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午夜梦回
白安安做梦了。
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一直都是白家最宠爱的女儿,有事事依着她的父母,也有对她有求必应的哥哥。
后来她还有了一个优秀的未婚夫,即便她对那人无意,但是父母和哥哥既然都对此满意,那她也没有什么意见。
本想着,这一辈子都会一直张扬地幸福下去,整个南城不会有比她更幸福的女人。
但是高中毕业前夕的一次恐怖袭击,让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
她只是想快一点拿到为哥哥定做的袖扣,所以翘课到银座百货拿货,没有料到,却遇到了抢劫团伙。
她和一群陌生人被绑住了手脚,拥挤地捆在一起。
离她最近的两个人,就是温如歌和白云惜。
温如歌是商场里逗小朋友的小丑,白云惜是那天服务她的柜员。
命运的推手将他们捏到了一起,也捏爆了属于白安安的幸运光环。
白安安从小的张扬不是没有依仗,剑术和柔道是她最爱的体育运动,近身搏击也是她最近修习的课程,如果不是家人希望她成为一个温柔优雅的名门淑女,她想,她应该会去从军,或者当警察。
围住奢侈品展柜的这群匪徒并不属于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但是配合非常默契,像是演练过多次的结课表演。
白安安后来能够在商场让人又恨又怕的原因,很大部分就是取决于敏锐的观察力。
所以,她观察到绑匪手里的枪支似乎都是没有杀伤力的高仿,因为他们在察觉到危险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扣动扳机,而是摸向腰间的短刀。
她一边注意着匪徒的动向,一边小心地启动多用途手环割开手上的尼龙绳。
这样的动作当然逃不过温如歌和白云惜的感知,以至于在白安安终于挣脱了束缚,成功踢倒其中一个匪徒的时候,她听到了枪响。
一枪真实、刺耳的枪响,就擦着她的耳边过去了。
白安安愣了愣,枪声来自背后,她回过身来的时候,那匪徒又准备开第二枪了。
这一回,白安安的心跳不那么平静,但是她完全做好了下一秒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的准备。
然而,最后的结局却是,她手中飞出的刀的确打掉了了匪徒的手上的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白云惜却倒下了。
后来据说是心脏病,温如歌当时差点还因此打了她。
这两个不重要的人白安安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后来,白云惜这三个字出现在她耳朵里的次数越来越多,听说她成了哥哥的秘书,她为母亲挑选的礼物总是那么合适,她还帮父亲修好了半路抛锚的车……
白安安一点也不喜欢她,但是也只是装作视而不见的地步,偏偏那个讨厌的白云惜一次又一次在她面前乱晃。
她忍无可忍推开了她,好巧不巧,白云惜就掉进了人工湖,还被回来取文件的哥哥看到,因此将她狠狠训斥了一顿。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哥哥发这么大的火。
也是那一次,白安安将白云惜彻底记恨上了,从各方面碾压白云惜,学了很多她以前绝对不会碰的东西,比如刺绣,汽车修理,还有油画,酒店管理,也放弃了她最爱的东西,比如刑事侦缉、柔道剑术。
她终于成了比哥哥还优秀的管理人,将旗下所有的酒店事业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峰。
而今年,她才26岁。
她没有仗着家里的背景,玩儿命加班,胃也熬出了毛病,看病出医院的时候还遇上了发传单的温如歌。
后来也或多或少和温如歌打过几次照面,白安安很多说不出口的话有时候也会跟温如歌说两句,不过只要温如歌一提到白云惜的名字,白安安就一定会翻脸。
这种生活辛苦又难熬,白安安硬是咬牙挺了下来。
只不过挺到最后,还是躲不过白云惜的伤人暗箭,落得了今天这个下场。
孤零零、黑漆漆的下场。
醒来的时候,白安安还在酒店的被窝里,手机的震动声一波接一波。
“什么事?”白安安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暖洋洋的热气吹过发丝,难得的轻松惬意。
太久没有像这样睡到自然醒了。
“白组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地下演出场所的杀人案告破了!就是那个主唱身后的鼓手!Madam lin说要好好庆祝顺道欢迎你加入我们呢,我马上来接你!”
“不用了,我不喜欢人多的场合,你们玩的开心。”说完,白安安就挂掉了电话,重新滑进了被窝里。
断断续续睡到午后,白安安才走出酒店房间,在风雪里,一只金毛咬着绳子递到她的手里,然后乖乖地坐下。
“闹够了,就跟我回去。”
白起川皱眉站在阶下,还低头看了看腕上走得飞快的手表,明显是其他事情赶着去办。
白安安蹲在地上,微笑着摸上金毛犬的脑袋。
“我以为,白先生是来跟我谈股份收购的事情。”
“安安,你非要这么跟哥哥说话吗?”白起川低声道:“云惜已经不会起诉你故意伤害罪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懂事一点,跟我回去好好向云惜道歉?”
白安安拉着狗绳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雪花,“我没错,不道歉,死也不。”
“至于这只导盲犬,我会按照市场价把钱打到你的账户上,慢走不送。”
白起川闻言,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在白安安错身而过的时候抓住了她的的胳膊,“你必须跟我回去。”
白安安也不慌,轻声道:“白先生,你不会是想袭警吧?”
“我是在教育自己的妹妹如何懂得正确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
“好的,我知道自己错了。”白安安顺从地应了一声,从后腰解下手铐,稳住狠地拷住了白起川的手腕。
“白安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知道自己错了,我错在没有早点瞎了眼,才不得不目睹自己的哥哥被一个贱人骗得团团转。”
手铐铐上导盲犬的狗绳上,白安安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