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灵族之耻
奇灵峰半山腰处，立于天下名门正派之首，享誉世间的灵云阁就坐落在此处。整个灵云阁的建筑都透露出一个“云”字，它在群山玉翠的环绕中通体洁白，无论是雕梁画栋还是琼楼玉宇，都是白色的，在这云雾缭绕的绿山之中显得尤为仙气逼人。白色的山泉瀑布从高处倾泻而下，进入水花四溅，波光绿底的清潭，泉水趟过黑色光洁的石子，拂过溪边的鲜嫩绿草，一路下流，亲吻翠绿的苔藓，爱抚娇艳的鲜花。像这样的美景在奇灵峰遍地都是，奇灵峰上不仅绿意盎然，在灵云阁里还有一片一亩三分地的月季园，红橙黄绿青蓝（没有紫，有蓝紫），各式各样，花开满园时姹黄嫣红，好不壮观！说奇灵峰是仙境也不为过的。
不过在夏露娜死了的消息传遍北国大街小巷，闹到世人皆知的地步时，奇灵峰的百年安静被一位三十年前已经逐出师门的弟子打破了。灵云阁的前殿正中央耸立着一男一女两具八丈高的白色石头雕像，此时灵云阁的众人就是在此与前来挑事的“前弟子”对峙。
“灵禾，你放肆！此乃先祖雕像所在，你这是罔顾伦常，欺师灭祖！”
“我没有道德，也不怕入地府，再说了，你们不是说我是恶鬼吗？我本就生于地府，我还怕什么？”
“灵禾，你出自我山门，乃我大哥子嗣，却修炼成魔，实属我灵族败类！大哥若泉下有知，定要含泪九泉！”
“我老子都死了十来年了，早投胎去了，您就别再提了好吗？我娘也是，咱们都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家了，就不提父母了吧？还有，我被你们逐出山门都三十来年了，请叫我‘无名’。”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依旧目无尊长，无道德良心。”
“您过奖了，六婶，我觉得我还是变了的，变得更加没有道德良心了。”
“无名，你来此是为了‘恶鬼’之事吧？”
“还是长老懂我，不枉活了一把老骨头。”
“放肆！”
质问灵禾的都是与她同等辈分的两位弟弟（说她欺师灭祖的乃是现任阁主），而那位叫她无名的则是比她长两个辈分，八十四岁的灵族长老（那一代最小），最后是除两位八十岁的长老以外所有人骂她“放肆”，并与之刀剑相向。在这里讨伐她的只有两位女长老和一位六七十岁的男长辈与一位女长辈，外加上同辈的两个弟弟，和比她小两个辈分的灵羽（上一代没出男孩），其他的灵族人都在山下，剩下的小屁孩全被勒令躲进了房间，不许出来。
一番打斗之后，灵禾立于屋檐之上俯视他们。她质问长老：“为何明清楚我才是恶鬼，却叫了平白无辜的女子牺牲了性命却置之不理？是因为灵云兮那丫头吗？还是为了北国太子？哼！”
“我们只是如实告知他们卜卦的内容，绝非有私心可言。”
“说的好听，那为什么北国到处都在传灵云兮为了独得翌王专宠，陷害夏露娜之事？这北国太子杀夏露娜有利于打击翌王的心路人皆知，你灵族为何不理啊？嗯？”
“我们将祭天灵坛上的卦言如实抄下传与北国，怎会为了一点儿女私情而干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这不是我灵族作风，也有违灵云阁的道义。”
“你们不是一直自诩仙门世家，承惩恶扬善之重任吗？怎么这会儿不管了？就任由北国太子胡来？”
“你与那夏露娜是何关系？为何她替你死了，你却跑来灵云阁大闹？”灵云阁的阁主问她。
“不过是在白阳山上有过几面之缘，有些小交情，看了那荒唐的通缉令本想救她却没来得及，便只能来找你们出气了，虚伪的灵云阁。”
“她莫不是你女儿？我们这一代只有九个孩子，你必定是在外生了个女儿！”她一位弟弟朝她质问道。
“关你屁事！我就不能生儿子了？非得生女儿？你瞧不起谁？”
说完之后灵禾飞去了正殿，对着正殿门口的一个祭坛使了十成的功力，将之炸毁了。尘烟伴随白石而起，灵禾在灰白色的尘埃中被灵族长老击飞在正殿台阶下。看着几百年的祭天灵台就这么被摧毁，两位长老感到痛心疾首，悲伤不已，其他的人觉得怒不可遏，奋力向灵禾冲去。灵禾用尽全力与他们周旋，虽然他们人多势众，但是灵禾却会放暗器，还伤了年纪轻轻的灵羽和那位六婶，为此众人又开始怒骂她起来，说她卑鄙无耻，玩这些邪门歪道。
“你们为了私心，害人无辜性命就是名门正派了？不觉得有辱灵云阁百年的招牌吗？今天我就是要把这祭天灵台给毁了，让你们再也无法通天!”
“灵禾！我早已跟你说明白，我灵族绝非徇私枉法之徒，我们也怀疑的是你，但是北国太子说夏露娜完全符合卦言，因此而缉拿，与我们无关！”从这番话可以看得出来，长老已经是真的发怒了。
“那既然你们怀疑，为何不直接告诉他叫他来抓我呢？”
“我们已将事情告知于他，但是北国认定了夏露娜是恶鬼，天灾发生在北国土地之上，我们怎好插手？”长老说完之后阁主接着说，“况且你这等灵族污点也没必要闹到世人皆知的地步，而且他们也列出了原由，一来她出生在白阳山已有十七年，二来她是一年前下山的，天灾也在那之后发生，出生后即有佛光庇护，灵气护体，以致从未被发觉，可是她下山之后失去了白阳山的庇护，因此而邪气外露，引天降灾，地为难，百姓苦不堪言！”阁主见她伤自己乖孙，又对长老如此无礼，甚至辱骂整个灵云阁，他早已愤怒不已了。
“她才在山上十七年，我才是真正的刚好二十年，我看你们不是护着灵云兮就是帮着太子！”灵禾说完之后便又与他们厮打起来，但是这次有两位长老同时出手，她不久就落了下风。
灵禾在毁了半边前殿，暗器伤灵羽和六婶，还有毁了祭天灵台的成就下，吐血重伤输在长老剑下；但是她却以摧毁两位祖先的雕像做威胁，趁机逃跑了，留下灵族的人在原地痛骂她。
灵禾的六婶说：“灵族败类啊！败类！怎么我堂堂修仙世家却出了这么一个邪祟啊?唉！”
阁主说：“灵族之耻！败我山门!若是早知她这般目无尊长，无视道德纲纪，欺师灭祖，她出生时就该掐死她！淹死也行！”
灵禾的师叔也是她五伯说：“刚刚真该杀了她！为天下除害！”
灵禾的一个弟弟说：“若是被世人知晓，我灵云阁的脸面何存呐。”
两位长老看着祖先的雕像摇头叹气，道了句：“家门不幸”。灵羽问她们，“敢问长老，这灵禾是……”他话还没问完，被他爷爷，也就是现任阁主怒斥一声：“不要叫她灵禾！她不是我灵族人！以后在灵云阁再也不许提她的名字！她既已背叛师门，被逐出山门，那就是无名氏！她不配我灵族的灵字，她就是个邪祟，恶鬼！”灵羽害怕地回答，“是。”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位长老。
长老告诉他，这无名之徒本是他爷爷那一代的灵族骄傲，从小天资聪颖，慧根颇深，又愿勤学苦练，本是下一任的阁主接班人，但是她却在三十多年前（那时候她才二十岁吧）修炼时走火入魔，毒火攻心，从此失了神智，变得疯疯癫癫，胡言乱语起来，不仅开始顶撞长老变得目无尊长，言辞更是污秽不堪，因此长老叫她滚出灵云阁，她也再没回来过，只在十几年前他父母病逝以后才偷偷回来祭奠过两回。灵禾的师叔道：“呸！就她还有脸偷偷回来！她父母就是被她给气死的！”
接下来灵族召开家族会议，所有的灵族人都回到了山上，撇去小孩一共是四十七人。在这场会议中，阁主对她们诉说了此事。并抑扬顿挫地说：“此乃我灵族之耻，定由我灵云阁来剿灭她！”其他的人都愤怒拍地地相继喊道“剿恶鬼，除耻辱！”随着喊叫声越大，愤怒的气息也逐渐高涨。最后在长老的示意下所有人都停了下来，静听她发言。
“因为我们的袖手旁观，从而导致她女儿冤死，她找我们报仇是人之常理。”
长老一番话先是令众人停止了面部表情，而后都议论纷纷，面面相觑起来。不过她又随之说：“但是我灵族背负通天职责，有为天下苍生祈福消灾的重任，所以此人必须去除！”
“好！”
“不过此番围剿之事乃关系我灵云阁五百年的名誉，因此不可对外泄露，夏露娜人既已亡也不必再将此事宣传出去了，云兮，你断不可为情将此事告知翌王，作为皇权富贵争夺的把柄。”
灵云兮在众人的目光中低头垂下眼眸柔声说：“是，弟子明白。”
随后另一位长老对她说：“此番行动你不必加入了，回去好好将养身体吧，别再干些傻事了。”
灵云兮的头垂得更低了，憔悴的眉目间带满忧伤。
这众多弟子中，灵禾的五伯并不在场，因为他忙着下山挑选建造祭天灵坛的石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