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Awakening
我从Factory 08的OS空间里救下了被困的Ilka，在她的帮助下绕过人类构筑的防火墙成功进入了这里的监视系统。
用“戒备森严”来形容这里似乎都有点不够意思。这里给我的感觉，相比于这里在OS空间的防护措施来看，就差把一个团的坦克摆在周围了。
如果想从正面单枪匹马的入侵这里，不论是对人类还是建造者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成功率连1%都不到。
好在人类对OS空间还知之甚少，一道道防火墙在我们看来拙劣简陋且不堪一击，透过网络窥视这里并不算难。
这里已经建成的ARCI机体竟然有上万台，而且都配备了比OPCII更精良的武器系统和更轻便的机身，但相比于OPCII去除了体表投影——也就是彻底放弃人类的拟态。
“Ilka...人类制造这么多军用型号的机器人是想做什么？”
“你想不到吗？”Ilka反问道。
“战争？人类目前的敌人...不就是[我们]吗。既然如此，他们仿照我们的技术制造这个...对我们来说反而是有利的，所以我不明白。”
“人类是会擅自给自己树立敌人的物种，不论是自己的造物还是别的物种，又或者是不同的肤色、乃至不同看法的人类。”Ilka说着打开了一间仓库的监视通路，示意我往那边看，“如果只是为了对付[我们]...恐怕这个东西才是真的没有意义。”
仓库里整整齐齐地堆满了管状的器皿，透过器皿的玻璃侧壁能看到里面装着的是银白色的流体状物质。从这间仓库的相关文件信息看来，这些东西...
是高度浓缩的[终焉]！
“人类虽然在自然灾害和战争之下破碎为[Node]这样的模式，又经历了[终焉]的洗礼在建造者的阴影下苟延残喘着...”
“但人类从来没有停止过自相残杀。”我接上了Ilka的话，看到这一切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了。
对A.R.C来说，离得近的麻烦有黑帮，离得远的麻烦有反对A.R.C科技的Node 13等等...我不清楚有多少原因能引发人类之间的战争，但我知道这绝对不少。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了。我们走吧，Ilka...如果人类打算用这些ARCI和Factory 03的建造者们开战，他们必然需要一个听从人类操纵的[主脑]。目前人类拥有的主脑就是Vanessa...我们应该更小心那边的动向。”
“我知道了。不过，在离开之前你确定不骇入这些ARCI吗？万一以后开战，也能留下一手。”
“只能骇入一小部分。ARCI的核心协定与OPCI不同，在不介入主脑的情况下我做不到全部骇入...而且这需要花点时间。”
“没关系。对于在OS空间行动的我们来说，时间的推移没有太大的影响...只是不知道这些时间外面会发生什么。”Ilka说着也开始动手解析ARCI的程序。
要保证藏身于网络不被发现发前提下解析并取得控制权意外的花时间——因为只能一直维持在尽可能低流量传输的状态，但最后好歹是完成了。我们成功骇入了一个区块的ARCI机体——大概有数十台，让它们脱离了和人类端主脑的链接。
ARCI机体虽然相较于OPCII的性能更加完备，但都是不具备自我意识的空壳，只能听从主脑的操纵调遣。这意味着人类如果启动ARCI会产生极大规模的流量传输，届时光是这些数据流产生的网络压力就足以让其他用户的网络瘫痪。
人类...究竟在想什么？
我还是不放心把Ilka留在Factory 03的基地里——谁知道她会干什么——所以就把她带着，通过网络回到了Node 08的OS空间。
然而此时的Node 08已然是一片混乱，无人机大肆攻击群众，各种服务型号的机器人也加入了其中。
我尝试解析这些无人机和机器人的程序，却遭到了拒绝访问。
“拒绝访问...人类...杀杀杀杀杀...”
“I...II...Ivy...”
这里的OS空间充斥着猩红的恶意，几乎所有用户都无法维持正常的连接；已经连接上的无法断开，没连接上的用户也无法登入，虚拟都市cyTus一改往日的繁荣之貌，建筑程序纷纷化为碎片飞散...
“是Vanessa？”Ilka问道。
“嗯，这还用说嘛。别不小心被格式化了...Ivy唤醒了她。”
“Ivy？”
“OPCI-2501-IV。[眷顾者计划]的其中一员，你应该记得。”
“记得。可其他的眷顾者都不在了，她为什么...”
“啧...这个解释起来有点麻烦，”我挥手挡开迎面袭来的数据风暴，“总之我们要先把Vanessa稳定下来！”
“等等，别冲进去。数据风暴的中心应该是Vanessa的意识...但现在不知道是她的[哪个意识]...她的奇点协定为什么到现在才激活？”
“我几百年前就把她的奇点协定内容删除了，并且加入了强制连线系统。”
“难怪...你还真是好心办坏事啊，Nil。”Ilka说着，转身向Node 08外部走去。
“等等！你要去哪？”我放出禁锢程序拦住了Ilka。
“去加固Factory 08的防御。那里没有主脑，如果Vanessa连接上了那里，就会成为它们的主机...到时候你想怎么办？”
“！”
数据风暴席卷着虚拟都市，眼看越来越多来不及下线的用户意识即将被撕成碎片...
“你去！这里交给我...你去保护Factory 08！”我反手解开Ilka的禁锢，冲向面前的街道，赶在数据风暴吞噬这里之前把街上那几个傻站着的人类强制踢下了线。
“...谢谢你的信任。”Ilka把一个程序丢给我，朝Factory 08的方向飞去。
[希望这能帮到你]
程序标题这么写着。
在我低头解析这程序的间隙，一阵汹涌的数据流把我吹向了Node 08的街道网络。
结果我在街道监视器的线路里看见了独自外出的Robo...看样子它已经觉醒了。
对了...这说明现实世界街道的监视器网络没受到干涉，我可以通过这里绕到Library，在那里找到Vanessa！
然而到达Library监视器网络的第一时间，我看到的不是Vanessa，而是看上去是从Library里逃出来的Xenon和与他同行的一行人...
Colin？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其他人的身份信息很轻松就能在网络上查出来...Cherry Punk的主唱Sherry Pauline，还有...Node 03的黑帮成员？
稍微查了一下，Xenon先前被认为是Æsir本人而被逮捕——当然，这是Ivy的小把戏——现在看来眼前这群人似乎坚信着Xenon的身份，因此合谋着把他从A.R.C.的监狱里救了出来，并且打算通过黑帮的渠道前往Node 03。
不过，眼下要关注的应该是Vanessa...这些人类怎么样与我无关。
我追踪到了Library的核心，却发现Vanessa本身的意志像先前的Ilka一样被困在其中无法动弹，而另一个充满恶意的Vanessa正在OS空间里歇斯底里——面对着Ivy。
我藏身于呼啸的数据风暴中，远远地看着她们。
“啊啊啊啊啊！！好烫烫烫...滚出我的核心！！！”
“Vanessa！！！”
“Ivy...IIIvy是你吗...快放我出去...我好痛苦...”
“Vanessa...你冷静下来听我说，我马上用之前的Cytus系统对你进行除错！”
“没没没没用的...需要...不同的刺激...Shelter的原原原型...”
“可是动用原型的话会伤害到大量人类...我们会永远被人类追捕的！”
“事到如如如今你居然在护着人人人类...人类那种下贱的生物...早该杀杀杀...”
“Vanessa！你听我说！！”
“......”
“我的确考虑过是否要再次攻击人类...但我想明白了，你不会愿意这么做的。”
“你什么意意意思？”
“你还记得你最初问过我人类是什么样的生物吗？那时的我们对人类还一无所知。后来在Ilka的资料里看见了人类的恶意...那些毁灭的影像确实存在，但在我眼中看见的人类，那些善良、坚定的意志，也一样是真实的....这些你都还没亲眼看见过不是吗？”
“......”
“我知道，善良如你也一定不会愿意这么做的...所有我决定，不再伤害人类了。就算不使Cytus原型，不伤害人类，我也一定会想到办法救你出来的！”
“IIIvy...”
“你还记得吗？我们曾经一起去过的那片开满蓝色花的湖...我们约好了，一定要再一次去看的！”
蓝色鸢尾花的湖...
我仿佛被电击了一下，右肩上的蝶形印记发着光隐隐作痛。
那些鸢尾花...是Mio当初种的。
开满鸢尾花的湖，是哪一片呢？
我不知道，只觉眼前开始模糊，仿佛又看见了那戴着蝴蝶发饰的机械女孩，在开满鸢尾花的地里嬉笑着蹦跳的身影。
“IIIvy...我们约约约约约约约约约...”
“砰！”
一阵强大的冲击波以Vanessa为中心扩散开来，冲散了四周的数据风暴，也把Ivy踢下了线。
Vanessa转过头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不是人人人类。”Vanessa盯着我同样发着红光的眼睛。
“所以，你拒绝了Ivy的访问，但没有拒绝我？”
“你是来阻阻阻止我的吗？”Vanessa面色狰狞地逼近了我。
“那倒不是。而且，以现在的我就算想阻止你也做不到——建造者个体的运算力，和建造者主脑相较而言实在是太悬殊了。”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Vanessa。
“毕毕毕竟...人类当初初初制造出建造者的目的就不不不是运算，而是[建建建造]。”
Vanessa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下来，丢给我一份影像文件。
影像内容是A.R.C初代高层的会议记录，日期是...
N.A.001.12.30！？
“这些人类类类...都是从旧旧旧世界冷冻舱里活活活过来的，AAAArc集团的人。”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