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荣格的生平与心理分析学

卡尔·古斯塔夫·荣格，分析心理学的创始者，诞生于瑞士康斯坦斯湖区的小镇凯斯维尔。当他四岁时，即迁居于巴塞尔，那是他母亲的出生地，此后，他一生的教育便是在当地完成的，医学博士学位也是在那里获得的。

荣格从小即对生物学、动物学及古生物学有浓厚的兴趣，成年以后，他的兴趣才转向医学。此外，哲学及宗教亦深深地吸引着他。历史上的伟人，诸如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圣奥古斯丁、圣托马斯·阿奎那、帕拉塞尔苏斯、柏麦、歌德、卡拉斯、尼采、叔本华和弗洛伊德等，都直接或间接地影响了荣格。对于神秘主义及神话的研究，他亦极为热衷，因此，他一生中的事业带有两大特色：一是自然科学，另一方面则是人文科学。在他看来，这才是心灵结构的真正面目。

早期对精神医学的努力

荣格大学毕业后，便进入苏黎世大学的精神病治疗中心，当布洛伊勒教授的助教。一九〇二年，他提交了一篇论文，题为“论神秘现象的心理学及病理学”，因而获得了博士学位。该文的主张——每个人都有一种追求“心灵完整”的自然性向——便成为他日后的基本概念。是年，他即首赴巴黎，受教于皮埃尔·雅内门下有一学期之久。然后又转往伦敦，继续他在精神病理学上的研究。次年，他与艾玛·劳申巴赫结婚。婚后，举家定居于苏黎世湖滨的屈斯纳赫特，直到逝世。

结婚前后的几年，他与几位在苏黎世大学的助手开始着手于系统性的研究，完成了他的第一部著作——《词联想的研究》。在该书里，他所运用的试验方法便是他后来从事于心灵中无意识研究的探讨法，这些无意识观念，他称之为我们今日所熟知的“情结”（complex）。联想测验法使他一举成名，美国的克拉克大学为之授予名誉博士学位。今天，所有精神病院及其他有关人格的医疗机构都常应用到它，同时，这亦是促使他和弗洛伊德成为莫逆之交的原动力。

荣格通常都被大家认为是弗氏的不忠实门徒。这是错误的想法。荣格与弗氏交往期间，确实吸收了不少他的观念及方法，可是荣格的著作及观念却早在他着手于精神病学之研究时就萌芽了。我们深知，荣格不可能会做一辈子的弗氏门徒，以他的才华，这种关系是不可能长久存在的。因此，他们之间的合作不过持续了六年（一九〇七—一九一三）而已。这段期间，他们曾于一九〇九年联袂到美国作巡回演讲，他还当过布洛伊勒与弗氏合著的《心理学及精神病理学研究年鉴》一书的主编，以及国际精神分析学会的会长。他们关系破裂的种子，则早在一九一二年当荣格于其《变形象征》一书中，尝试运用神话比较法去分析一位少妇的梦及幻想意义时，就种下了。此书一问世，荣格的地位立即有新的变化。他无法再接受许多弗氏的重要理论，诸如愿望实现论及幼儿性欲等。为了与弗氏的“心理分析”、阿德勒的“个体心理学”区别起见，他称自己的心理学为“分析心理学”。日后，他甚至称其理论部分为“复杂心理学”，因他的心理学所包罗的题目极为繁杂。

荣格与弗氏最大的不同点，在于分析世界观时方法上的差异。弗氏的论点仍然限于十九世纪的理论，而荣格的论点却是属于二十世纪的。

一九〇七年，荣格辞去大学里的助手工作，一九一三年又辞去大学讲师之职，以便开始专注于其私人的医学及心理治疗的科学研究、著作与旅行。

旅行及心灵上的探讨

一九一二年至一九一三年两年之间，荣格的足迹遍及法、意、美诸国，一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来临后，他的旅行方才终止。他曾屡次与原始民族接触。一九二〇年，他到过非洲的突尼斯及阿尔及利亚；一九二四年至一九二五年间，到过新墨西哥州及亚利桑那州的印第安人区；一九二五年至一九二六年间，到过肯尼亚的埃尔贡山区与当地居民同住；后来他还到过埃及。在这些旅行探险中，他的目标是要尝试寻觅出现代西方人与原始民族两者之间，其无意识心灵内涵的异同所在。此外，他还从事亚洲文化的研究，诸如佛教及印度教学宗教象征及现象学，而老子与孔子、禅学亦深深地令他着迷。

荣格的著作广泛丰富。除了精神医学外，他的兴趣亦涉及希腊罗马神话、教父学及基督教的神秘主义、直觉、犹太教的神秘哲学、炼丹术、物理学和准心理学等。凡是可提供了解人类灵魂秘密的东西，他都无所不学。他认为，炼丹术及其哲学是与人类心灵发展过程最有直接关系的科学。他曾著有《早发性痴呆症的心理学》一书，对于早发性痴呆症（即精神分裂症）的心理探讨及妄想研究，甚有贡献。

主要贡献

从荣格几近两百种大大小小的著作中，我们可窥见其研究工作范围之广。他的著作已被翻译成所有欧洲及部分亚洲语言。下面是有关其主要观念的简要叙述：

（一）力比多观念（libido concept），即包含性欲及通过心灵、时隐时现、促使心灵事件产生的主要能量。

（二）心灵是一个自我调节的体系，其间意识与无意识有相辅相成的关系存在。

（三）启发式的无意识有两种不同的内涵存在：“个人无意识”以包含源自个体的材料为主；“集体无意识”以包含源自种族的材料，即那些受种族行为、动作及心灵反应所左右的材料为主。这些材料，荣格称之为原型，是些出现于人的梦、幻觉、幻想、神话、宗教观、童话、冒险故事与各时代的文学作品和文化里的东西。

（四）在心灵迈向整体、成熟的个体化过程中，原型是结构的因素，同时亦是无意识心灵材料及动力因素的主要调节因子。此过程的特色是，意识与无意识互相接触。

（五）宗教心灵功能的发展对于心理健康具有极大的影响力，一受到压抑，便可能引起心灵上的不安现象。

（六）人的个性有两种类型：内向与外向，此外可再细分为思考型、直觉型、知觉型及感觉型四种。

（七）经由梦，我们可了解梦者的投射对象，而且可使症状容易消失。与弗氏的还原分析法不同的是，荣格的方法注重对于无意识过程未来的矫正工作。

（八）荣格将神经症从生物及本能中解放出来，并且为它赋予了精神上的意义。

（九）内在与外在事件的巧合并发性，可用来当做解释反因果律的事件，诸如：预感、预言性的梦等。

（十）积极想象法：充分利用心灵创造象征物的能力，把无意识的内涵，以文字、音乐、绘画、雕刻、舞蹈等方式表现出来，以消除心理上的不安现象。

声誉与职位

上述各项伟大成就深受海内外人士的赞誉，荣格因而声名大噪自属意料中事。美国的克拉克、福德汉姆、耶鲁及哈佛等大学都争相授予他名誉博士学位；此外，英国的牛津大学、印度的加尔各答大学、贝拿勒斯大学及阿拉哈巴德大学、日内瓦大学及苏黎世联邦工业研究所亦都对其趋之若鹜。一九三二年，荣格接受苏黎世文学奖；一九三八年，被选为英国皇家医学会名誉会员；一九四四年，被公推为瑞士医学学术院名誉会员。同时，他亦担任巴塞尔大学的医学心理学教授、瑞士联邦工业研究所的哲学及政治学名誉教授。

荣格的为人

单凭荣格的科学及职业成就去衡量他的天才是不公平的。他是一位有极尖锐矛盾及突出个性的人。他性喜沉思，却又天真爽朗；有敏锐的感受，亦有纯朴的一面；保守而虔诚，顽固兼容忍，幽默又严肃，冷漠超然却又关爱他人。除非他正为一部著作百思莫解，否则，他总是给人一副随和、亲切的印象。他一向都很乐意与人交换意见。

弗氏为现代人打开了通往心灵研究及心理治疗的门径。荣格却带领我们向心灵作更深一层的探讨，他为二十世纪人类在恐怖中所遭遇的无我及原始力揭露了真相。每当他解答那些难解谜题时，总是不厌其烦地重复下面几句话：

我深信，心灵的探讨必定会成为未来一门重要的科学……这是一门我们最迫切需要的科学。因为世界发展的趋向显示，人类最大的敌人不在于饥荒、地震、病菌或癌症，而是在于人类本身；因为，就目前而言，我们仍然没有任何适当的方法，来防止远比自然灾害更危险的人类心灵疾病的蔓延。（一九四四，荣格。）

荣格的主要作品

1902：On the Psychology and Pathology of So-called Occult Phenomena

1906：The Psychology of Dementia Proecox

1916：Collective Papers on Analytical Psychology

1916：Psychology of the Unconscious

1923：Psychological Types

1928：Two Essays on Analytical Psychology

1933：Modern Man in Search of A Soul

1938：Psychology and Religion

1949：Essays on the Science of Mythology

1953：Psychology and Alchemy

1959：Flying Sauc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