会，转头带着所有人离开了人类社会。
“也亏得幽湖大，有的是地方落脚，不然的话，巨兽城先祖怕是得把全社会的人屠个大半。”
毕竟人都是自私的，比起谦让你的爱好，为什么不先照顾我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