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是谁？
“暴风联盟的人从朗界出发前来雪界了。”齐澜一进常去的客房，龙飘飘就迫不及待地跟他说。
“什么时候到这里？”
“我今天刚收到的信件，信是十二天前发出来的，跟他们出发是同一天，这样算来，后天他们就能赶到雪都。”
“这样就很清晰了，他们明显就是来参加婉妃的登基大典的。”
“知道来了多少人吗？”齐澜问。
“整整九十九个人。”
“都来了？”齐澜很吃惊，又有点担心地问：“话说，婉妃不会在那天屠城吧？”
“不会，道承天还小。婉妃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置自己的儿子于众矢之的。婉妃的野心很大，绝不仅仅是满足于征服雪界这片疆土。”
“我们在大典上能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必做，无济于事，还会打草惊蛇。我们倒可以趁着大典好好观察下婉妃的实力。”
“只是明日大典，进宫检查森严，您如何混进去是个难题呀！”齐澜说道。
“这个好办，你到时候就看本姑娘的吧。”龙飘飘拍着胸脯说。齐澜发现神师的学习和适应能力如此之快，上次龙飘飘对于婉妃势力还表现出惊惧和忧虑，这次再见她已经沉稳很多。
对于飘飘自己，她所做的每一步计划都已经让她彻底卷入到这件本跟她自己毫无瓜葛的事情中来。为神师者，本没有经世济国之义务。从她知晓自己的身份时起，她的梦想便是做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行侠仗义之人，在遇到齐澜和冷禅之前，她一直活在这个梦想的舒适区里。
直到来雪界做了熙春楼里的花魁。
齐澜从第一次见她之时，就感受到了这个奇女子身上散发的曲高和寡之意，虽然她常常表现出大大咧咧的样子，可他觉得她内心向往的画卷，就像他和冷禅第一次见到她的地方，是一岁月静好和青灯古佛、禅意悠悠。
他过去拍拍龙飘飘的肩膀：“难为你了。”
飘飘装作没懂的意思：“什么叫难为啊，本姑娘这么神通，做这些事还不是易如反掌。”
“为了家国，牺牲自己的生活。”
“当初天选我为神师，就注定了这一生，要对得起这份天赐的能力和荣耀。救人也是自救，倾巢之下，安有完卵。你以为婉妃登基后，接下来最危险的是皇族和平民百姓吗？”
“你的意思是？”齐澜顿感不解。
“接下来当然是各个神师。既然婉妃自以为通过威胁的方式，已经成功让幽天刹把灵魂托生给了自己的儿子，那么她为了扩大势力，必然会重演这一套伎俩。所以接下来她必然会以各样的借口，来召集或者搜捕天下神师。所以，我们必须赶在她发号施令诱捕神师之前，将婉妃的真实面目告知所有神师。”
“你们神师之间竟然互不认识，没有沟通的方式？”
“当然没有，之前我们都只见过神师盟主。在一个神师开始自己学业的时候，大约是一岁多，他一定会出现，发放教材和前神师的遗物。其他时候，他偶尔才出现一次，毫无规律，无从联系。而且神师盟主蒙着面，连眼睛上都蒙着一层黑布，根本无人知晓他的模样。我之前获取其他神师的信息，都是靠神师盟主的只言片语，和自己私下做的调查。”
“难道这天下，像天刹神师这样公开身份的就一人？”
“目前对天下百姓公开身份的，就幽天刹神师一个。据说她当年是看上亚宁王的治国之才，才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公开身份支持亚宁王，辅佐他拿到帝王之位；她公开天刹神师的身份后，桃李天下，是所有神师里收过弟子最多的一个人。但也免不了带出像林建男那般人。”
“之前一直认为贵为神师，自然是愿意公开自己的身份，享受与之匹配的荣耀和地位。今日听你一番言语，才懂其中难处。”
“权力和利益对神师来说，举手可得，但神师生性淡泊，不爱钱权，更没有人愿意因权力和利益将自己和家人带入无尽的旋涡之中。如果我们生活在一个完美的盛世，那神师必然全都是一群隐居山野的高人。”
“为何神师的情趣会如此相像？”齐澜不解地问。
龙飘飘嘴唇微颤了一下，笑笑说：“既然是高人，情趣相像些又有何奇怪。”
齐澜告辞后，龙飘飘有些心绪难宁，她想通过弹琴让自己平静下来，拨了几下琴弦，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法把注意力放到琴上。
有一件事，她探寻了二十多年，却依然未果。刚刚齐澜的问题又触动了她这根心弦。
为什么她生来会带着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又为什么所有的神师都表现出如此相像的善性，神师盟主甚至断言为神师者，不会做坏事，他又是如何能确定呢？
脑海里的另一个世界，她探寻了二十多年，如今依然不知道在哪里。“地球、中国……”，很多名词在她脑海里是如此熟悉，可是在她真实长大的这个世界，这些东西又完全无从考证。
她记忆中的地球，已经有了基因编辑和记忆注入的能力，因此她怀疑自己是被改造过的人，那她跟行动高度一致的暴风联盟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神师内心已经习惯了自己是天选之人，又怎会愿意接受自己也是改造人呢？改造意味着制造，制造意味着机器，机器意味着……她不敢再想下去，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压抑，大喊了一声。惊得徒弟潇何从外面跑了进来：“师父，你怎么了？”
龙飘飘缓过神来：“不是叮嘱过了，不管有人没人，都不许叫师父了吗？”
“好的，龙姐姐，你怎么了？”
飘飘看潇何已有少女之态却尚留稚嫩的脸上挂满了担心，心疼地冲她笑了笑，让她下去了。
龙飘飘决定先找机会探探婉妃的底，看看她对地球的了解究竟有多少。虽然之前冷禅和齐澜跟她讲过，婉妃在天文地理上几乎没有什么造诣，那说明她在意识上，几乎没有传承到地球上的任何文明；但是她手下青衣团的命名方式，又让她看起来跟地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