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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太子谋逆

从天牢回到司礼监,没想到多日不见的容珩竟然出现了。

下人整理好的床铺已经被糟蹋得一片狼藉,连枕头都滚落到了床底。

容珩毫无形象地趴在床边,脑袋歪着,唇边浅浅的胡茬冒着青黑,尖尖的下巴搁在手臂上。

看起来有些日子没有好好休息了,人都瘦了一圈,好不可怜。

姬白初想了想,还是让他好好睡吧,便欲转身离开。

但是容珩脑子里的那根弦崩得太紧了,一丁点儿的响动都能让他从睡梦中苏醒。

“初白,不要走……”他顾不得穿鞋,冲上来从背后抱住姬白初。

姬白初低头看着腰间多出来的一双手,好笑地开口道:“殿下这是做了什么累花眼,连庆云宫和司礼监都能认错?”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不是认错。”容珩也跟着笑,脑袋在姬白初颈间无意识地蹭着,整个人无尾熊似的挂着。

“找我做什么?”

“在你身边,我才安心。”容珩咕哝着,“你陪我再睡一会儿吧,我好累啊,三天都没有合眼了……”

说到最后,容珩仿佛真的睡着了,声音弱了下去,环在她腰间的手松了些许,但是没有松开。

姬白初无奈地叹了口气,轻拍容珩的手,“去床上睡吧。”

容珩嘴角一勾,“好。”

这一觉容珩睡得很沉,姬白初也不例外,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两人才被林琳和翊王爷的笑声吵醒。

“太子造反了!这会儿已经闹上养心殿,正逼着皇帝交出玉玺呢!”林琳太兴奋了,从没见过这么热血的时刻,“我们什么时候登场啊?”

姬白初瞥了眼揉眼睛的容珩,还没睡够的无害模样,“听殿下号令吧,我不插手这些事。”

一听这话,容珩又倒在了床上,“都出去,要么哭,要么睡。”

林琳不太懂容珩的意思,还没问出口,就被翊王爷连拖带拽往外拉。

“不想死就赶紧走!一会儿有你撒欢的!”

她是个胆小鬼,一听小命不保,还是乖乖地退了出去,只不过八卦之魂也在不断燃烧。

“你看了见了吗?殿下和督公睡在一起了!还抱在一起!真是赏心悦目!”

翊王爷语重心长地望着林琳,“姑娘,缺心眼也没缺你这么大块的。”

“你骂我?别以为我不敢打王爷!”林琳亮出了拳头。

“你不是喜欢督公吗?怎么,看到督公和别的……男人睡在一起,不生气还傻乐,怕是个脑子不好的!”翊王爷惋惜地摇头。

“哎!你这就误会我了,我是喜欢白初哥哥的脸,长得好看的人我都喜欢,你要是有张好脸我也喜欢你啊!真可惜……你没有。”

林琳白了一眼翊王爷,扒在宫墙上看好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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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被自己的儿子逼宫,皇帝依旧是镇定自若。

相比皇后身后的铠甲雄兵,皇帝身边只留有一个托着拂尘的张公公,小人得志和临危不乱同时入画。

“父皇,你老了,玉玺还是早些交给儿臣吧!”太子握住刀柄的手忍不住颤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这叫他怎么能不激动?

皇帝捂嘴咳嗽了两声,“朕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不牢太子费心。”

太子却不愿再等了,野心与疯狂全然写在脸上,再不做遮掩。

“父皇最好交出玉玺,不然刀剑无眼,伤了父皇的龙体可就不好了。”

皇帝笑了,笑了一会又咳嗽得接不上气,还是张公公连忙倒水,才缓解几分。

“太子是想造反,朕贵为一国之君,岂会被你们这群犯上作乱的贼子威胁?”

话落,皇帝手里的茶杯摔在太子脚边,威严的气势,掷地有声。

自小在皇帝面前畏首畏尾惯了,这一幕让他下意识低了头,等到反应过来,面容立马变得扭曲起来,手里的长刀想也不想就架到了皇帝的脖子上。

“不交出玉玺,你只有死路一条!”太子咬牙切齿地威胁道。

他妄想制服那随着年岁一同增长的恐惧,可是,皇帝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处于弱势的慌张与害怕,却用他极为熟悉的目光望着他。

那种不认同,冰冷,甚至是意料之中。

这种认知让他愤怒,从小到大,他总是这样望着自己,每次被他这样望着,他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古往今来,造反的叛军是什么下场,百姓会怎么看待,太子熟读史书,想来比朕还要清楚。”

皇帝越是淡定,太子就越是生气,手中的长刀一时不稳,剌开了一道不浅的口子,汩汩往外冒血。

见了血,太子的眼睛也涨得血红,他狞笑着说道:“成者王败者寇,只要本宫拿到了玉玺,谁敢多嘴?”

皇帝突然掐住太子的脖子,病重之人下了死力气,苍老的双手钢钎一样难以挣脱,太子连呼救都发不出声音,想要推开皇帝的桎梏,却忘记手上还拿着刀。

刀刃割裂皮肉的声音清晰无比,温热的血液喷溅到太子的脸上,身上。

脱离的皇帝瞪大了双眼,绽开一抹再冰冷不过的笑容,他的嘴唇动了动,无声地对太子说出了一句话:“弑父杀君,德不配位,永远也别想拿到大周玉玺!”

太子被皇帝的死弄得措手不及,可是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那些由南雪国伪装的侍卫们一拥而上,“太子谋逆,弑君夺位,抓起来!”

“你,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本宫是太子!是大周的王!”

可是那群人并不理会他,甚至有人踢断了他的手骨,将他阶下囚一样绑了扔在一边。

这一下他还有什么不明白了,做了这么多,也不过是给别人做嫁衣!

他不服气地大声喊:“容珩!你出来!是你对不对?是你构陷本宫!是你!”

凄厉的声音在养心殿回荡,却并没有人回应他。

养心殿的大门被打开,文武百官不知道什么时候全数跪在石板路上,目睹了一切。

张公公冷着脸走到养心殿外,抽出宽袖中早已准备好的圣旨,大声宣读。

“太子品行不端,弑君杀父,德不配位,若此不孝不仁之人为君,必败坏我大周,戕贼我万民而后已,今贬为庶人,同皇后一道送出京城,此生不得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