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四顾曼联（三）
现在，已经是齐桓来到曼彻斯特的第四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今天会得到和曼联主帅莫耶斯见面的机会。
时间来到11点多，齐桓也第四天第三次来到曼联大楼的大门口。
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保安们对齐桓早就熟悉了，远远地看到他就和他微笑打招呼了。
走到门口，齐桓先用英语开口询问道：“你好，请问现在曼联主教练莫耶斯有空吗？昨天主管说过今天有机会可以见到他。”
“是的，先生！莫耶斯主教练知道你会来，已经让我们时刻注意着。”保安回答他。
“太好了，谢谢你们！”齐桓看起来很兴奋。
“应该的，先生，请跟我来。”一名保安说话间将齐桓领了进去。
齐桓跟着那名保安走着，穿过大厅后，走过一个走廊，保安在尽头靠右边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示意齐桓，莫耶斯主教练就在里面。
齐桓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后，保安走了出去。
站在门口，齐桓没有急着进去，先在门口待了一会儿，调整调整状态。
站了一会儿后，心想：反正都已经到这里了，骑虎难下，进去就进去。
深呼一口气后，齐桓朝着门里面走去。
踏进房间里面，莫耶斯主教练正站在窗前，双手背在背后，眼睛一直看着窗外。
听到齐桓进来的脚步声，莫耶斯主教练转过身，还没看到齐桓，就脱口而出说：“坐。”
随即自己拉开脚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齐桓也找了个椅子坐下。
很明显地看得出来，齐桓有一点紧张，眼神不敢正视莫耶斯主教练，一直注视着窗外。
相反地，从一坐下开始，莫耶斯主教练一直在打量着齐桓，几分钟后，突然开口问道：“你应该就是齐桓了，我是曼联主教练莫耶斯，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齐桓，很高兴认识你。”两个人第一次握了握手。
这寒暄打破房间的寂静后，齐桓才将目光从窗外移到莫耶斯主教练身上。
莫耶斯主教练继续说道：“昨天我听我们行政主管说了，他说你想来曼联踢球。是这样吗？”
“是的，莫耶斯主教练，我想来曼联踢球。”
“我还是对你充满好奇的，毕竟一个中国人不远万里跑到这里来说想来曼联踢球的情况并不多见。你的大体情况我都向行政主管了解过了，说说吧，你觉得你有什么能力能留在曼联，或者说我们凭什么会要你。”
说完莫耶斯主教练在等着齐桓的回答。
齐桓想了想，鼓起勇气说道：“因为我热爱足球，我满足曼联对球员的要求，我知道自己有能力留在这里。”
听了齐桓的话，莫耶斯主教练笑了笑，继续说道：“行政主管告诉过我，说你有勇气、有胆识，果然和他说的一样。但是漂亮话每个人都会说，光凭你这样说，我们无法知道你有什么能力，也无法知晓你适不适合留在曼联。”
“我可以用行动向你们证明我配得上留在这里。”齐桓坚定地说道。
莫耶斯主教练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年轻人，你知道那很困难，用行动证明自己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有些球员用了一两年时间也没办法证明自己到底行不行。或许在刚开始的几场比赛里，他们表现不错，有进球或者助攻，媒体也会大肆报道，说曼联买对了人，这个人就是适合曼联的人。”
“但是在那几场比赛之后，你在场上再也找不到那个最初表现完美的球员，你明白我说的吗？他仿佛从球场上消失了一般，不能进球，找不到方向，传球频频失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完全跟最初的那个球员大相庭径。”莫耶斯主帅的话语，很实际，这也是他这么多年的执教经验所得。
“你能明白？是那个球员表现不好吗？可是最初他还在进球啊，或许他需要时间适应？一个赛季过去了，他也没能找回最初那几场比赛的表现。他不是好球员吗？很难说，也许他下个赛季又表现好了呢。谁知道呢，或许一开始曼联就签错了人去。”
“所以年轻人，花时间去证明自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有时候你表现完美，有时候又完全找不到北。你知道，曼联不会花时间在这样的球员身上，我们需要的是好球员，你懂吗？好球员。”
莫耶斯主教练的一番话泼了齐桓一头冷水，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齐桓能理解，曼联这样的大俱乐部不会像买彩票靠运气一样地签下球员。
尽管如此，这也绝不会动摇齐桓的决心，他继续说道：“莫耶斯主教练，我知道你的担忧，我不是职业球员，很难让你一开始就相信我。我会向你证明的，我不是一个只会说大话的人，我配得上在曼联踢球。”
“齐桓，我不知道你是天真还是真的自信满满，你才十八九岁，还有很多时间去考虑自己未来该做什么，你有大好前程，没必要一直抓着足球不放，踢球是一件比较难的事情，或许哪一天你想通了你就放弃了。”
“不，莫耶斯主教练，你不了解我，我是不会放弃足球的。”
莫耶斯主教练再次笑了笑，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几下，说道：“你很执着……这是一件好事，我也很想说我支持你，但是我不知道那是否正确。”
“签下一名中国球员？这是我之前从来没考虑过的事。我喜欢中国，那里的人友善，中国地大物博，这些年发展也很快。可是说到足球，很抱歉，中国进过几次世界杯？”
说着莫耶斯主帅摇摇头：“我不想欺骗你，中国还没有出现能在欧洲足坛立足的球员。那么我们是否需要考虑真的签下一名中国球员？那样做会带来经济上的巨大利益，会为曼联带来巨额的收入。”
“竞技层面呢？老实说，我看不到好的变化，他只能一直坐在替补席上，很少会得到上场机会。这就是事实，你会问我是他不够努力？不是的，是他的能力还没达到而已。”
齐桓明白，很难让莫耶斯主教练改变他对中国足球的看法，这能怪谁呢？齐桓只能苦笑，是自己不争气罢了。
中国足球，是中国人心里面的痛，不要说走向世界了，连走出国门都做不到，世界杯？那是如此地遥不可及。
虽说如此，齐桓还是不想放弃，想让别人改变对中国足球的固有看法，首先得自己站起来才行，向他们展现出了你能行，中国足球才会向前迈进。
齐桓继续鼓足勇气，劝说着莫耶斯主教练：“莫耶斯主教练，作为一个中国人，我完全能理解你说的这些苦楚。中国足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漫长而艰辛。在这个过程中，总得有人要站出来迈出第一步。”
“谁会是第一个成功地在欧洲足坛踢球的人呢？谁又会是第一个能在曼联成功的人呢？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为什么不可以是我呢？我希望我是第一个。在足球上，我的信心不输任何一个人，这不是自大，我了解我自己，我有足够的自信。”
这种自信的话语不像从一个19岁的毛头小子口中说出来的，莫耶斯主教练有一些震惊，这不是普通人能随随便便说出来的。
他再一次仔细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齐桓，只觉得齐桓身上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向他扑来，这种异同寻常的感觉与之前截然不同。
齐桓也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眼神不再是开始时的飘忽不定，而是眼神坚毅地看着莫耶斯主教练。
在莫耶斯主教练眼中，此刻眼前坐着的是一个无所畏惧的、沉着稳重的、自信满满的年轻人。
就是在现在，他的想法有了一些些转变，暗自心想：中国人？也许真的有这么一个中国人可以留在曼联。历史上没有过成功的案例？为什么不呢，足球就是一项一切皆有可能的运动。
心底下想着，对着齐桓说道：“年轻人，我有一些被你改变想法了，和我谈了这么多，你还能坚持自己的梦想不变，这很难得。换作其他人，可能早就放弃走人了。既然你这么自信，我倒是很想看看你究竟有什么能耐。”
说完话，莫耶斯主教练看着齐桓笑了笑，又站起来看了一下四周，看到墙角边上有个足球，就走过去捡起来再走到齐桓身边，把球递给齐桓，说道：“给。”
齐桓双手接过足球，抬头看了莫耶斯主教练一眼，对方点头示意他应该做点什么。
于是齐桓抱着足球，走到桌子边上空旷的地方。
抛开心中的杂念，想象自己正站在足球场上，忽而将球抛向空中，开始娴熟地颠了起来，越颠越感觉顺畅，齐桓开始玩起了花活，头、肩膀、胸、后背、大腿、小腿……齐桓几乎用遍了身体的各个地方。
在整个过程中，莫耶斯主教练一直在边上认真地看着。
他注意到，齐桓在颠球的时候是那么地专注于自我，完全不受旁边的自己的影响，而且是那么地享受在其中，这不正是一个足球运动员该具有的意志品质吗？
有时候在比赛中，你并不总是会一番风顺，你可能会先丢球，这不是好情况，这时候对方就占了先机，球迷也会嘘你，不管是场面上还是心理上你都处于被动。
这个时候作为球员你该怎么办？带着焦躁的心情去踢球吗？那不是一个球员该有的首选。
认真地分析场上的局面，沉着冷静地去应对才是一个好球员应该做的。
而这些东西，莫耶斯主教练似乎在齐桓的身上发现了它们。
颠完球，齐桓开心地笑了笑，将球踢到一边后，莫耶斯主教练走了过来，又盯着齐桓看了几秒，脸上的表情也发生了变化：“哇，孩子，诚实地讲，你的颠球很棒，你有技术，最重要的是你享受其中。”
突然，话锋一转，莫耶斯主帅皱起了眉：“嗯……我必须老实说，看你颠球我很享受，我知道你在足球上一定花了很多时间才有今天的展现。可是我不确定能颠好球跟能成为一个好球员是否可以划等号，你理解我的意思吗？”
“有很多人能颠好球，比如玩花式足球的那些人，他们甚至花样比职业球员还多，但是你问我他们是好球员吗？我的回答是不。当然，也存在一种可能性，你既能颠好球，也能成为一个好球员，如你所说，你会是那个人吗？我不确定。”
齐桓上一秒还沉浸在自己的足球世界当中，这一秒又被莫耶斯主教练再次当头一棒，拉回现实。
齐桓苦笑道：“莫耶斯主教练，我还是没能改变你对我的看法吧！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才能改变你的心意，也许无论我做什么也改变不了事实。”
见齐桓有些泄气，早前的自信也退去了一大半，莫耶斯主教练反而开始安慰起来：“不，孩子，别这样，我说那些话不是打击你的，我只是给你说清楚现实的情况。难道我几句话就让你放弃了吗？之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伙子哪里去了。我以为你会反驳我，没想到你倒是先倒下了。”
“听着，孩子，别管别人说什么你都应该坚持自己的梦想，就算以后你真的踢不了足球，也不该是因为别人说你不行你才不踢的，懂吗？你得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可是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才能让你相信我，相信我可以为曼联踢球。”受到莫耶斯主教练接二连三的打击，齐桓看起来还有一点沮丧。
“听着，孩子，你真的想证明自己吗？真的想为曼联踢球吗？刚刚看你颠球，我看到了你的天赋，但是这天赋能兑现吗？我希望你不要放弃。今天晚上曼联还有比赛，我不能和你聊太久。”
“明天，明天弗格森爵士会来曼联，你想向我们证明你真的行吗？我会再给你一个机会，明天中午你继续过来，让我们看看是否如你说的一样，你会穿上曼联的球衣，成为曼联未来的新7号，我很期待。”
莫耶斯主教练说完话，齐桓还有一些发懵，刚刚还在一直给自己泼冷水，话锋一转，却又开始鼓励自己，给自己打气加油。
齐桓不知道莫耶斯主教练是否是被自己的坚持打动了，不管怎样，他给了自己一个好机会，而这个机会是否能把握住，其他人是帮不上忙的，只能靠自己。
就在明天，是最后的机会，也是最后见分晓的时候，齐桓暗自心想：无论如何，明天一定得抓住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