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谈话，有故来人

乌沐站在小屋前的院内，扭头看着出门的朗炀：“勿哀勿痛，对他而言这是解脱，失了能力、受着反噬的日子才是痛苦……”

在仇尧看向朗炀时，朗炀竟然朝乌沐，又跪了下去：“我知道。”

乌沐背着手：“所以？”

朗炀抬起泪痕还没有挥发干净的脸：“师父，我想请您为爷爷超度，让他走的安然一点儿，我怕……他一路不好走。”

听到这仇尧了然了，他带着没有波澜的眼看向乌沐，而乌沐毫不犹豫的摇头：“他走的很安详，况且我现在不能出手。”

闻言，朗炀咬着嘴唇，一双恳求的眼看向乌沐，他跪着滑动几步：“师父，可是爷爷以前……他不可能不受罪的，我只有这一个请求，师父……”

乌沐似乎动容了，她从包里拿出几枚钱币，她依次摆开，咬破手指滴出一滴血，血顺着手指落在钱币之上，瞬间！一团黑色的漩涡出现在他们面前。

乌沐舔着手指，而后道：“看在你很乖，没有强求的份上，让你亲眼看看，他如何。”

仇尧挑眉暗道：“擦边球啊。”

朗炀瞪大眼，他忙爬起来跑过去，途中，差点跌倒，他擦干眼泪，站在乌沐一米开外，一眨不眨得看着漩涡里，已经身为魂体的朗丰

朗炀颤着声音：“爷爷！？是爷爷……”

漆黑一片，暗无天日的地方，处处流露黑暗的气息，朗丰闭着眼漫无目的得飘着，好一会儿，他睁开眼看着眼前出现的场景。

那是成片成海的幽灵水晶兰，忽得，不知何处的风吹来，花瓣纷飞，很快为朗丰开了一条路，至此，朗丰眼神有些湿润，他张张嘴，步伐缓慢又急促，想要朝花海的尽头走去。

漩涡消散的最后，是朗丰看见一抹红色的身影……朗炀低着头，用袖子抹掉又流出来的眼泪，朝乌沐又要磕头，就被乌沐的一根手指，抵住的脑袋，纹丝不动了。

乌沐道：“跪来跪去，我很烦。”

朗炀站直：“徒儿知错。”

乌沐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先前不还是一副天老大，你老二的样子吗？”

朗炀苦笑：“师父，您不要取笑我了。”

乌沐叹气摇头：“让你那么快恢复之前的模样，也不可能，但别哭丧着脸了，你也看到了，你爷爷很好。”

朗炀缓缓点头：“我知道了，师父。”

乌沐看向眼神有些散的仇尧，朝他走了几步：“嘿，怎么，看呆了。”

仇尧看着漩涡消失的地方：“那，也是你的能力之一吗？”

乌沐轻笑：“厉不厉害？”

仇尧微愣后而又笑出声：“厉害，厉害极了。”

乌沐满意的点头：“就冲你这句夸，单方面宣布你是我兄弟了。”

仇尧无奈了。

乌沐看向朗炀：“入土为安？”

朗炀脸又黯淡了些：“爷爷一直想要和万奶奶一起……我不知道万奶奶是谁，我学术浅薄，测不出……师父能不能……”

乌沐摆手打断他的问话：“我知道了，就葬在万横山西北角，去了后，就有人领着你。”

朗炀愣了数秒才反应过来：“徒儿这就去。”

乌沐从包里掏出一沓红纸和一本书：“路上研究研究，回来要考试。”

朗炀惊呆了：“师父的意思……要教我修行？”

“不然？”乌沐递给朗炀，思考一瞬：“有疑问回来说，我这几天……回来后自己想办法找我，也当一次考试了。”

朗炀珍惜得抱紧了书：“徒儿明白。”

乌沐看着拱手进屋的朗炀，叹了一口气。

仇尧见状，走过来的同时道：“也不用过于感叹，经历这一番，他总会成长。”

乌沐点点头，朝外走去：“只是突然觉得，长大和成熟，似乎也就是一刹那的事。”

仇尧语气平淡：“人总会成长。”

乌沐扭头看仇尧：“你好像从刚才开始，就沉默了许多。”

仇尧微抬头：“只是想到了一些事……似乎，一切都过了许久，可又仿佛是在昨日。”

乌沐顿住脚，看着他的侧影：“愿上天垂怜你的灵魂，永世顺遂。”

仇尧转过头笑道：“其实，我也不信天的。”

乌沐也笑道：“我知道你当然不信，但没关系。”

仇尧难得沉默，许久，风吹动竹叶，沙沙作响，唤回了仇尧放空思绪的灵魂，他看向脸色平淡的乌沐。

仇尧轻声道：“很多东西因为赋予了感情，才有意义。”

乌沐眨眨眼：“想说什么？”

“没什么……”仇尧抬脚踩在满是落叶的路上，他摇摇头，又道了句奇怪的话：“你说，取一点明灭的星火，能不能照亮始终黑暗的夜空。”

乌沐跟上他的步伐：“虽然无法全部照亮黑夜，但正因星火的存在，夜空才更璀璨。”

仇尧脚步缓慢：“先经历了苦与痛，那么，该怎么蹉跎余下时光，才不会遗恨终生。”

“你不要用蹉跎，也不要用遗恨。”乌沐伸出手，握住仇尧垂在身侧的手，展开他的手心，食指顺着他的掌纹同时道：“斟遍世间最烈的酒，你便会百毒不侵，无所畏惧。”

仇尧手心微痒，他忍住想要收回的手，看着手心的纹路，用肯定的语气说着疑问句：“我的路，真的是余生有望吗。”

乌沐盖住仇尧的手，另一只手则是依旧托着：“有我在，你不好的路，也一定好到爆表。”

仇尧微愣，他反应了好久轻笑：“你不是不能动手？不是，你说……我之后的路不好？也不是……”

乌沐看着他说完就自我反驳，笑出声，收了手放进兜里：“全保密。”

仇尧原先只感觉手心空空，心也有些空，听清话倒是无奈起来：“你总是这么吊人胃口的？”

乌沐点头：“是啊，觉不觉得这种感觉特别爽。”

‘轰’

仇尧正要回话，一声巨响拉走了俩人的目光，乌沐一把拉住仇尧的手，移回院内，看到的就是朗炀捂着胸口，死守在门口的一幕。

乌沐看向朗炀面前的人，这是一些身着长袍长袖的数位修士，有男有女，乌沐松了抓住仇尧的手，她手插着口袋，看向同时转头看向她们的人。

“让我猜猜，是什么风将诸位看热闹的，齐聚一堂？诸位光临寒舍、打伤吾徒，该说是蓬荜生辉还是荣幸之至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