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罗笔下更为慷慨的廊下派
由于材料稀缺,我们便不可能确定,所有老廊下派都认真地支持这种惩戒性的而又傲慢的教诲,这种孤立的教诲,以混乱的方式反映了柏拉图和色诺芬的苏格拉底某些卓越的方面和似是而非的教诲。所以,当我们发现政治家西塞罗与强调世界主义的原初廊下派有些许距离时,我们一点也不奇怪,“实际上,应该完全反对犬儒派的教诲”。西塞罗取代了犬儒派,接受并且推进(实际后来也为此做出了贡献)这更具可塑性和更人性的廊下派自然法,这种自然法似乎出自原初较为苛刻或严格的自然法(当然也与其共存)。这种更为务实的廊下派,尤其是西塞罗影响下的廊下派,追随亚里士多德的教诲,提升普通人力所能及的“不完美”或“居间”义务的地位,同时也拓宽了“贤人”的定义。这个定义不仅包含了哲人,也囊括了亚里士多德所谓的“有道德”的“正人君子”。[16]因此,自然法的基本要求(为了最实用的目的,也是最重要的目的)更容易让所有或者大多数成年人接受。“万民法”吸收了自然法,“万民法”这词最早出现在西塞罗的著作中,当然也因西塞罗才广为人知。[17]这种宽泛使用的自然法观符合(也可以说出自)亚里士多德修辞学著作中认可的常识。[18]最重要的是,在某篇公共演说辞中,西塞罗攻击了罗马英雄小卡图口中易怒和实施惩戒的老廊下派。[19]
西塞罗在《论善恶的极限》中塑造了温和的小卡图形象,他维护更为市民化的世界主义思想。西塞罗作品中的主人公老卡图说,他追随的廊下派,
认为宇宙由神明统治;人和诸神均是城邦或国家的成员,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个宇宙的一部分;由此,我们可以得出合乎自然的结论,就是我们选择共同的利益,而不是一己之私……他说,人性可以说是部法典,用以维系个人与人类的关系,遵守这部法典的就公正,偏离它的就不公正。
在《论神性》中,巴布鲁斯也表达了类似的观点,“世界是人神之家,城邦属人也属神”。当西塞罗以主角身份出现在《论法律》中时,他的看法接近以上的观点。他在书中发表了一通次哲学或者说修辞式的有关立法的开场白。[20]但是,他淋漓尽致地阐述了廊下派的政治观,这个政治观可以证明罗马共和国帝国式对外政策的合理之处,他借政治家莱利乌斯之口说了如下著名的话:
将不可能在罗马是一种法律,在雅典是另一种法律,现在是一种法律,将来是一种法律,对于所有民族所有时代,它是唯一的法律,永恒的不变的法律;而且也只有一个对所有的人是共同的、如同教师和统帅的神:它是这一法律的创造者、裁判者、提倡者。谁不服从它,谁便是自我逃避,蔑视人的本性,从而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尽管也可能躲过被视为惩罚本身的其他惩罚……最完善的国家不会发动任何战争,除非是为了守信或自身安全……非正义战争是那些毫无理由地发动的战争。要知道,如果不是为了复仇或回击敌人的进攻,进行任何战争都不可能是正义的……我们的人民在保卫自己的同盟者的同时,已经征服了整个世界……难道我们没有看到,自然本身为了弱者的最高利益,把统治权交给了所有的优秀者?[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