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联姻之喜
对于那些相信真爱的人而言,他们为了爱情经历的剧情越荒诞,他们就越相信自己得到的是真爱。
就像暴龙接受天降帝的联姻请求那样。
在天下人眼里,暴龙做了一件不可思议的傻事。
可在暴龙的眼里,他得到了一份真爱。
当然,暴龙也讲究爱的天平的平衡性,他没有像天降帝那样把后宫的妃子都杀了,他只是给了天降帝后宫之主的位子。
一个为了爱忍受了荒诞剧情的人,却并不能接受爱的排他性,世界上谁又能说得清楚这件事呢?
天降帝成功地将一个巨大的雪界悲剧,迅速地变成了花界和天降帝本人的喜事。
高亢的唢呐声在宫里吹完没有几天,人们便看到花界的军队入驻到了雪都的皇宫里。天降帝穿上了红装,坐在以锦缎为盖,以珠玉为饰的马车里,在浩浩荡荡队伍的陪同下,去往花界。
虽然天降帝极为厌恶敲锣打鼓的喧闹声,可锣鼓声是她最后的希望。
这是她在失去战争胜算之后,唯一能晒出来的可怜的骄傲感。
她必须晒给雪界的百姓看,晒给朗界的敌人看。
她要让他们知道,天降帝是个永远都不会输的人。有一天她没法独立,没法自由了,她还有一条可靠的路可以走。
她相对于那群蝼蚁而言,总是有更多的选择权。
锣鼓声就是她的选择权。
所以,天降帝特意让内务府的官员,在参照亚宁王婚礼大典的乐队规模基础上,又多招募了一倍的乐师,一路敲敲打打,去往花界。
雪界百姓对于天降帝嫁人一事,自然是十分好奇。平日里萧条的街头,此时涌出一簇簇的人。他们也不敢离娶亲的队伍太近,只是在道旁挤着看热闹。
冷禅、道一木和江南天,混在这群普通百姓里,和天降帝的婚车擦肩而过。
齐澜和荣耀帝带领的大军,已经在奔向雪界的路上,可按照路程来推测,大军也不会碰到天降帝的婚礼队伍。
冷禅欲劫车,被道一木制止了:“不要打草惊蛇,你我二人的力量,什么都做不了……”
“终归还是让她跑了,她这一走,想要报仇便要到花界了……”冷禅有点懊恼。
“就是杀了碧婉也没用,花界不收回来,即便我们收复了雪界,也没法安心……”。
街上的孩童们吟唱起了新的儿歌:“女子本是天外客,魅惑君王祸了国,不惑之年又出阁,嫁给暴龙做妖婆。”
冷禅忽然就想起十几年前,当他和齐澜路过这一带时,听到儿童们口中唱的歌谣“小孩小孩不要馋,偷吃东西有人管,大兴山上怪憨憨,把你拿去做肉干。”
十几年过去了,孩子们歌唱的主题,还是恐惧。
道一木看到冷禅有些失神,便问道:“是不是想起了旧事?”
冷禅眼里滑下一滴泪,他把怀中的盒子抱得更紧了些,说道:“十几年前,当你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冷月还陪在你的母亲身边……尽管我们已经失去了对命运的控制权,可人还活着,互相陪伴,就觉得明天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道一木听着,已是泪目。
很久都没有人跟她提到母亲了。此刻提起,她眼前又浮现出在太平湾的一幕,想起冷月温暖的怀抱和母亲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江南天看到,也不言语,拿了帕子给她擦去眼泪。
佯装怪冷禅道:“你又提不开心的话题,我们要再不抓紧去太平湾,怕是到晚上都赶不到了。”
三人便快马加鞭,往太平湾赶去。
落霞满天时,道一木看到了熟悉的小木屋。
这个哨点被江南天多次破坏,如今在雪界官府的运作下,依然勉强维持着。门口处的哨兵,缩着脖子,把自己埋在宽大的棉袍里,跟几年前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江南天走过去,哨兵却装作没看到,干脆闭上眼睛,把头在衣服里藏得更深。
江南天便说道:“我叫不醒装睡的你,明日朗界大军,联合雪界的三盟军,便会一起打回雪界。你们好自为之吧……”
这哨兵听了,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江南天吓了一跳,刚准备从腰间拔剑,只见这个哨兵回了屋,一会儿的功夫,从屋内拿出了行李,走到马鹏处,牵了一匹马骑上便准备离开。
冷禅便说道:“现在去报信也没用,天降帝自知大势已去,都去花界给人当娘娘了,却还要你们在这里负隅顽抗。”
谁知那哨兵骂了一声道:“顽抗个鸟蛋,既然明天大军要来了,我今日便回家陪老母去。要不是官府逼着,谁愿意干这个倒霉催的工作。”
哨兵骂完,极为兴奋地甩了一下马鞭,嘴里发出“呦呵”的声音,一溜烟的功夫,跟着马匹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冷禅哭笑不得,喃喃道:“雪界人心都散了,看来以后这仗好打多了。”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万一又像那次南山坳之战,他们临时出现了神器,就难办了。”
三个人进了太平客栈,客房中间的柴火还燃着,三个人便坐下来烤火休息。
“趁着乱战之前,把武后的衣冠拿出,一并送去古云庵,我们这几日的任务便完成了。”
冷禅说着,又摩挲着手里抱着的箱子,这里面装着冷月火化后的骨灰,还有道一木的紫晶挂坠。
“这么多年了,仇还是没报。不过总算是可以把母亲送到她想去的地方了。听说古云庵的环境跟清凉山一样美,还要更便利一些,偶有凡尘之人前去寻根问底。母亲和冷月在那等地方,既能享受青灯古佛之静,又能窥见凡尘往事,泉下有知,便可安心了。”
道一木和冷禅正聊着,只见江南天拿手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迅速地跃到了窗子旁边,趴在窗台上,听外面的动静。
“好像有一辆马车驶了过来。”
江南天说罢,三人便迅速跃上了房梁之上,借着梁木和几面太平客栈的招牌挂布藏身。这几匹挂布是早些年用旧了换下来的,残破不堪,凌乱地挂于房梁之上,倒是给他们藏身提供了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