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法国当女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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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身世之谜

要说我在法国的故事前,得先介绍一下我在中国的过去。

我是一个香港双非人士。双非人士指爸爸和妈妈都不是香港人,却偏偏在香港出生拥有香港户籍的特殊人员。我妈妈在香港生我的原因是因为她未婚生子。九十年代的香港民法规定,只要在香港出生的婴儿都可以拥有香港居民身份。

小时候的我曾经哭过闹过,我爸爸是谁?为什么别的孩子有爸爸,我却没有爸爸?为了安抚年幼的我,妈妈还曾经用过我是上帝女儿的这一招。

“你看人家耶稣基督不就只有妈妈玛利亚!”再加上一块巧克力,幼小的我便很快被糖衣炮弹转移了注意力。

在广州上学后,与爸爸有关的问题一直困扰我。例如学生档案栏,父母的名字是必填的。妈妈很耐心地向我解释,我没有爸爸的信息可以填上去。那时候的我还是小学一年级,天真地问:“你不是说我爸爸是上帝吗?圣经的故事里说上帝的名字叫耶和华,我们可以把耶和华的名字写上去。”

“耶和华只是一个汉语音译,不是真正的名字。上帝的名字得用外国字母拼写,来,妈妈教纶纶学外国字母。”年幼的我就这样被妈妈忽悠了去学英语和法语。

我常想,爸爸他一定是个外国男人,妈妈都承认了。上帝嘛,但凡有上帝的图画,不用特别细心留意,你都能看出他是个外国男人。可我从小照镜子,除了肤色偏白一点,眼睛稍深邃一些,鼻子较挺拔一分,丝毫没找到我脸上有外国人的特征。难道说我妈妈的中国人基因太强大了?

我妈妈可是地道BJ人,普通话说得那个字正腔圆,粤语也算流利,但在广府人听到耳里还是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生硬。他们背地里喊我妈妈是北姑,我刚开始以为那是北方姑娘的意思,后来才知道阿姑在早年的广府文化里意为妓女。

他们凭什么瞧不起我妈妈?妈妈虽然没有丈夫,但她靠自己的能力去工作。精通英语法语的妈妈常常替别人翻译商业文书。在我上幼儿园后,她便开始在广州的一家法国汽车公司上班。

别人家的孩子是爸爸妈妈一起赚钱管家,而我们家是妈妈挣钱又管家。我曾经好奇地问妈妈,她的家里谁挣钱管家?然后妈妈沉默了,眼中泛着泪光,说:“你外爷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他一个人挣钱就可以养家。外婆也是个了不起的人,她一边支持你外爷的工作,一边照管家里的所有事情。“

这样的外婆能力一定不简单,让我想起了能托起大唐帝国的武则天。可妈妈不是渴望权利的太平公主。我记得那年,大概还是念小学的年纪,妈妈离开了工作多年的法国汽车公司,原因仅仅是因为她不想去法国出差,哪怕出差意味着她有更多升职加薪的机会。

后来我没再问外爷外婆的事情,我怕问出了妈妈的沉默和眼泪。可能外爷外婆很反对妈妈给外国人生孩子。我也没有再问关于爸爸的事情,因为害怕要承担上帝孩子的责任。谁不知道上帝的儿子耶稣的受难结局,我还没有上升到牺牲自己去救赎众生的伟大情操里。

可就在我刚刚考入大学的那一年,忽然出现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忽然有天开着一辆拦路虎汽车载着我妈妈回家。我后来才知道一辆拦路虎汽车的价格居然比我家住的房子还贵。当时我正下楼收快递,一眼便认出妈妈在他的车里。我快速观察驾驶座上的男人,心里的念头一想而过:他会不会是我爸?

这位柴可夫司基(司机)叔叔把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身穿浅灰色POLO衫,酷得有些拽。以我机敏细致的观察力和分析力,一时间还看不出这位叔叔与我妈妈的关系。但在接着下来的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柴可夫司基叔叔仍然开车送我妈妈回家,我心里开始变得不淡定。

那个周五的晚上,妈妈回到家后告诉我,她准备带我去国外旅行。去哪呢?就泰国吧,可以办理落地签证,性价比最高,真是一个可以说去就去的旅游国家。我班里已经有不少同学都跑遍亚欧美了,我长这么大却还没出过GD省。高考刚刚结束的我,自然是对国外旅行的计划举双手双脚同意。

泰国比广州还要炎热,为了做好假期的防晒准备,我顶着毒辣的太阳到商店里买遮阳草帽。天气太热了,我不愿意在路上持续被太阳煎烤,便骑着共享单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里避暑。本来在非机动车道骑得顺当,不巧遇上了一个讨厌的司机把汽车停在非机动车道上。我只能骑着单车绕过违停车辆借行机动车道。

意外说来就来,机动车道上一辆快速行驶的小汽车没有料道我会突然蹦出,一个急刹,小汽车头追碰上了我的共享单车尾。我的人和单车都摔倒地上,两个膝盖头软着地,辣得我眼泪鼻涕齐出来。小汽车司机慌忙下来:“伤到哪里了?还能站起来吗?”

我顿时张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不是我外伤严重有苦难言,实情是我太过于震惊都忘记说话了。一丝不苟的浓密黑发,换了颜色的polo衫,这不是柴可夫司基叔叔又是何人!

他脸都青了,满脸关切:“要不能动,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你知道附近最近的医院在哪?”

附近陆续有群众围观,我一时间说不上话来,他马上抱起我往小车厢里放。膝盖头虽然血肉模糊,但并不是特别疼,可不知为什么我的鼻子竟然在发酸,泪水止不住地哗哗往下流。

他迅速打开导航,漂移般的速度赶到最近的医院。我还没弄清楚他的车门要如何打开,人已经被他抱进了急诊科。我吓着了,其实身上外伤并不严重,就是……就是觉得这样被大叔呵护着,心里说出的美好,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在浪费医院的急诊资源。

柴可夫司基叔叔拨电话给我妈妈,她准是吓坏了,半个小时的功夫便出现在医院,急诊这会才刚轮到我检查伤口。医生排除了筋骨受伤,上药后,瞄了眼我身后的一男一女,轻轻飘了句:“现在小孩子心灵很脆弱,大人吵架,要顾忌不要吓着小孩。”

我妈妈脸色很不好,我知道她在极力忍耐。从医院出来,她便再也控制不住,“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再过来了吗?我和我女儿过得好好的,瞧你都把她给撞进医院了!”

妈妈这话有点尖锐,柴可夫司基叔叔黑着脸,道:“我先送你们回家吧!”

妈妈拒绝了,冷笑道:“我们打车回去,你自己的麻烦先处理吧。”

可能是叔叔刚刚急着送我进医院,小车违规临停,被交警叔叔贴上了罚款通知书。

回家后,我悄悄翻开医院的病历和单据。病历封面上写着我的名字:杨纶。联系电话留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字写得很工整,看得我赏心悦目。刷卡机的付款回执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名字:寇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