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两心相照

月见本以为会等上许多天，不想第二日清晨便等到了廑然，亦如初见时的模样，手执葶苧，素衣淡雅，温润如玉。

月见笑着迎了上去：“你这么快就想好了？”

廑然浅浅一笑：“嗯想好了。”

“需要我帮你做什么？”月见问道，嘴角仍是含着笑意。

廑然敛眉浅笑，走到一侧，矮下身，一边将手里的葶苧花翻土种下，一边慢慢道：“可否多留在此处几日？与我说说话。”

对于廑然的要求月见觉得无比诧异：“这就是你的要求？”

廑然站起身，望向月见，笑着点头：“是”

月见觉得廑然这一决定做的有些草率，再三确认道：“你可想了，能得这样一次机会可是常人求不来的，我可以让你加官进爵，也可以让你富甲一方，如果只是想找个人来解闷是不是太不划算了？”

廑然无谓的笑着摇了摇头：“不义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况且我并没有什么可求的，要说想求什么，便是能得一友，我自幼便被刻上不吉之名，除了学堂的那些孩子之外，皆是避而远之。”

抬眸望向月见：“我虽与你相识之日甚短，但心知你是真心相交，这对于我来说是一幸。你我分生两界，你自不会在此处多待，能多留你几日，对我来说便足矣。”

廑然的话让月见觉得意外，紧抿着双唇思楚起来，良久，才抬起眼望向廑然：“好，我答应你，不过……”

“不过什么？”

月见忽而笑了起来：“不过这并不作为我回报你的条件，虽然凡界无法与仙界媲美，但也有别样乐趣，我本就不打算尽快回去，所以这不算数，至于你的要求，我会等到你想清楚了再来告诉我。”

廑然抬起眼望向月见，眼中流转着不明的波澜，笑着应道：

“好”

自那日起，廑然每日都会带着一本书和一束葶苧花来到山上，一边种花，一边教月见识字念书。虽然月见时常会问些令人发笑的问题，但廑然总会极有耐心的一字一句教导。

红花映照，蜂飞蝶舞，五彩流光散发着旖旎光辉，文玉树下黄白身影并肩而坐，男子温言授业，女子浅笑默识，远望去似那世间最美的画面，世间最宁静的光华。

时光悄然逝去，廑然本以为月见会很快离去，却不想转眼间已是一年光景。

一日，月见正在树上小憩，山下突然传来喜庆的敲锣打鼓声，一时也没了睡意，坐起身好奇的向山下望去。

只见数十里红妆，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从山下而过。

“这是哪家在娶亲吗？”月见好奇的问道。

廑然合上手中的书，站起身亦向山下望去：“应该是白家少爷吧，前几日听学堂的孩子们谈起白家少爷迎娶公主的事。”

“原来你们人界娶亲是这个样子的啊，我之前听司命描述过，倒还没有亲眼见过呢”月见喜道。

廑然笑了笑，却没有回应，正欲回到原处坐下，却传来月见疑惑的声音：“你说，世间万物什么皆要成亲呢？”

月见坐在枝干上望着队伍渐渐离去，神色有些迷离，不知在想着什么。

廑然微微一怔，抬起头望了一眼一脸不解的月见，又低下头淡淡道：“与相扶之人，毓子孕孙，传承祖业。”

月见略作思索，不甚明白，双手抵住双颊，喃喃道：“我听平厓说，成亲便是与自己相爱的人，两心相照，比翼偕飞。可是何又为情爱呢？”又转头望着廑然：“廑然你知道吗？”

廑然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情爱’恐怕是这个世间最容易的事，却又是这世间最难理解的。”

月见望着廑然未言语，又转回头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廑然亦未再言语，随着月见的目光望着蔚蓝天边。

似过了许久，月见突然转过身低头望着廑然，欣然道：“廑然，我们成亲吧。”

淡然不动声色的廑然猛然抬头望向月见，入目的却是那双真挚的清翦眼眸，似那流光下的琉璃，让人着迷，无法挣脱视线，一种异样的感觉袭上心间，似乎整颗心在很久以前便已经遗落，模糊间忆起那张含笑的睡颜，廑然恢复如常，却未移开目光，微微一笑：“你可想好了？”

月见展颜一笑：“想好了。”抬首望向远方，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情爱的事我不懂，但若是说两心相照，比翼偕飞”低首对上柔和的目光：“除了你，没有人更合适了。”

温和的眼中流转着缱绻柔情，望着月见不知多久，忽而展颜笑了起来，却是转身离去，月见望着离去的身影，眼中渐渐升起一抹失落，毕竟违抗天命这样的罪名没有哪个凡人愿意承担，正欲低下头，廑然的温润之音缓缓传来：

“明日此时，我来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