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庆功
大顺历1635年。
九月初。
李子阳走在山寨的梯田边上，身后跟着袁明泽、黄奇和林保等人。
看着田里忙活的寨民，脸上洋溢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喜悦。
“报告寨主，粮食的产量粗略计算出来了，每亩产量约为一石半左右，寨子里的田地共约一千零二百亩，大约能够收获粟米约一千八百石。”
“这是前所未有的丰收啊，多赖寨主的屯肥之法，不然普通的熟田也未必能有如此产量。”
听到眼前林保的属下报告，李子阳强忍着心中的激动道：“好，很好，吩咐寨民全力抢收，务必在最短时间内能够把粮食收纳入库。”
“这都是大家一年的辛勤劳作之功，我也只是稍微提了下意见，今晚，吩咐下去，我要为全寨庆功。”
“多谢大当家的，小的这就下去安排。”
看着走远的小喽啰，李子阳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
“哎...这真是一场及时雨啊，有了这批粮食，山寨的粮食压力就能得到大大的缓解了。”
“寨主，这批粮食也只能暂缓口粮方面的压力，我提议，趁着这次秋收，山寨应该大批量收购粮食，这半年来整个长留山脉都被我们扫荡了一遍，寨子里正好有大批的银钱。”
对于林保的话，李子阳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安排林保做好这件事，最好能够隐蔽一些的进行，避免被有心人发现此事。
这半年多以来，李子阳带领护卫军四处扫荡，攻破山寨不计其数，后来甚至有不少寨子都自发的并入到黑虎寨。
这也导致了黑虎寨的人口呈现爆炸式增长，短短的半年多时间，整个黑虎寨的人口就接近万人，护卫队也扩张到八百多人，接近一个团的兵力。
但是随着人口的增长，黑虎寨的粮食压力却是越来越大，直接导致整个黑虎寨的粮食危机好似陷入了一种恶性循环之中。
攻破的山寨越多，收纳的人口越多，直接导致所需要的粮食也成倍增多，但是不去攻打别的山寨，只会导致整个寨子的粮食立即就会出现短缺的情况。
这就让整个黑虎寨都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随着这批粮食的收割，李子阳这半年来紧绷的神经也算是暂时缓解了一些。
现在整个黑虎寨人口接近万人，有着这近万张嘴吃饭，李子阳的压力可想而知。
“老夫能问寨主一个问题吗？”
见林保和黄奇等人走远，一直跟在身后一脸沉默的袁明泽突然出声道。
“袁先生请说，本座对先生一直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苦笑一声，望着李子阳一脸坦诚的神色，袁明泽却怎么看怎么感觉这张脸下隐藏着一张奸诈的面孔。
“寨主的坦诚对老夫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这天下的局势依寨主看，还能够撑住多久，可有解决之法。”
“呵...先生为这大顺朝廷还真是不遗余力啊，但是可惜了，这顺帝好像不怎么卖先生面子。”
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看着眼前显得有些落寞的袁明泽，李子阳毫不客气的嘲讽道。
“至于这天下能撑多久，其实先生自己心里早就有所答案，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这无非就是看这大顺朝的底蕴如何，老祖宗留下的基业深，那还能撑上几年。”
“至于解决的方法嘛，这先生可就有些为难我了，这顺朝已经烂到了根子，各州府各自为政，顶多只能算是名义上还听从大顺朝廷统一指挥。”
“唯一还掌握在手里的恐怕也只有关中之地了，但是朝廷内部主弱臣强，这才是天下糜烂的根本之势。”
深深的看了眼李子阳，袁明泽一脸莫名的问道：“看来这大半年时间，寨主也不是光顾着打仗啊，这天下的形式早就被债主摸得差不多了。”
“袁先生严重了，这些并不是什么秘密，可以说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就能很容易分析出这些。”
“毕竟生在这个时代嘛，怎么能对天下的信息一点都不关注呢，就算是不为自己，我也不能让手下的一众弟兄跟我冒险不是。”
“恐怕这才是寨主敢于大规模扩张的原因了吧。”
“天下时局混乱，这荆蜀之地各郡各自为政，无暇顾及寨主，这才使得寨主可以肆无忌惮的扩充手下的势力。”
袁明泽这番话刚出口，李子阳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咧嘴笑道。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先生。”
“没错，毕竟天下大乱在即，我也得为跟着我的这些寨民们做些打算，趁现在积蓄些许实力，日后才有本钱为众位兄弟某个好的出身不是。”
“这么说，寨主是准备造反咯！！”
见李子阳承认，袁明泽脸上再也撑不下去，怒声问道。
“先生严重了，造反这种事我可没想过。”
“以我现在的实力，别说造反，恐怕只要稍稍敢露出苗头，就会被这荆州的各方势力所扑灭，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再说，顺不失其鹿，天下何人敢逐之。”
听到李子阳的话，袁明泽冷哼一声：“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
“既然如此，那你又准备怎么行动呢？”
“先生这话问的却是有些莫名其妙了，应该是这天下的形式如何变化。”
“在这天下各方势力的角逐之下，我只能算是一颗随波逐流的小石子罢了，最多就只能够顺势而为。”
没有理会袁明泽的脸色，李子阳慢悠悠的开口道。
“顺势而为，好一个顺势而为！！”
......
“父亲为何叹气连连？”
黑虎寨后山的一座宅院中，袁明泽坐在院子中，手拿书籍，却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观看。
“这李子阳却不是个安分的主啊，刚开始我虽然也看透了他的一些心思，但是以他的实力，就算是想要做些什么，也力不能及。”
“而且他山贼的身份也是一个极大的限制，有着这个身份，各方势力绝不会轻易接纳他，可是没想到他却另辟蹊跷，在短短半年的时间，就把几百人的山寨发展成现在这般近万人的大寨，手中的兵力也是不容小觑。”
“有着这样的兵力在手，恐怕很快就会成为各方势力的拉拢对象，荆州的平衡之势，也有可能因为此人而打破。”
袁小婉端着一杯茶水放到自家父亲面前，劝道：“父亲既然已经远离朝廷，又何必再卷入这些是非之中。”
“听说你这段时间往他那院子里跑的很勤快。”
见自己的父亲问到了自己头上，袁小婉不由得脸色一红。
“我只是去看春草妹妹而已，父亲想到哪里去了。”
“如此就最好不过了。”
深深的望了眼自家女儿，袁泽明语气充满了惆怅。
“此人心机之深，绝非泛泛之辈，我看他训练军队之举，深得画饼充饥之道，我就怕你年轻，不小心着了他的道。”
“父亲也未免太小瞧女儿了，我从小博览群书，见识绝非那些目不识丁的百姓可比，怎么可能轻易相信此人，再说，此人也就逞一时的口舌之利，婉儿生平却是最讨厌这等口上花花之人。”
“此人要真是那种只会逞口舌的人物，我也就不会如此担心了。”
“不说其训练士卒的手段，只看这山寨上万人口，却被他治理得井井有条，光凭此点，也能得一能史之称，如若不是其身份过于敏感，倒也不失为一良配。”
叹了口气，袁明泽颇为可惜的说道。
”父亲你说什么呢，对于这个登徒子，女儿看到就觉得讨厌，每天嬉皮笑脸的，感觉没个正行，女儿就是一辈子不嫁，也看不上此等人。“
听到袁明泽的话，元婉儿不由得恼怒道。
......
当天晚上，黑虎寨前方的广场之上热闹异常。
宽阔的场地上竖起了上百口大锅，炖煮着肥猪烤羊。
看着一个个高谈阔论吃得满嘴流油的寨民，李子阳小口喝着酒水，心底异常满足。
“少爷，你看看这些寨民，一个个多开心啊。”
“是啊，其实百姓要的很简单，只要有一口吃的就行。”
看着小草歪着头坐在自己身旁，李子阳感慨道。
”寨主，我等兄弟敬你一杯，没有寨主，就没有我黑虎寨今日的盛况。”
“我等齐敬寨主！！”
举起手中的酒碗，和林保、黄奇黄焦等一众核心骨干喝了一碗，李子阳大声吆喝道：“众位兄弟今天吃好喝好，酒肉管够。”
”我等得感谢寨主您的收留啊，要不是您，我们恐怕早就饿死了，今天我们这些老不死的说什么也要敬寨主一碗酒水。”
“老人家快快请起，我却是受不得你们如此大礼，想必你们的家人都在我军中效力，那你们就是我李子阳的家人，却是不必如此。”
随着李子阳的声音，几个老者相互搀扶着走了过来，跪在地上敬酒。
看着这几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李子阳赶紧起身搀扶，看着他们老泪纵横的神色，高声道：“我就借手中的酒，敬在场的各位叔伯一碗，子阳不胜酒力，大家的心意我领了，今天都吃好喝好。”
“敬寨主！！”
随着李子阳的话音，广场上顿时一片沸腾。
随着几个老者退去，看到没人再上来敬酒，李子阳不由得松了口气，说实话，这个时代的酒水虽然不烈，但也不是自己这种平时滴酒不沾的人所能扛得住的。
这不，才几碗下肚，李子阳就明显感觉到了微微的飘然之意袭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