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萌芽4
“桃子，我们等会儿去买点特产礼物，你回学校寄给你妈妈吧。”郑昊漾看着古镇门口的特产店排起了长龙，对林桃说道，“我都好多年没看见她了。”
说道这里，郑昊漾想起当年林桃的爸爸突然遇见车祸离开的那一天，小小的林桃止不住的哭，林桃的妈妈反而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跑上跑下的与警察，肇事司机处理各种事物。
郑昊漾觉得林桃的妈妈好坚强，好勇敢。
可是有一天夜晚，郑昊漾睡不着觉，悄悄的跑到楼道看星星，听见一个女人的呜咽声，顺着声音悄悄的走了过去。看见林桃的妈妈抱着她丈夫的遗像，躲在角落泣不成声。
郑昊漾看着林桃妈妈那伤心的模样，只得悄悄的离开了，躲在被子里，郑昊漾想着，“原来大人连哭都不能被其他人看见。”
郑昊漾想到这里，忍不住鼻子酸楚起来。
“好的。”林桃开始忍不住想起了妈妈，自己都快1个月没有看见她了。果然来到很远的城市，妈妈永远是自己最深的牵挂。
卓星然提着一碗清粥，小半碗咸菜回到诊所。此刻齐杰玮大在呼呼大睡。卓星然看着齐杰玮的睡着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呀，你可真是个懒虫。”
齐杰玮并没有听见卓星然的声音。一直微微打着鼾声，时不时的露出一抹不明显的笑容。好像做了很甜蜜的梦似的。
卓星然把粥轻轻的放在床头。伸手去触碰了一下齐杰玮的额头。高烧已经退了下来了。又轻轻掀开被子，看了看正输着液的手，没有肿胀发红。卓星然的心，也放了下来，搬了一张小凳子，放在床旁坐下。就这样呆呆的看着齐杰玮睡着的模样。
之前自己守着弟弟妹妹们睡觉，看着他们睡着的模样，每次都会很疲累，哪会这样的开心。
卓星然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看着齐杰玮，时间滴答滴答一分一秒的过去。
卓星然的眼皮有些加重，慢慢的合了起来，背靠着椅子，慢慢的睡着了。
诊所的床有些狭小，齐杰玮翻了个身，一不小心一只脚就踏空了。齐杰玮在睡梦中感觉到了失重，着实的吓了一跳，睁开了眼睛。看见卓星然安静的靠着椅子，打着小盹。头部没有支撑，偶尔会轻微的点几下。
齐杰玮慢慢的坐了起来，伸出手去抬着卓星然的小脑袋，让她睡的舒服一些。
齐杰玮忘了自己的手上正挂着水，这一挪动，正好让输液针脱离了血管，瞬间肿胀了起来。“哎呀好痛。”齐杰玮没忍住，疼的喊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卓星然一瞬间惊醒，看着齐杰玮坐在床上，朝着自己倾斜着身子，伸出了手。
卓星然看见齐杰玮伸出的手正是输着液的那支，而且整个手臂因为挪动的关系，药液都漏到了皮下，肿了很大一个包。卓星然轻轻的抬起了齐杰玮的手，连忙呼喊着“医生，医生。”
医生听到喊声，赶紧跑了过来，看着卓星然托着的手，示意让卓星然让开。然后医生拔出了针，“换只手。”
“又要多挨一下。”齐杰玮抱怨道。
不等齐杰玮反应，医生又快速的在齐杰玮另一只手背上，扎了一针，“输着液呢，别乱动小伙子。”
医生给齐杰玮嘱咐了几句，离开了房间。
卓星然看着齐杰玮，有些着急“你呀，下次手肿了直接喊我就是了，不用伸出手递给我看。”卓星然说完，撅起了嘴，这个齐杰玮，真的像是一个小孩子。
“啊，我是。”齐杰玮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算了。
卓星然帮齐杰玮把手放进被子里，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跑到另一边的床头，摸了摸刚刚买回来的粥。有些凉了。
“我再去给你买一碗。”说着准备离开，齐杰玮伸出刚刚肿胀的手，吃力的拉住了卓星然，“不用，就这个，我喜欢吃凉的。”
卓星然当然知道齐杰玮是在骗自己了，轻轻的说“那我想办法帮你热一下。”
齐杰玮松开了手，看着这个一次性打包盒，这个东西也不能放微波炉吧，再说这里有微波炉吗。
就在齐杰玮思考要怎么热粥的时候。卓星然已经问医生要了一个一次性纸杯，朝着饮水机走了过去。
等到饮水机刚刚跳到保温键的时候，卓星然伸出纸杯，接了半大杯滚烫的开水。卓星然的手端着杯子，慢慢的走了过来。薄薄的一次性纸杯根本不隔热，卓星然的手被烫的发红。
卓星然把纸杯放到了桌子上，赶紧用手心去贴合着墙壁，试图这样，让自己的手降温。“这样会好一些吗？”齐杰玮有些心疼的问道。
“嗯，这个办法我用了好多次了。”卓星然笑嘻嘻的说道，把手放了下来，捧着齐杰玮的脸，眼睛眯成一条线，笑着说“怎么样？是不是冰冰凉凉的。”
齐杰玮感觉脸上传来了一股寒意，忍不住发了抖，卓星然赶紧把手松开，坐会椅子上，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仿佛心情大好。
卓星然用倒了一点开水进粥里，然后用勺子，不停的搅拌，又倒了一些，再不停的搅拌，重复了好几次。然后拿起放粥的碗，轻轻的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了。”说着，卓星然便拿起勺子，轻轻的舀了一勺，送到齐杰玮嘴边。
齐杰玮有些无所适从的看着卓星然，“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说话都有了一些结巴。
卓星然笑了笑，朝着齐杰玮肿胀的手噘着嘴，“然后另外一只也跟着肿起来？”
齐杰玮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得张开了嘴，轻轻的喝了一口清粥，温温热热的，好暖和。
“好吃吗？”卓星然看着齐杰玮满意的表情，轻柔的问道，“需要一些咸菜吗？”说着伸手，拿出了另一个小碗，装着一些咸菜。
卓星然一边扯拉着袋子一边说道“生病的时候呀，嘴巴就是没有味道，你用这个咸菜伴着吃，胃口会更好一些。”
齐杰玮连连点头，这时候，卓星然的肚子突然咕咕的叫了起来，卓星然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齐杰玮，“不好意思，我还没吃饭。你先吃，吃完了我再去吃。”说着，又舀了一勺粥，递到齐杰玮的嘴边。
齐杰玮自然是不肯去吃卓星然递到嘴边的粥，他抬头看了看挂在房间里的时钟，“你也吃一点，这都快中午了。”
卓星然摇摇头，“没关系，你先吃吧。”
“我们一起吃啊。”齐杰玮大大咧咧的说道。
“一起？”卓星然看了看袋子，没有多余的勺子了。
“饮料都一起喝过了，一个勺子怕它作甚。”说着就伸出手，把卓星然握住勺子的手又推到了卓星然的嘴边。
“吃吧。”
卓星然迟迟不肯张嘴，齐杰玮故作生气的模样，说道“所以你是嫌弃我是一个病人哦？”
卓星然赶忙张嘴，喝下了这口粥，“没有没有，我不是。”粥还在嘴里没有吞下，卓星然就赶紧慌张的解释道。
看着卓星然喝了口粥，齐杰玮露出了非常满意的表情，“再吃一点。”
便伸回了手，看着卓星然吃了好几口粥后，齐杰玮露出了很满足的表情。好像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
“妈妈喜欢吃辣的。”此刻林桃和郑昊漾换了衣服就在特产店里逛着。
林桃看到有麻辣牛肉干的时候，微微垫了垫脚，指着高出的麻辣牛肉干对郑昊漾说。
“好。”郑昊漾一脸宠溺，走到货柜下，一伸手就把放在货柜最顶处的牛肉干拿了下来，抱在怀里。
“你再看看，还要什么。”郑昊漾的语气温柔的要滴出水来。
林桃有些紧张，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呢？明明心里只装着沈一鸣，可是却又贪婪的迷恋郑昊漾的温柔。
她不自觉，又想起了卓星然那句，没有人的喜欢愿意被浪费。
林桃从郑昊漾怀里把牛肉干拿出来，“就这个，可以了。”
该满足了吧，你这个贪得无厌的坏桃子。
林桃拿着牛肉干就去柜台付款，郑昊漾紧跟其后，准备付钱。
“不用了。”林桃虽然是笑着对郑昊漾说，可是表情却是说不出的忧伤。好像是在烦恼着什么。
郑昊漾收回付钱的手，细心的接过收银员递来的袋子。“这个我帮你拿没有问题吧。”
“恩没问题。”
卓星然和齐杰玮还在你一口我一口，暧昧的喝着粥。
突然一阵急促的铃声传来。
卓星然拿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了下来。
“我出去，接个电话。”卓星然放下粥，脸色暗沉的走了出去。
齐杰玮坐在床上，看着突然有些失魂落魄的卓星然，不放心，下了床，举着输液瓶，跟了出去。
“没有，我是学校有个活动。”
“没有要钱，而且我不是有奖学金吗。”
“我知道，我下周就回家。一定。”
“恩，我知道你和舅妈不容易。”
“我知道，我不会让你为难。”
“恩，我下周一定回。”
……
卓星然挂了电话回头看着齐杰玮正高举着输液瓶站在身后。
“你？怎么。”卓星然有些惊讶，说话都不自觉的结巴了起来。
“我看你脸色不对，所以……”
齐杰玮欲言又止，偷听别人讲电话，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你都听到了。”卓星然把电话放回口袋了，双背着手，盯着齐杰玮。
卓星然的手指在后背不停的相互交错，这一切齐杰玮并没有看到。
“我只听到你说的话，下个周末要回家吗？”齐杰玮高举着输液瓶的手有些酸胀，轻轻的往下移动了一些。
“回去再说。”卓星然走到齐杰玮身边，准备帮他拿着输液瓶，好让他好受一些。可是卓星然不管怎么垫脚都碰不到输液瓶。
齐杰玮看她踮着脚高举着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用肩膀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卓星然。
“走吧，我可以。”
卓星然不服气的哦了一声，跟在齐杰玮后面。
他其实也是个温柔的要溢出水来的人呢。
卓星然举起手臂，看着自己手上已经毫不起眼的细痕，轻轻用手抚摸了一下。
齐杰玮把输液瓶重新挂了回去，坐在床边。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听你讲电话。”
齐杰玮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对卓星然道了歉。
“没关系。”
卓星然虽然温柔的对着齐杰玮，可是此刻她的心里却开始打起了鼓。她不介意别人说她无父无母，不介意别人说她不合群。可是她很介意别人知道她究竟过得是什么生活。
齐杰玮看着卓星然丝毫不在意的表情。心里却特别的难受。是在强颜欢笑吗？
齐杰玮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开始很在意女生的心情起来了。
想到这些就头疼，齐杰玮轻轻锤了锤脑袋，“我想睡觉了。”
说着便朝枕头上躺了过去。
卓星然赶紧上前帮他盖好被子，调整好枕头。
齐杰玮一碰着枕头，便又开始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傍晚，齐杰玮看着手上的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拔掉了，换成了一小块胶布，上面还渗着一丝血。
卓星然趴在床边，就这样静静的睡着。不知道睡了多久。
一缕刘海挡在脸前，齐杰玮伸出手。帮卓星然把刘海抛开。
卓星然精致的小脸蛋就这样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睛。
齐杰玮情不自禁用手摸了一下。
手一触碰到卓星然的脸，又马上缩了回来。
齐杰玮错愕的看着自己的手，马上又偷偷笑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情不知何起。”
卓星然扭动着身子，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齐杰玮看着卓星然睡眼惺忪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
“好些了吗？”说着卓星然便伸出手去触摸齐杰玮的额头，已经恢复正常了。卓星然也就放下心来。
诊所的老医生，端着盒饭，一边吃一边慢悠悠的走了进来，“退烧了，没事了可以回去了。”
齐杰玮赶紧跳下床，蹲在床边，慢慢的穿鞋子。
卓星然则细心的把诊所的床铺给整理好。
齐杰玮穿好鞋子，“星然走吧。”
星然？
除了寝室的小姐妹会亲切的呼唤自己为然然，这世间除了妈妈，好像齐杰玮是第二个叫自己星然的吧。
这种被人呼唤着的感觉，遥远的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齐杰玮和卓星然在傍晚的古镇上走着，太阳刚刚落山，古镇还残留着夕阳最后一丝光辉。可是昨天的大雨让今天的小镇还吹着凛冽的寒风。
卓星然穿着短裙，不自觉的双手环抱，好让身体里的热气残留的更久一些。
齐杰玮想脱下自己的衣服，可是发现今天早上太过于匆忙，自己也只有一件单薄的T恤。
“我们要不跑起来？”齐杰玮提议。
“跑？”
“运动起来会暖和一些。”齐杰玮不等卓星然答应，牵起卓星然的手就开始跑。
卓星然被突然拉扯，惯性的跟着齐杰玮跑了起来。齐杰玮的手很温暖而有力量，他紧紧的握着卓星然的手。
齐杰玮本是校篮球队的，他跑起步来，卓星然哪里跟得上他，所以齐杰玮跑的很慢，他尽量配合着卓星然的步伐。
眼尖的卓星然自然发现了，“你不用跑那么慢，我觉得我跟得上你。”
“是吗？”齐杰玮加快的了步伐。
这一加快，卓星然就有点跟不上了，步调都乱了。
齐杰玮回头，“你逞什么能啊？”
说着便停了下来，“运动够了，我们可以慢一些了。”
卓星然伸手擦了擦额头，额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竟然有了一些汗珠。身体也没用刚刚从诊所出来的那种寒冷。
卓星然和齐杰玮回到客栈，林桃和郑昊漾早正巧在客栈前台。
“你们买的是什么啊？”齐杰玮看着郑昊漾和林桃的手里满满当当的袋子。
“出来玩不给家人带礼物回去吗？”说着，郑昊漾便把手里的几个袋子分给了齐杰玮。“给你，带回家。”
齐杰玮一接过，就跑上前去，给了郑昊漾一个大拥抱，“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了。”
林桃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两个的基情我算是见识了。”
郑昊漾赶忙推开齐杰玮，“不，齐杰玮只是单相思。”
说着，郑昊漾又分了几个袋子递给卓星然，“卓星然，我也帮你稍买了些，你也带回家吧。”
卓星然礼貌的接过“这，怎么好意思呢。”卓星然有些尴尬，毕竟她觉得自己和郑昊漾并不算熟络，她也从来没接过任何人这样热情友好的礼物。
“没关系没关系，你以后跟着我，多几次就好意思了。”齐杰玮把手搭在卓星然肩膀上，“吃郑昊漾的，用郑昊漾的，穿郑昊漾的，是我齐杰玮一辈子的做人宗旨。”
“谁跟你一样啊。”卓星然白了齐杰玮一眼，“就你脸皮最厚。”
“哪里厚？”齐杰玮轻轻捏住自己的脸颊给卓星然看，“你看看，我的皮就这么一点。”
“这么厚。”卓星然用力的揪住了齐杰玮另外一边的脸颊，疼的齐杰玮哇哇大叫。
林桃在郑昊漾身边小声的说，“我觉得有戏。”
郑昊漾低下头，“那我们有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