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人生第一次选择
高飞将人体模型摆放好，转过身正见了环抱手臂目光冷凛的周子衿
“嘿嘿”
乖巧的将书册全部归上书架，又秉着双手站在一边，等候发落。
周子衿俯下身子，倒上两杯茶。这好似是要免了自己一通责罚的含义，高飞这才幸灾乐祸的坐去她对面，拿过一杯花茶仰头灌去嘴里
“我这不是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吗？”
“58天”周子衿纠正道
“对，58天，子衿你知道吗高三真的挺闷的，每天我们那班级里一点色彩都没有，我的那些同学们越到这最后关头越是一个个死气沉沉，再这样下去还没到决战，全得倒下。我就想着这若给自己增添点颜色，转换下心情，大家见了也眼前一亮，都有好的心情了，才能迎接接下来的挑战不是？”抓抓自己刚染的头发，高飞说的那是一脸得意。
他倒是每次说的头头是道，罢了，随他吧，又往他的杯中加了些新茶水，说他哪里有错，好像他也没有，可是说他没错，那一脸欠揍的样子，怪只怪他们这些日子把高飞宠坏了些，自打进入高三，不管是在桃林，还是雪庐这地位明显提高许多，赖在桃林折磨她的那些桃树不能打不能骂不提，奶奶更是每日想着怎么给他补些营养，饲养的鸡也一只只越发少了，说是这脑力活比体力来的更辛苦，师娘那边的补药也是从没有停歇过，当真是国宝级的保护了，如今的高飞在她面前也一天天越发放肆起来，可是怎么办？怀着为国家培养栋梁之才的决心，周子衿也只能先忍着了。
“你不是说找我有事？”
听到这，高飞才反应回来，坏笑着，神神秘秘的从衣衫中掏出一本厚厚的书，又将那书在周子衿面前摊开来
“子衿你看”
周子衿翻了翻那书，再看一眼面前那满是喜悦的少年，这是？
“我从上一届学生那借来的，听说这里面写着我们全国所有的大学，我大概翻了一下，诺，这里是中医药学院的部分，有很多学校可以选择，我都算过了，依照上次的模拟考试的成绩来看，子衿，这58天我再努力一把应该能考上一个好本科，你快帮我挑一挑，选一选，你喜欢哪所学校？你想让我去哪读我就去哪？”
周子衿眨了眨眼睛，听得心中一阵酸楚，高飞的学习成绩能有这种结果自己也很是吃惊，若说天才分两种一是先天赐予的聪慧，二是努力得来的赏赐，高飞便是这两种的结合，他本就聪明，回去学校之后又很是努力，周子衿都看在眼里，也相信他总会达到理想目标，可是？
“你想去读中医药学院？”
高飞若有其事的点点头
“那是当然，不然呢，子衿如今在雪庐学习，日后肯定会继续这件事情，我的未来呢肯定要和你呆在一处，即使在外面学成归来，也会去雪庐寻你，还是你看，要不咱选一所省内的学校吧，这样离得近，距离近了的周六周日还能回来那是最好的….可是？”高飞仔细观察着周子衿的神色，这才继续开了口
“子衿，我一定能考上大学的，是你对我的期望，那我便去做，也想着以后和子衿做同一件事，那便选中医学院，只是虽然我不想承认，楚老头还有老七那家伙的医术，可是他们真的都很厉害，你看啊，我想着与其去外面读大学，也都是学习中医，倒不如毕业后去雪庐学习，干嘛非要舍近求远呢，我继续做你的十师兄，以后和你….”
周子衿未作声，站起身来朝着最里面的书架那边走去，高飞见了，跟着站起身
“子衿，我只是这样说说而已，你….”
踮起脚尖将置放在最上面的盒子取了下来，双手捧着走到高飞面前，是个黑色的礼品盒子，对他笑了笑
“打开看看”
高飞一脸疑惑，伸手解开那上面绑着的丝带，这礼盒包装的格外用心细致。再将里面那层白色的包装纸打开来，高飞不可置信的来回看着周子衿和礼盒中的东西，眼中全是震惊和狂喜，激动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那礼盒中躺着的是他最爱的一款摩托车模型，他很少在子衿面前提摩托车，一是子衿是个清净性子本不喜欢这种对她来说略显聒噪的东西，二是之前为了摩托车的事之前子衿也没少跟他生过气。见他那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周子衿微微叹出一口气来
“本是打算高考后作为毕业礼物送你的”
料定高飞肯定会喜欢，便准备了一份，要说她怎么知道这款摩托车的，也很简单，高飞以往是个见书发愁之人，却独爱读一些杂志，那些快被他翻烂书页上便是这些摩托车型，她也不是很懂。只是这东西唤起了他从未从高飞眼中读到的欢喜和认真，想来定是人们常说的心头之好吧！
高飞将那模型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眼睛里都能射出光来了
“子衿，我我真的太感动了，我….真的这款车型是我的最爱的那一款，我跟说，你看这里它的机型是…….”周子衿抿下一口茶，望着眼前洋溢着灿烂，说起了车便变得滔滔不绝的高飞，只是一款模型而已，也不是真车，竟让他如此开心。
“高飞”周子衿唤他
“嗯？”他举着那模型来回的看，一刻也舍不得放手
“比起你手中的这款挚爱还有你并不喜欢的中医学，这不是个难选题？”
笑容一点点从高飞脸上消失，看了眼认真同他说话的周子衿，他一下明白了她的用意，默默将那模型轻放回礼品盒中
“子衿你不是讨厌我骑摩托车吗？你之前…”
“那不是讨厌，从前你太小了，也不是专业人员，也没有专业人员在你身边指导你，不可预期和估算的危险很多，加上年少气盛总会受伤和出点事故，可是现在高飞你已经可以做出第一个选择的时候了，我更希望你不会选错，更不是为我而选，假如非要为谁，那也只能是自己”
话到这，高飞却沉默了，剑眉紧蹙，俊逸的脸上生出许多忧虑来
“高飞，我只是希望你遵从自己的内心，不要让你的青春，梦想留有遗憾….”
“那子衿你怎么办？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雪庐，我们？”
周子衿轻笑着站起来，打断了他的话
“说什么呢？雪庐又不是别的地方，是再合适不过我的地方，除了桃林之外我最愿意呆的地方啊”
如今子清也回来了，高飞马上又要考上大学，身边的人都顺利喜乐，她也找到了以后想做的事情，没有遗憾事情，再没有挂心的事情便再好不过了。生活能如此平静下去未尝不可啊！
高飞望着她正在梳理书架的身影，再转眼望了望那款摩托车模型，用着极不可微的声音说：
可是，我不想走的太远，留在桃林，子衿的身边也是我梦想的一部分啊！
周子衿已在师父和七哥的身边学起了观诊，也时常在七哥他们诊脉后，再行诊一次，每日早课，练习…诊室还有药房这样来回的跑，日子很是充实。雪庐的病患多，她们每个人都很忙碌，经常到深夜大家才喘上口气来，围坐在一起，说说今天遇到的奇事，再聊些家常，师娘说十一这些日子活泼了不少，笑容变得温暖了些，话也说的多了些。
周子衿听到微微怔住，仔细想想她之前究竟是有多不爱笑，这点还是要改一些，毕竟以后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不要太过于冷清才是。周子衿解下身上的围裙走出中药房。院子里那一树已全盛的梨花，月光之下莹亮许多
“梨花都开了，桃林…”啊，桃林，突然想起了什么？周子衿抚上额头，她怎么忘记了今日是桃花节？还答应了子清晚上要回家一趟，明日下午子清便要回BJ了，这一走又要两月有余才能见面。
想完便往内室跑，却迎面而来的灵芝撞了满怀，见她那慌乱的摸样，灵芝笑着开了口
“十一，怎么了”
“六姐，我要回桃林一趟，师父在哪里？”
“你啊，忘了吧，今天是桃花节，一早师娘便于我说了，也备好了你要的草药，都是给你带回家的，车钥匙在这，还有你七哥给你新做的桃花香烛，也一并带回去”
接过六姐手里的东西，周子衿心中一阵温暖
“谢谢六姐”
“不客气，早些回来，我们快要准备进山了，刚好你也趁着这时候回家准备准备”
周子衿点点头，和六姐道了别，才动身离开雪庐
“茯苓？！”她刚踏出大门，却见茯苓双手托着脸颊心事重重的坐在台阶上，不是早就回家去了，怎么又回来了？听到她的声音，茯苓转了身，讪讪出口
“子衿姐”那张小脸垂拉着，半点精气神都没有，这些天茯苓倒是比以往安静许多，只是大家各自都忙，也未去关心过她，平时茯苓本就静不下来，每日咋咋呼呼的，烦恼来的快去的也快，可能大家也就没有当做一回事。
茯苓扫了一眼周子衿后，又将脸转了回去，不在作声，周子衿默默的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拍着她的肩膀，柔声问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一直不懂子衿姐当初为什么离开满都是机遇，充满挑战的那座城市”茯苓问，周子衿不禁笑了，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那都是过去了那么久的事情，自己都快要忘记了。
“个人选择不一样，上海是很好，它有它的魅力，吸引着无数追着梦的人，可是属于我的梦不在那里…”以为茯苓大概是好奇上海这个城市，自从上次茯苓从桃林回来，经常在自己面前提起这些事。说了自己从未去过很远的地方，每日知一村，雪庐这样转，要不就是每年出去游览那些没有人烟的荒山。枯燥乏味。未曾见过子衿姐口中的车水马龙，灯火霓虹。
“有机会的话”茯苓顿了顿，再次开了口
“…我绝不会中途放弃的”
周子衿有些摸不着头脑，也猜不透了身边人此时的心思。
“子衿姐，子衿姐在外面拥有过许多我不曽触碰过的东西，让人羡慕…..如今在雪庐学习的那么用功，以后也定能学出自己的本事来”不知这话究竟是什么含义？不过大家每日都在一起，一起进步吗？如此不是很好？见茯苓依旧盯着前方，目光涣散着
“六姐和七哥订了亲，也是一对佳偶，娶心中所向之人，嫁得心中所想之人”
“……”
“石奎呢，他虽然傻乎乎的，人也笨的要命，可是也算继承了二哥的衣钵，以后在中药房也很是不错，就连高飞都要高考了，即将前往大学”茯苓平静的说着这些话。
身边的人与之前那个可爱活泼好动的人完全相反，那是周子衿第一次觉得茯苓的陌生
“茯苓，你怎么了？”
只见她从头上将白玉梨花簪取了下来，拿在在手中轻轻抚摸着
“大家都在往自己的方向努力着，好像只有我不知道如今的自己是在干什么？”
“…”
周子衿恍然的拍着她的肩膀，原来也是迷茫了一阵而已：
“每个人都有迷茫的时刻，你还这么小，总会找到自己喜欢，偏好的东西，到时候再义无反顾的追过去就好了！”
听她说完，茯苓才将脸转了过来，与她四目撞到一处，周子衿心中没来由的颤抖了一下，相对的那眼睛不在是单纯含笑的眼眸，像是隔了一层雾？茯苓将梨花簪重新插入发间，起身说道
“子衿姐，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个我，大概也会讨厌我吧”
在雪庐门口坐了好一会，周子衿还记得刚来雪庐的时候是茯苓叫的她，那时她真的漂亮极了，也格外开朗热情，或许只是遇到了一些想不通的问题？看着独自走了很远的茯苓。
周子衿看了看时间，今晚已经有些迟了，等她们去山里的时候再与茯苓好好谈一谈吧！默默的收拾起搁置在一旁六姐给自己准备的草药，这才慢慢的朝着知一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