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连排队的资格都没有 （一）

场次：1

场景：创意办公室

时间：日内

人物：昵昵、静一、邱泽、杰克、莉莲、群演

△昵昵和静一身着全套的世博园志愿者服装，其他人员都是正式的办公室装束，围坐在一起。显然会议已经接近尾声，邱泽正在做最后的陈述。

邱泽：谢谢各位吧！我再强调一遍，大江名城这个楼盘的营销很关键，客户还是倾向于选择像苹果手机一样的饥饿营销法，怎样不了痕迹地让购房人感觉要是不快点出手就没有了的恐慌感，那就要看咱们几个人的智慧了。你们记住了，这个案值很大，吃下了，咱们公司的全年目标可以完成三分之一了。所以，昵昵和静一也得赶回来参加这个会议，你们俩在世博园里有空一定要好好想想，尽快给出几个创意选择。

△昵昵和静一一起看着他。

邱泽：你看你们俩在世博园里想到的平衡这个概念，用在那个中药茶包上就是一个很好的创意，我们来看这个客户的选择会不会选择这个方案，如果选择了，你们俩提交方案的采用率超出了我们所有人。

△大家都转头看向这两个女孩，她们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

邱泽：好吧，大家归位工作了。昵昵、静一你们俩要去世博园了吧。在电梯那等我一下。

场次：2

场景：公司接待处的电梯间

时间：日内

人物：昵昵、静一、邱泽、群演

△电梯门开，一些人进入，电梯间留下的是昵昵和静一。她们俩正在等待邱泽。

静一：昵昵，你说箱子真喜欢出国留学吗？看他样子好像是喜忧参半。

昵昵：我看啊，他是无奈，就像刚才你看到的这些人，他们中间能有几个人真正喜欢在这里工作？其实，工作这东西，就要找自己喜欢的，这样的话，早上8点到晚上8点你都是高兴的。

静一：对啊，再找个喜欢的人，这样的话，晚上8点到早上8点也是高兴的了。

昵昵：哈哈。

静一：哈哈。

△两人大笑，邱泽跑来，他手里拿着昵昵交给他的那只厚厚的大信封。

邱泽：你们俩把这个还给那个邹忠，我不管是谁让你们带给我的，这个一定要还给他们。

△昵昵接过来，上下仔细查看。

昵昵（惊异）：老大，你都没拆开过这个信封哦！

邱泽：是的，这个绝对不能拆开，拆开就坏了，里面装了多少钱就说不清楚了啊。

静一：钱？

邱泽：是的，是现金。你们还小，还不懂这些。我现在告诉你们，做人要正直，堂堂正正地赚钱，千万不要收这种黑钱。你收了，你就要替他说话，替他干事。然后就亏心了，亏心了你觉都睡不好。他们是通过你们给我，还是由你们给他们原封不动地还回去。哎，这个邹忠，看来要审视一下跟他合作了。

△邱泽表情严肃，摇着头，昵昵眼神中带着一种崇敬，深情地看着他。静一看到了，推了她一把。

场次：3

场景：世博园的路上

时间：日外

人物：静一、昵昵、群演

△昵昵和静一经过安检，刚刚进入到园区。园区正直正午，天气炎热，游人不多。偶尔会有人过来向她们问路，她们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地图，送给游人，并给他们指路。

△她们更给一家人指路完毕，慢慢向着她们的工作岗位走去，并交谈着。

昵昵：你好啦，别贫嘴了。有啥不敢承认的，我就是喜欢邱先生，怎么啦？

静一：不不不，你其实不是喜欢咱们老大，你是因为他的老婆你才喜欢他。你就是想要证明一下自己不输给那个李子是不是？

昵昵：嗯，也不能说没这个原因，但我还是喜欢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你看刚才他不收箱子老板的钱的时候，多帅。正经的男人就是帅！

静一：哼！那是因为这之前接触的都是水裆尿裤的渣男，分手了还倒过来跟你要钱结账。你呀，三观没正过，现在也是。

昵昵：我不管你说什么，我就是喜欢。

静一：随便你啊，我输给你啦。你说，老大为啥不打开那个信封，数数里面有多少钱？

昵昵：你有病啊，拆开了，就死无对证了。你数了八千，人家就说送了一万，找谁证明啊？这个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所以，邱先生聪明，不拆开，原封不动送回去。哎，也不知道箱子会不会送回去？

静一：箱子不敢不送了，他也不知道里面是现金，等一会送到了他会打电话给我。喂，你说，老大为啥要送回去？嫌不够多？还是说要在你面前摆个谱？让你看看他有多么正直，他知道你喜欢他，故意用这个勾你。

昵昵（嗔怒）：静一你太坏了，怎么可以这样想？

△静一先前跑，昵昵在后边追。她们跑过一个建筑工地。站住了，她们看到炎炎夏日，农民工们正在高温下工作，他们汗流浃背，很是辛苦。两个人怔怔地看着，其中两个人正唱着一首歌-“春天里”。

场次：4

场景：中餐厅一角

时间：日内

人物：蓝花、邹忠、小赵（箱子）、群演。

△三人刚刚做到桌子边上，还没有开始点菜。箱子坐在他们对面，他把昵昵交给他的那只厚厚的信封从背包里拿出来，交给了邹忠。邹忠一怔，蓝花笑了，扭头看邹忠。

箱子：邹总，这是静一和昵昵让我交还给您的。她俩说一定要亲手交给您。

邹忠：噢，这样啊！呵呵！

△邹忠有点尴尬，却忙不迭地接过来，仔细端详这个信封。

邹忠：小赵，你知道这里装的是什么吗？

箱子：我不知道，邹总。我们都没打开过，好像也打不开吧？

邹忠：呵呵，这人啊！有的时候，你真是说不清楚。但是呢，做人得有个原则，那就是不能太贪心，贪得无厌会让人利令智昏，会做蠢事的。

蓝花（玉带讽刺）：老板，您说谁呢？

△箱子很迷茫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人。

邹忠：唉，也不能这么欺人太甚。那咋办呢？谁让我们是小公司，小公司就不得不被人欺负。算了，我认了。今天我要跟小赵好好喝一杯，吐吐苦水。

箱子（瑟缩地）：老板，怎么了？这个东西还给你，会很麻烦吗？

邹忠：小赵啊，你还年轻，不太懂。索性跟你说了吧，你知道不知道这里边装的是什么？

箱子：我不知道啊，昵昵静一她们也不知道。都没打开过。

邹忠：好，我现在打开给你看。

△邹忠说着把信封撕开了，露出厚厚一大叠百元大钞。箱子吃了一惊，蓝花则微笑着看着他们俩个人。

邹忠：实话对你说吧。你知道，现在跟公司合作任何项目都要给回扣。这个就是给你同学她们老板的回扣。因为我跟他的谈判很顺利，接了一个小项目，那我就要按规矩给他回扣。当然这是不合法的，但是没有办法，现在都这样。可是，你看到了，你同学老板是嫌我给的太少，不满意，退回来了。唉！这世道啊！

△邹忠故意叹气，表现出很无辜，很无奈的样子。箱子看到，开始同情他。

箱子：老板，我也没想到静一的老板会是这样的。这，这，那退回来就退回来了，合作项目也不会黄掉是吗？

邹忠：哦，对了，你千万别跟你的同学讲。听到吗？这是台子底下的事情，她们老板要是知道她们知道了，会给她们小鞋穿，甚至有可能找机会赶她们走呢！不可以说，不可以说，听到吗？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我回头，再加一些钱给他，这项目本来就不大，赔了就赔了，吃亏了就吃亏了，反正不能让人家看不起我们小公司，不能让人家感觉我们不懂事，不懂规矩。

△箱子继续惊讶地看着邹忠，蓝花打圆场。

蓝花：好了好了，老板，别光说了。咱们点菜吧，一边吃，一边说。服务员，服务员，点菜。

场次：5

场景：世博园志愿者服务站一角

时间：夜外

人物：昵昵、静一、杰克、莉莲、群演。

△几个志愿者忙碌着应对前来问询的游人，昵昵和静一则在一旁认真阅读手里的资料，那是一个房地产楼盘的说明。

昵昵：哇塞，还好咱们转正了，要是临时工的工资都买不起一块转头的地方。

静一：你别说了，就是现在的工资，也只能买一平米。所以啊，找个好老公已经不是生理需求了。当女人难，当中国女人尤难。

昵昵：这你扯得有点远了吧？

静一：你说不是吗？靠我们这点工资买这样一套房子，你算算得需要多少个十年，你找个男朋友跟你一样，也买不起房子，那爱情有啥用呢？还不如趁自己年轻，卖个好价钱，找个能买得起这套房子的主，你说是不？为啥我说中国女人呢，因为我没有听说过外国女人有这些烦恼，你说奇怪吧！

昵昵：你这个人一惊一乍的，你没听说，不等于她们没有这个烦恼，搞不好这是个具有普遍性的社会问题呢。

△两人正说着，莉莲和杰克一起走来了。

静一：哎呀，莉莲，你怎么和青蛙一起来了？是碰巧了，还是结伴？

杰克：怎么？我们俩结伴不行啊？

莉莲：我们是结伴啊。这也不代表什么是吧。你们不是说帮我们买世博园护照吗？还方便帮我们盖章。所以啊，我就请青蛙护驾，来找你们来了。

昵昵：呵呵，那太简单了。静一，你还有多余的吗？我还剩两本。

△静一和昵昵各自掏出两本世博护照来，递给莉莲和杰克。两个人接过谢过，四人在附近找地方坐下来。

杰克：这是我第一次进来，真的好棒！

静一：青蛙，我是今天开始把你当大人看了。

杰克：静一，你这是什么意思？

莉莲：呵呵呵，静一，你真逗。对了，你们俩研究过那个找咱们做广告的楼盘吗？

昵昵：哎呀，你们来之前，我们俩正在吵这个呢。号称使用了世博园的建造标准，采用世界上最前沿的科技和材料打造的全上海第一家最现代化的居民小区，我一年的工资下来就能买半个厕所。所以我们在想，能买这个楼盘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呢？

杰克：呵呵，有钱人。

静一：我们当然知道他们是有钱人，但他们应该是有钱人的哪一种？你总不能把全世界的有钱人全请来买房吧。

莉莲：是的啊，在来的路上，我和青蛙一直在讨论这个事情。这楼盘的主顾是谁？

杰克：后来，我们归纳出一类人，只有他们才能买得起这个房子。

静一：他们是谁？

杰克：买房子不需要银行贷款的人！

昵昵：呵呵，或者说，不在乎银行贷款的人！

杰克：对对对，经商做生意的人都很精怪，他们本身有钱，但是不会不占银行的便宜，这些人就不在乎价格，他们在乎的是品质，是向别人炫耀的资本。他们会买！

静一：哦，那就简单啦！按照青蛙的一贯做法，请个明星代言，面对观众就说，我就住这个“大江名城”，你们来吗？

杰克（得意地）：看看，你们看看，还是静一学会了我这一套，我二十年的广告经验了。

莉莲：嗯，听起来不错啊，但是，老板会不会喜欢呢？反正也多个选择嘛！

昵昵：可是，你们知道吗？明星代言最大的问题是撕裂人群。

杰克：什么叫撕裂人群？

昵昵：哎，任何一个明星不可能都有人喜欢，也会有人讨厌。也就是说，一个明星一定是把人撕裂成两派，一边是喜欢，一边是不喜欢。你请谁来代言呢？喜欢他的有钱人就会来买，不喜欢的呢？本来买了这个房子的就生气退掉了，反正他有钱，不在乎损失。

△大家正在热烈讨论，静一手机响起，她接听电话，脸色逐渐紧张起来。

△其他三人还在不断争论，静一走出，躲开他们的声音干扰。

△静一听到最后，没挂电话，跑回来把昵昵拉到边上，没让莉莲和杰克跟过来。

静一（难过且小声地对昵昵）：箱子的电话，他说那信封里是钱。你听箱子怎么说。

静一（对着电话对箱子）：箱子，你别挂，昵昵在这，你跟她再说一遍。

△昵昵很奇怪，接过静一的手机，听箱子在里面的讲话。

箱子（电话的声音）：昵昵，我刚才跟静一说了一遍。你要我交还给我老板的信封我给他了，他当着我的面拆开了信封，里面是一大厚叠的现钞，好多钱。他说这是给你老板邱先生的回扣，你老板嫌少，就退回给他了。我老板没有办法，又增加了好几沓。准备今晚他亲自给你老板送去。我老板不让我告诉你们，可是我能不告诉你们吗？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我刚离开他们俩个出来就打电话给你们了，我老板拿着钱跟蓝花去找邱泽先生去了。

昵昵：他们去哪里找邱先生？

箱子：他们已经约好了，好像是在江边星巴克那里。

△昵昵挂掉电话，递给傍边的静一。

静一（悄悄地）：原来老大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这丫头咋回事？净遇到这些。。。。。。

△昵昵拉着静一回到莉莲和杰克所在的地方，杰克和莉莲已经看到了这两个女孩子紧张的神情。两人都关心地走过来。

莉莲：你们俩咋啦？要紧吗？

杰克：没事吧？要帮忙吗？

昵昵（思忖一下）：老杰克，问你个问题。如果你有工作给我，你会跟我要回扣吗？

杰克：我给你工作，我干嘛跟你要回扣？

昵昵：如果你不认识我呢，没有交情那就要了吧？

杰克（想了一下）：嗯，那也不能要。你不认识我，给我回扣。然后你举报我，那我就是受贿，那是犯罪了，是刑事犯罪，国家直接公诉的。

昵昵：如果你主动跟我要呢？

杰克：哦，如果我主动跟你要，就是索贿，那就更厉害了，罪加一等。如果金额巨大，连死刑都有。喂喂喂，你为什么问我这个？有问题吗？要紧吗？

△昵昵低头想了一下，抬腕看看手表，突然把身上背的志愿者包包卸下，往静一怀里一推。

昵昵（急切地）：静一，莉莲，你们帮我看一下摊。杰克谢谢你。

△她说完转身就跑了。静一、莉莲、杰克全都楞在了那里。

杰克（小心探问）：静一，这是怎么回事？接了个电话就跑了，要紧吗？

莉莲：是啊，怎么了？严重吗？是谁啊？

静一（安慰他们）：啊！没事，没事，是她家里有点事，不要紧，不要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