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墨索里尼政府垮台
墨索里尼四面楚歌——对意大利人民的联合宣言——墨索里尼与希特勒在里米尼附近会面——格兰迪登场——7月24日法西斯大委员会聚首——格兰迪要求罢免墨索里尼的提议通过——7月25日墨索里尼入狱——二十一年独裁岁月的终结——希特勒愚蠢的排兵布阵——我在1942年11月25日做出的预测——与罗斯福通过电讯商议意大利即将求和一事——我对墨索里尼倒台事件的见解——英美就停战条款展开讨论
墨索里尼独揽大权多年，此刻意大利在军事上惨败，他责无旁贷。他一直以绝对权威统治着这个国家，因此无法将目前这种局面归罪于王室、议会和法西斯党派或者总参谋长。一切都归咎于他。现在战败的耻辱感在意大利国内的知情圈中蔓延开来，骂名很自然就落在墨索里尼身上，毕竟他曾经如此妄自尊大地带领国家走向错误和失败。从1943年初开始，这些控诉就逐渐形成并扩散开来。独裁者置身于权力巅峰，而本国的军事行动遭到挫败，意大利军在苏联、突尼斯和西西里岛惨遭杀戮，所有的这一切都预示着盟军进攻意大利本土的序幕已经拉开。
墨索里尼企图通过更换政客和军事将领来摆脱困局，但并不奏效。2月份，安布罗西奥将军接替卡瓦勒罗出任意大利总参谋长。安布罗西奥和宫廷大臣阿奎罗纳公爵都是国王的私人顾问，深得王室信任。近几个月来，他们翘首以盼，希望能打倒法西斯首领，推翻法西斯政权。但墨索里尼却继续活跃在欧洲政治舞台上，仿佛自己是主角一般。当墨索里尼新任命的军事首脑提议立即将意大利师从巴尔干半岛撤回时，他恼羞成怒，因为他曾一度把这些军事力量看成是德国称霸欧洲的杠杆。他并没有意识到，海外的战败和内部的瓦解已经令他和希特勒分道扬镳。尽管与梦寐以求的权利和个人崇拜渐行渐远，他依然沉迷于其中，因此他拒绝了安布罗西奥提出的重大要求。但他过去的专制统治太过根深蒂固，人们一时无法摆脱对他的极端行为的恐惧，因此意大利社会各方力量还在踌躇，不知该如何罢免他。谁敢摸老虎的屁股呢？就这样，春天过去了，敌军以强大的海陆空力量直逼意大利本土。
7月，高潮终于出现了。为人沉默寡言、谨小慎微的立宪国王从2月开始，便与1940年间因在希腊惨败而被解任的马歇尔进行秘密联络。他终于物色到了一个可以倚重并托付国政的人，于是制订了一个明确的计划，决定于7月26日逮捕墨索里尼。安布罗西奥将军同意安排特工为此次行动造势。曾受惠于法西斯党的老战士们一心想要复兴党派，这无意中也助安布罗西奥将军一臂之力。法西斯党的最高形式会议——法西斯大委员会，自1939年以来首次召开，他们将以此作为最后通牒，来罢免墨索里尼。7月13日，他们会见了墨索里尼，怂恿他在7月24日召开正式的大委员会会议。这两个活动看似毫不相关，实则有着重大的关联，日期的重合绝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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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们对意大利内部的紧张关系了解得并不确切，但意大利士气低落、局势不稳的消息也时而传到盟军司令部。我们对意大利北部城市的空袭引发了当地的罢工和骚乱，据说意大利的粮食供应也由于铁路遭到破坏而日趋紧张。我们原本打算在西西里岛登陆之时向意大利人民发出号召，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了。罗斯福总统在其撰写的宣言稿中高调地宣扬美国，这对于他们在意战中的盟友——英国人来说很不公平。因此我在7月5日致电罗斯福总统，内容如下：
1．战时内阁准备以英美两国的名义向意大利人民发表一份联合宣言。既然双方商定“火炬”行动是由美国领衔，英国分队支援的远征行动，我自始至终也扮演了副手的角色。因此我们认为在“哈斯基”（西西里）以及“哈斯基”之后的所有联合作战中，双方应该是地位平等的合作伙伴。无论从陆军、海军、船只和飞机的数量来衡量，我们都旗鼓相当，因此我很赞同您说过的“不能一人独大”的名句。
2．然而，我们与意大利的纠纷由来已久，也比美国更早向意大利开战，而且为了体现其完整性，我们认为这种性质的文件应该由一人执笔，而不是众人共同完成。因此，我们拭目以待，期盼您在这个关头能以两国的名义，基于共同事业的立场去向意大利人民发言。
3．我以友谊之名，斗胆向您提出几处需要更正的地方。这些改动意义重大，因为如果英国人民和军队没有得到应有的认可，他们可能会心灰意冷。实际上，文中只有一处提到过他们，其余都是关于美国或同盟国的内容。
4．建议修改之处如下：（1）请在“贵国政府在1941年12月11日对其宣战”后面加上“我也代表英王陛下政府，并以他们的名义发声”。（2）在“在艾森豪威尔将军的指挥下”这句的头衔后面加上“以及他的副手亚历山大将军”。（3）在“意大利上空被同盟国庞大的空军力量占据”中，将“同盟国”改为“美国和英国”，并且在后面加上“意大利的海岸也遭到了来自英国以及集结在地中海的史上最强联合海军力量的威胁。”我相信您能看出这样表述的合理性，毕竟自始至终美国和英国都参与其中。
5．最后，我们认为最好在西西里岛取得初步胜利之后再进行发言，这样才会更有号召力。因为如果我们在战场上受挫，这一切便成为无稽之谈。总之，文告在硝烟战火之中必然不会引起世人的注意，更别指望其能渗透到轴心国的军队，以此瓦解他们。
罗斯福认为我们的主张是合理的，于是我又给他发了一份我们认为比较恰当的修改版。
这是美利坚合众国总统和英国首相给意大利人民的文告。
目前，在艾森豪威尔将军及其副手亚历山大将军的指挥下，英美联合部队正将战争推向你们的领土。这是你们听命于可耻的墨索里尼和法西斯政权的下场。墨索里尼诱导你们参战，屠杀人民，剥夺人民自由。墨索里尼让你们深陷战争的漩涡，并误以为希特勒胜券在握。尽管此刻，意大利极容易受到来自海上和空中的袭击，你们的法西斯领袖仍然派你们的儿子、船只和空军部队前往遥远的战场助纣为虐，帮助德国实现一统天下的美梦。意大利人民自古以来推崇自由，英美也受其恩泽，而现在纳粹德国所勾勒的前景却与这一文化渊源格格不入。你们的士兵不是在为意大利而战，而是为纳粹德国而战。他们英勇奋战，但在苏联前线和从阿拉曼到邦角的各个非洲战场上，他们都惨遭德军背叛和抛弃。
如今，德国妄想征服世界的阴谋已经在各个战场被粉碎了。意大利的上空已经被美国和英国的庞大空军占据，意大利的海岸也遭到了来自英国以及集结在地中海的史上最强联合海军力量的威胁。纳粹德国势力曾无情地奴役、毁灭和杀戮那些拒绝屈从于他们的人，现在你们的敌人誓死要掐断这股势力。
意大利唯一的出路就是体面地向实力雄厚的英美联军投降。如果你们继续容忍法西斯政权，屈服于纳粹的邪恶力量，你们必将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我们无意侵犯意大利领土，让意大利人民饱受战争之苦，但我们势必要拨乱反正，让导致意大利沦落至此的首领和思想都销声匿迹。你们与盟军联合部队多抗争一秒，多留一滴血，只会为法西斯和纳粹首领争取更多的时间，让他们去逃脱本该遭受的罪责而已。你们所有的利益和传统都被德国和你们的狡诈而堕落的领袖背弃了，意大利只有弃暗投明才能在欧洲盟国当中取得一席之地，并赢得尊重。
现在，意大利人民是时候思考个人自尊、自身利益和发展需求的问题以及如何重建国家尊严、安全与和平环境。此时此刻，你们该决定是要为墨索里尼和希特勒而死还是为意大利和文明而生。
罗斯福 丘吉尔
7月17日，盟国的飞机在罗马以及意大利其他城市的上空散发了这一文告的传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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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在安布罗西奥将军的护送下，墨索里尼乘坐飞机前往里米尼附近的费尔特雷，在一座别墅里与希特勒会面。“那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公园，苍郁清凉，绿树成荫。”墨索里尼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还有一座建筑酷似迷宫，给人近乎神秘之感。”希特勒以最高礼遇款待了墨索里尼，准备留他住两天，但他当天下午就离开了。“希特勒在这次会面中和以往一样热情，但那些随从人员、高级空军军官和军队的态度却很冷淡。”
德国元首不厌其烦地声明必须要全力以赴。他说新的秘密武器在冬季即将问世，届时将用来抗衡英国。必须要保住意大利，“只有这样，西西里岛才能制衡敌人，就像斯大林格勒于我们的意义一样。”目前德国在苏联前方战事告急，因此无法为意大利提供援助和装备，意大利必须自己招兵买马，组织战事。
安布罗西奥催促墨索里尼直率地告诉希特勒，意大利不能继续参战了。意大利在这场战争中似乎无利可图，而墨索里尼呆头呆脑的样子已经令他完全失去领袖风范了，安布罗西奥和其他几位意大利将军彻底对他丧失了信心。
正当希特勒谈论局势时，一位意大利长官激动地走进会议室，向大家汇报了一个消息：“此时此刻，敌人正在对罗马进行猛烈的空袭。”在返回罗马前，墨索里尼除了成功说服德军增援西西里岛，并没有其他功劳。墨索里尼快到罗马时，利特里奥火车站的数百辆汽车正在熊熊烈火中燃烧，他乘坐的飞机也一头扎进了这浓密的烟雾中。次日，墨索里尼与国王会面时双方都眉头紧锁，神情紧张。国王说道：“现在局势紧张，我们支撑不了多久了，西西里岛已经落入敌人手里了，德国人也会过河拆桥，军心大乱……”据记载，墨索里尼的回应是，他希望意大利能在9月15日之前脱离轴心国联盟。这个日期可以说明，他已经完全脱离现实了。
压轴的主角——迪诺·格兰迪终于登场了。他是法西斯党的元勋、前外交部长，意志顽强，痛恨意大利向英国宣战，但迫于形势所逼，还是来到了罗马，准备主持法西斯大委员会。他于7月22日拜访了自己的前任领导，无情地告知他，自己即将提议成立联合政府并恢复国王对武装部队的最高指挥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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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日下午五点，法西斯大委员会会议召开。警察署长做了严密的防暴措施，以确保会议顺利进行。墨索里尼和他的贴身保镖卫队被解除了保卫威尼斯宫的资格，现在宫外布满了武装警察。墨索里尼陈述自己的立场，统一穿着黑色法西斯制服的委员们开始讨论，交换意见。墨索里尼作最后陈词：“战争永远是服务于党派的——是应党派所需而战，是争夺个人权力之战——是以个人名义在宣战。如果今天这场战争被命名为墨索里尼战争，那1895年那场战争则可以称为加富尔战争。在眼下这一历史时刻，是时候加强集权，承担责任了。今天我们的国土被侵犯，如果我要以国家的名义去作人事变更，加强管制及征用新兵，这将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紧接着，格兰迪发起一项决议，敦促国王恪尽职守，重整山河。他的发言被墨索里尼评价为“猛烈的抨击”和“一个苦大仇深的人最终得以发泄”。大委员会的委员们和法庭的里应外合显而易见，墨索里尼的女婿齐亚诺也表示支持格兰迪。一场政治风暴席卷了现场所有人。这场辩论持续到午夜，法西斯党秘书斯科尔扎提议休会，次日再审。但格兰迪蹦了起来并大喊：“我反对这个提议，既然开审了，就要在今晚结案。”于是直到凌晨两点，投票才开始。大委员会所有成员的立场在投票前就已表露无遗。这帮叛徒早就和国王串通好，就是一行帮凶和一群无知之徒——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次表决的后果，只会随波逐流。十九位成员投了赞成票，七位投了反对票，两位弃权。墨索里尼这时站起来，说道：“你们这样做只会挑起政权危机，会议到此结束。”法西斯党派秘书刚要对领袖致敬，便被墨索里尼挥手制止了，“不必，免礼了。”所有人都默默地离去，当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与此同时，逮捕墨索里尼的计划正在暗中执行。宫廷大臣阿奎罗纳公爵向安布罗西奥下达命令，由安布罗西奥的副手和警察心腹立即执行。他们已经秘密控制了重要的电话接线站、警察总署和内政部的办公室，王室别墅附近也埋伏了一小组军事警察。
7月25日早晨，墨索里尼待在他的办公室，之后又巡视了罗马被轰炸的几个区域，而且要求下午5点觐见国王。“我曾想过要交出权杖，以为国王会撤回他于1940年6月10日交到我手上的军事大权。但我在踏入别墅时没有任何不祥的预感，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真是毫无防备。”快到国王寓所时，他发现各处都加强了戒备，国王身着大元帅制服站在门口。接着两人步入了客厅。国王说：“亲爱的领袖，大势已去，意大利已经支离破碎，军队士气一落千丈。士兵们已无心恋战……大委员会的表决结果很可怕，竟然有十九票支持格兰迪，而且其中四个还是报喜勋章的获得者！……此时此刻你是意大利的罪人，你现在只有一位朋友信得过，那就是我。所以你无须担忧自己的人身安全问题，我会全力保护你，而巴多格里奥元帅是我心目中接替你的最佳人选……”
墨索里尼回应道：“你正在做一个重大决定。目前众人被危机所蒙蔽，以为罢免宣战者就能迎来和平的春天。相反，这一举动将使军心大乱，令丘吉尔——斯大林集团坐享渔翁之利，尤其是斯大林。昨晚在大委员会中我深切地感受到人民对我的仇恨。我在位这么久，牺牲了不少人，总会激起民愤，不管怎么说，我希望目前掌管局面的人一切顺利。”国王陪同墨索里尼走到门口。墨索里尼后来回忆说：“他当时脸色苍白，比任何时候都显得矮小，像侏儒一样。他与我握手告别后便进去了。我走下台阶，朝我的车子走去。突然一个上尉级宪兵军官拦住了我说：‘国王陛下命令我保护您的安全。’我继续向我的车走去，然而他指向不远处一辆救护车对我说：‘我们必须乘坐那辆车。’我与秘书一起上了救护车。接着，除了那个上尉，还有一个中尉、三个宪兵军官和两个便衣警察也一同上了车，他们手持机枪坐在车门处。车门一关上，车子便风驰电掣般离去。当时我仍然以为一切尘埃落定，国王会如他所说保障我的安全。”
那天下午晚些时候，国王命令巴多格里奥组建新的内阁，任命军事首脑和文官。当晚，巴多格里奥元帅向全世界广播了这个消息。两天后，巴多格里奥元帅下令将墨索里尼拘禁在蓬察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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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墨索里尼统治意大利二十一年之久的独裁岁月终于画上了句号。1919年，意大利人民深陷布尔什维主义，是墨索里尼拯救了他们，并带领意大利在欧洲树立了前所未有的威望。这个国家被注入了新的活力，并在北非建立了意大利帝国，同时完成了许多重大的公共工程。1935年，这个法西斯领袖以顽强的意志征服了国际联盟——“一个国家领导五十个国家”——并且成功收服埃塞俄比亚。他的政权开支过于庞大，国人不堪重负，但不可否认，他的统治在当时还是取得了成效，赢得了民心。在法国沦陷期间，我把他称为“意大利立法者”。墨索里尼犯下的致命错误便是在希特勒1940年6月获胜之后向法国和英国宣战。如果他没有这样做，如今的意大利就能袖手旁观，坐收渔翁之利。后来，尽管战事已无法避免，墨索里尼还是可以与盟军交好，因为他可以通过各种方式去尽早结束战争。他原本可以选择在恰当的时机不失风度地向希特勒宣战，但他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他没有认识到英国的强大，也不曾了解西西里岛抵御外侮的持久性和海军的威力，因此最终走向了毁灭。尽管如此，他仍然以个人权利和长期统治在其伟大征程上浇筑了一块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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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希特勒在战略部署和作战指挥上出现了严重失误。意大利变节，苏联成功突进，英美盟军大张旗鼓地准备跨海峡作战，他有充分的理由集结所有精兵强将以作储备。只有这样，他才能充分发挥德国指挥部和作战部队的高效性，同时利用他占据的中心位置和内线作战的优越条件以及便利的交通。正如冯·托马将军被俘虏时所说：“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为陆军作战创造条件。”我在前一卷当中提到，希特勒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却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环。他妄图攥紧手里的一切筹码，大量兵力被闲置在巴尔干半岛和意大利，这样的部署毫无战略意义。如果他集合装备精良、机动性强的三十或四十个师组成中央储备部队，就能随时打击向他进攻的敌军，即使发生激战，也有很大的胜算。比如，英美联军登陆诺曼底一年之后的第四十或五十天后，他本可以带领养精蓄锐的部队轻松迎战英美，早日决出胜负。但他却将军队搁置在意大利和巴尔干半岛，如此部署于战局无利，失去了最后的获胜机会。
当我得知他面临这些选择时，我也希望能从右翼进攻意大利，或者从左翼横渡英吉利海峡，或者左右开弓。正是因为他做出了错误的部署，我们才可以在有充分把握的前提下展开正面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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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在费尔特雷会议上被成功说服了。他深信若法西斯党不进行内部洗牌，德国若不给法西斯领导施压，意大利就势必要退出战场。7月29日是墨索里尼的六十大寿，戈林作为代表趁机正式拜会他。但在7月25日当天，令人震惊的消息从罗马传到希特勒的总部。晚上，墨索里尼显然已经辞职或被解任，国王任命巴多格里奥接替了他的位置。德国最后决定，应尽可能将原本部署在东线防御苏联进攻的部队抽调过来，执行进攻意大利政府的大规模军事行动。他们还制订计划，准备解救墨索里尼、占领罗马并尽一切力量支援意大利法西斯主义。如果巴多格里奥与盟军签署停战协议，德国将会夺取意大利舰队，抢占意大利全境的重要阵地并震慑巴尔干半岛和爱琴海的意大利驻军。
7月26日，希特勒对他的顾问说：“我们必须行动起来，不然英美会领先我们一步抢占飞机场。意大利法西斯党目前已经毫无方向，但若站在我们战线的后方，他们会逐渐认清形势。现在只有法西斯党愿意与我们同舟共济了，所以我们要好好稳住它。一切主张等待的理由都是错误的，若继续观望，我们可能要将意大利拱手相让于盎格鲁撒克逊人了。军人是无法完全理解个中缘由的，只有具备政治视野的人才能审时度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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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曾反复考虑过意大利瓦解带来的后果。八个月前，我曾经写道：
意大利的形势
——首相致战时内阁的备忘录
1．至于意大利的内部动乱会不会催生单独媾和的政府，我认为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如果我们持续对意大利施压……所有意大利人民，包括法西斯党员，将会迫切地希望能够从战争中被解放出来。如果意大利无力招架持续的空中袭击以及我们即将发动的两栖作战，意大利人很快将做出抉择：建立以格兰迪为首的政府单独求和；或是成为德军的俘虏，加剧战争带来的祸害。
2．有观点认为德国占领并统治意大利符合我方利益，我并不赞同。我们也许无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我仍然希望意大利人民能揭竿而起，抵御外敌。我们当然也会全力支援。如果意大利发生变革，并由一个缔结停战条约的政府当权，那么，德国人防守勃伦纳的既得利益与其违背意大利人民或临时政府的意愿防守意大利的既得利益，到底哪个更大，还是存在争议性的。
3．当一个国家在战争中彻底战败时，它会做出一些人们无法想象的异常举动。1918年，保加利亚政府、军队和人民被突如其来的战败所打击，集体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的景象仍历历在目。士兵全然不顾未来前程和人身安全，七零八落地从前线逃回故乡，费迪南德国王也流亡在外，只留下以农民领袖为首的政府无奈地等待胜利者的判决。
4．因此，我不会排除意大利突然求和的可能性，也同意美国提出的将意大利人民与他们的政府区分对待的做法。尽管意大利提前对墨索里尼倒台采取了应对措施，但这个事件对民众舆论仍然可能产生决定性的影响。法西斯的统治已经结束，意大利的舞台将上演另一段故事。我认为最好从意大利各个被轰炸的城镇上空发放宣传单，主题是：“给你们带来苦难的罪魁祸首就是墨索里尼”。
5．应该注意的是，即使战败者向我们提出任何求和条件，我们也未必要应允。等到他们投降时我们才能做决定，同时，我们绝不应该像美国某些宣传单那样做出任何承诺。
1942年11月25日
现在从罗马传来的消息引发了这些问题，于是我致电罗斯福总统：
前海军人员致罗斯福总统：
意大利宣布的变革预示着求和的迹象，墨索里尼的垮台会令希特勒感到孤立无援，谁都不能断定局势会怎么发展。在这个过渡时期，我们应当共同商议如何采取联合行动。
1943年7月26日
罗斯福总统几乎与我同时发出电报：
罗斯福总统致首相：
今天下午当消息从罗马传来时，我恰巧又在香格里拉，但这次应该是真的了。一旦接到求和的申请，我们务必要动用意大利全境的运输工具和飞机场来对付北边的德国和巴尔干半岛。我认为我们应尽量争取无条件投降，并善待意大利人民。但是，必须要交出大魔头希特勒以及他的主要同谋。在任何情况下，没有你我的批准，双方的军官都无权敲定任何一项条款。请告知我您的想法。
1943年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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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联合作战的效应左右着未来战争的走势。当天，我花了一些时间将我如何应对意大利投降的一些想法付诸笔端。下午，战事内阁召开会议，就最新形势展开讨论，并研究我起草的文件。当晚，我将文件发给罗斯福总统，征求他的意见。
前海军人员致罗斯福总统：
我将提交给战时内阁并获得一致通过的意见书发送给您。
我个人认为尽管我们对非法西斯政府并无好感，但也不应对它过分苛刻。现在墨索里尼已经下台，我会与愿意履行条约的意大利非法西斯政府交涉。这些条款都已经罗列在我的备忘中，我的同僚们对此也表示认可。
1943年7月26日
首相对墨索里尼政府垮台的一些思考
1．墨索里尼的倒台似乎极有可能导致法西斯政权的崩盘，而由国王和巴多格里奥执政的新政府可能会向盟军单独媾和。如果确实如此，我们必须要确认两个方面：我方的要求以及达到这些要求所必需的措施与条件。
2．目前，我们的最高目标是摧毁希特勒、希特勒主义以及纳粹德国。如果意大利确实投降，所衍生出来的军事利益都将服务于这个目标。
3．如总统所说，其中第一点便是“动用意大利全境的运输条件和飞机场来对付北边的德国人和巴尔干半岛”。实现这一点的前提是撒丁岛、多德卡尼斯群岛和科孚岛向我驻军投降，以及意大利本土所有的海军和空军基地在最短时间内归属于我军。
4．第二点同样重要，意大利舰队立即向盟军投降，或者起码要有效地遣散或停用舰艇，同时按照我方的要求解除意大利空军和地面部队的武装。意大利舰队若投降，强大的英国海军力量便能抽身转往印度洋战场对付日本，这是美国最乐于看到的景象。
5．同样重要的是要求意大利军队于科西嘉岛、里维埃拉，包括土伦和巴尔干半岛——即南斯拉夫、阿尔巴尼亚和希腊等地立即撤退或者投降。
6．还有另一个非常重要的目标——英国国内掀起一阵兴奋的热潮——因为不用再担心关押在意大利的所有英国战俘会被意大利人运往北面的德国，他们即将被释放。我们的同胞和亲人在战争的最后阶段能免遭德国的迫害和折磨早日回到祖国的怀抱，我认为这事关国家荣誉，也符合人道主义精神。
7．在意大利境内(尤其是罗马以南)的德国军队可能最终会与意大利军民火并。我们应当要求他们投降，而与我们统一战线的意大利政府也应该极力促成这一事宜。然而，不管意大利陆军部队如何阻挡，德军都将突围北上。我们要尽可能挑起他们之间的争端，然后果断地派出陆空两军支援意大利，迫使罗马南部的德军投降。
8．与此同时，我们可以进一步规划罗马北面的行动。首先奋力夺取意大利东西海岸铁路线上的据点，如果够魄力，也可尽量往北推进。现在正是该激进的时候。
9．当与希特勒和德军厮杀时，我们对任何能破坏德军的支援都非常欢迎。意大利人民的愤怒将成为刺向德国入侵者的有力武器，因为他们认为德军丝毫没有给予意大利半点帮助，只带来巨大的苦难。我们应加快这个过程，打造一个新的、自由的、反法西斯的意大利，以便早日在这片安全友好的区域做好部署，空袭德国南部和中部。
10．这次空袭具备全新的尖端优势，它将集合地中海所有空军力量从一个方向进行集中打击，改变西面的整条防空战线，同时使那些为躲避英国空袭而不断向外扩展的德国战时生产中心无所遁形。在紧急时刻，跨越亚得里亚海进入希腊、阿尔巴尼亚和南斯拉夫，从海上派遣特工人员和突击队以及输送物资成为最迫切的任务。我们必须牢记德国还有十五个师在巴尔干半岛，其中有十个是机动师。话虽如此，我们一旦拿下意大利半岛和亚得里亚海，驻扎在巴尔干半岛的意大利军队就必须撤退或者缴械投降。德国人可能会撤退至萨夫河和多瑙河的防线，这样一来，希腊和其他遭受德国凌辱的国家将重获自由。
11．目前墨索里尼的倒台和意大利求和对保加利亚、罗马尼亚和匈牙利将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仍不得而知，但这些影响可能非常深远。我们可以借机用意大利的垮台作为筹码向土耳其施加强压，迫使它遵循同盟条约的精神行事；而不管英美是采取联合或单独行动，苏联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应该要加入其中，或至少要提供支援。
12．总统曾说我们的一个主要目标是降服大魔头希特勒与他的主要同谋。我们应当竭尽全力去实现这个目标，但不能因此就荒废我前面提到的大好前程。这些罪犯极有可能会潜逃至德国或瑞士。另外，他们可能会自首，也可能通过意大利政府投降。我们现在就应该与美国商定，万一罪犯落入我们的手中该如何处置，与美国达成一致后，再与苏联磋商。一些人的看法是不经过审讯立即处决，除非为了识别身份。也有人认为将他们关押至欧洲战争结束，再与其他战犯共同等待判决。如果泄愤不会损坏实际的军事利益，我也无意干涉。
总统于7月30日回复我：“关于如何应对意大利局势以及未来的走势，你的来电基本上表达了我目前的想法。”他建议做出细微的修改，但这并未改变文件的本质，所以我欣然接受了。31日，我回电说：“我还没来得及与同僚们交换意见，但毋庸置疑的是，修正后的联合起草文件充分体现了我们两国政府在将要贯彻的普遍政策上的一致立场。这似乎是‘同心同德’的一个实例。”
8月2日，战时内阁通过了我那份略微修正之后的文件，将它作为双方政府对联合参谋长委员会共同指示的草案。我携带着这份草案，赶赴魁北克与罗斯福总统进行最后的讨论，它主要的意义在于明示两国政府携手对于墨索里尼倒台做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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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面临着复杂的局面。首先要思考如何应对意大利新政府，同时意大利作为轴心国成员同伙也即将垮台，在拟定投降条件的细则时，应谨记其适用对象不仅仅是意大利，还包括德国。至于如何部署在意大利本土以外的区域——目前仍受制于意大利军队的爱琴海和巴尔半岛等地，前面所罗列的事件所包含的战略意义也成为我们考量的一个因素。
艾森豪威尔将军将通过广播向意大利人民发表文告。7月27日，罗斯福总统将已经获得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一致通过的发言初稿寄给我。其中有一段是这样写的：“你们的士兵将恢复往常的生活，重操旧业，我们关押的成千上万的意大利战俘也将回归家庭，慰藉翘首以盼的亲人。你们自古以来崇尚的自由和传统也将得到重建。”
这份联合发言的稿子固然重要，但我更关注仍关押在意大利牢狱中的英国战俘的命运。
前海军人员致罗斯福总统：
1．目前意大利关押的战俘中，有七万四千人是英国人，还有约三万南斯拉夫人和希腊人。只有确保我们的士兵和盟军已经成功脱离德军的魔爪并回到我们的阵营，我们才会同意释放“成千上万的意大利战俘”。
2．除此以外，除了在突尼斯和西西里岛抓捕的战俘，韦维尔将军两年前俘获的近二十五万意大利战俘已被安置在世界的各个角落。若要安排这么多战争初期的战俘返还意大利，我们无法实现，也没有必要。但是，我们愿意用在突尼斯和西西里岛抓获的战俘来换取前面提到过的英美战俘回国。
3．基于这一点考虑，我们建议将艾森豪威尔的说法修改为：“你们的士兵将恢复往常的生活，重操旧业，如果你们能将现在手上的英国和盟国战俘毫发无损地交还给我们，我们关押的成千上万的意大利战俘也将回归家庭，慰藉翘首以盼的亲人。”
1943年7月28日
第二天，我打电报给艾森豪威尔将军。
首相致艾森豪威尔将军（阿尔及尔）：
若是以博人眼球和非正式的形式来陈述停战条款，势必会引起不良后果。最好是按照惯例，用书面形式拟定所有条款，以便于他们的政府了解我们的所有要求以及我们的底线。我们现在发送另一份草案给贵国政府，确保有充足的时间与你们磋商以达成一致，会谈或由任意一方主持。
您将率领亚历山大在西西里岛东面发起猛烈攻势，这场战斗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我军第十五军眼下正与德国的三个师交火，此时若能将德军歼灭，将彻底改写局面。
1943年7月29日
我还致电罗斯福总统：
前海军人员致罗斯福总统：
1．非常高兴（在电话里）又听到了你的声音，可以听出来你的心情很好。
2．艾森豪威尔准备发布的公告，经我方修改后加入英国和盟军战俘的内容，现在他将修改后的版本发布出去，我们对此表示非常满意。
3．我冒昧地通过瑞士向意大利国王致电，强调我们高度重视这个问题，非常感谢你愿意通过教皇或其他便利的途径去施压。如果国王和巴多格里奥放任德国人掳走我们的战俘和一些关键人物，而不尽全力（武力）加以阻止，公众舆论会觉得和那个政府的一切谈判都没有意义。
4．停战条约。战时内阁很明确，我们不应该对敌人主动提出停战条约，而应该是在我方要求无条件投降的基础上，对方执政政府正式地向我方请求停战，届时才开始委任谈判代表和确定谈判地点。我们的意见书已经在你们手中。如你所见，我们基本沿用艾森豪威尔的原稿，只是表达更精准，语言风格更像是各方代表之间的对话，而不是对大众进行呼吁，因为喂病人吃糖衣炮弹是很危险的事情。
5．我们认为停战协议应该兼顾民生和军事两方面的要求，两国政府委派的使者比战地将领更适合处理这些条款。当然，如果在战地将领所管辖的前线有敌军提出局部投降的请求，他就有权做出处理。
6．最后，我们目前高度关注英国第八集团军和美国第七集团军在西西里岛东部末端与六万五千名德国士兵展开的激战。此时便是摧毁敌军，改写意大利，甚至是全世界时局的最好时机。一想到我们的士兵并肩作战，一起走向胜利，着实令人欢欣鼓舞。
1943年7月29日
总统同意不向敌军播放停战条约，但他强烈主张当意大利政府提出请求时，艾森豪威尔应有权宣读相关条约，这样便可以避免对意宣战，无须付出不必要的、沉重的军事代价。我认为意大利不一定会向艾森豪威尔提出这样的请求，除了在西西里岛与德军交过手之外，他们与其他敌军并无正面冲突。在我看来，意大利政府更有可能通过梵蒂冈、土耳其或瑞士进行谈判。然而，我也认为如果对方突然派特使来求和，艾森豪威尔应该要持有明确包含敌人无条件投降的条款，这样就能立即以此文书为基础准许停战。经多次协商，我们一致通过以下条款：
1．意大利武装部队应立即停止一切敌对活动。
2．意大利应果断拒绝向德军提供便利以攻击盟军。
3．立即将盟军的所有战俘和拘禁人员移交给盟军总司令，禁止在谈判过程中将其中任何人转移至德国。
4．意大利舰队和空军应在盟军总司令指定的地点立即办理移交，并按照规定的详细办法解除武装。
5．意大利应允将其商船交由盟军总司令使用，以配合盟军的海陆计划。
6．立即将科西嘉岛以及全部意大利领土（岛屿和本土）交与盟国掌管，以便盟国用作基地或其他合适用途。
7．无论德国军队是否从意大利领土撤退完毕，应立即保证盟国能够自由使用意大利领土内的所有机场和军港。这些机场和军港在盟国接管之前，应由意大利的武装部队负责保护。
8．无论驻扎何地，意大利武装部队应立即从各个战场撤回意大利。
9．意大利政府承诺在必要时动用其现有的一切武装力量迅速、准确地履行停战协定的一切条款。
10．在必要的时刻，盟军总司令有权采取措施保障盟军利益和战争所需；意大利政府应按照总司令要求，采取行政措施或其他相关行动；尤其是在意大利某些特定区域，总司令为了维护盟国的军事利益将成立盟军政府。
11．盟军总司令有充分的权力强制解除武装、遣散军队或废除军备。
7月31日致电总统：
当务之急已如上述。我希望您能尽快安排审核我方“关于投降问题的文件”，以达成共识。经过仔细斟酌，其中有几点并没有采用紧急条款的术语，而是用一种精准的、正式的法律术语来表达。你们却从来没提到这个文件，对此我们很不理解。因为在我们看来，它实际上是紧急停战协议的一个更审慎、更全面的版本。如果您能与我们分享您对它的看法，我们会非常感激。我们应当尽快备好一份这样的文件。
罗斯福总统同意了，但他说需要进一步听取美国三军参谋长和国务院的意见。阿尔及尔的盟军司令部在向意大利人民发表声明之前，应该首先正式征求美国人民和英国人民的同意，无论结果怎样，军事首领们都可以继续开展军事行动，同时未雨绸缪，保留停战条款。
* * *
我们对待巴多格里奥所领导的新意大利政府的态度，取决于意大利何时向我们提出求和条件。
我们对这个问题进行了深思熟虑，大西洋两岸的报刊上都曾报道过。
罗斯福总统致首相：
如果我们表露承认萨沃依王室或巴多格里奥政府的意向，一些爱兴风作浪的人可能要大做文章了，此前在对待北非的问题上他们也是大惊小怪。
今天我已经向媒体说明，我们只与有能力解除武装和保证社会秩序的人物交涉。我认为，在签订停战协议之后，我们才能选取一个恰当的时机来谈谈意大利的民族自决问题。
1943年7月30日
前海军人员致罗斯福总统：
墨索里尼和法西斯党徒已经下台，我目前的工作重点是与愿意履行条约的意大利当权者进行交涉。也许有人会认为此举意味着承认萨沃依王室或巴多格里奥政府，但如果他们能尽力劝服意大利人为我所用，于战事有利，我丝毫不担心众人的舆论。我与他们的交涉肯定会受到社会动乱或内战的冲击，但我们也无权把这些重负转移到我们的军队身上。接下来局势的发展应该是这样的：意大利国王和巴多格里奥在接受停战条件后，人心向背，威望扫地，可能会推选王储和新首相来执政。
目前不应该急于发表对意大利自决问题的声明，因为这已经超出了《大西洋宪章》的内容。但我们确实应该审慎行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1943年7月31日
首相致外交大臣：
生活中的许多事情都是分两个阶段来完成的。比如，一个男人若未持有家庭律师起草的婚约，就只能口头求婚：“亲爱的，你愿意嫁给我吗？”我个人认为，草拟的“关于投降问题的文件”当中的法律术语令人望而生畏，而艾森豪威尔目前提出的条件对特使来说比较简单明了，因此也更容易被接受，印刷出来后效果会更佳。一旦他们接受紧急条款，就意味着意大利人要上缴全副武装——枪身、枪托和枪筒。这样一来，我们要求他们将擦枪布和其他清洁用具统统交出来，也就合情合理了。
1943年7月31日
罗斯福总统致首相：
我已经阅读了“关于投降问题的文件”，措辞大致得体，不过我高度怀疑它的实用性。毕竟投降条款已经获得双方认可并寄给了艾森豪威尔，该做的都做了，何必要用一个未必能符合现实需要的文件去束缚他呢？为什么不让他随机应变呢？
1943年8月3日
魁北克会议即将召开，一切问题有待在会议中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