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战场与自戕
昏沉笼罩着大地,树倾山摧,地面全是草木的残骸,它们零碎的撒在地上,还有那些留不下全尸的人,可观,恶兽与荒兽的破坏完全超乎寻常。
战肆泽身披盔甲,她将无人系在腰侧后,站在边北城最北的城墙上,冷眼看着远处进犯的荒兽,她身边是伤好大半的戚祁,和许久未见的战非。
战非低沉声音道:“荒兽竟不同以往……就连他们饲养的恶兽也是如此,这不是好事。”
战肆泽久久不语,她扶摸着冰凉的城墙:“让前锋队都退回来。”
战非低头应道:“是!”
戚祁开口:“小将军要如何?”
战肆泽低头看着双手:“灭了他丫的!”
戚祁抱拳:“末将愿随……”
战肆泽按住戚祁的拳,打断他的话:“你留在这里。”
‘嘎吱嘎吱——’
很快,厚重的城门在齿轮转动声中缓缓打开,乌压压、一路逶迤有数里的将士们,或骑马或站立同等在门后,待远处受伤的英雄们回来后,所有人战意高昂、气势愤涨得握紧手中的武器。
‘咚咚咚咚——’
行军时的战鼓声传来,仿佛山海呼啸般磅礴,沉重又整齐的马蹄声如急雨般响起,脚下的大地震颤了起来,刀与剑击打盔甲,呼喊声响彻云霄,这是战家军的震撼兵力与汹汹气势。
‘啪——’
战肆泽头带着漆黑冰凉的头盔,她握紧骨鞭,打响了战场的第一鞭:“苍天见证,势斩进犯依北者,杀!”
“杀!!!”
……
枯枝摇曳,呼风凛冽,伴着凉风,血腥味蔓延滋长,张大裂齿、口水伸延的恶兽直接扑向将士,将士们抬手向上提,手臂在空中划出狠厉的弧线,以武器挡住血盆大口!
烈日的光线映照下,更显得战火的可怕,此时,一大半的天际已然被骇人的烟火所弥漫遮挡,所有人奋力抵抗,视死如归,刀剑的挥舞,鲜血的挥洒,无人畏惧无人退缩!
‘砰砰——’
被击倒在地,砸中他人与尸体,草木迸溅四裂的声音。
‘嘣乓——’
武器破空而出,划破空间,卷起飞沙走石,击向对方的刀剑的声音。
这是一场激战,一场恶战,无人得知恶兽竟学会成群结队、运用迂回攻击,无人得知他们为何如此诡异,不止是无法知晓,也是来不及知晓。
……
主营内。
战昊天面色沉重总结:“条例清晰,进攻有度,这已经不是从前的荒兽一族。”
先前跟随上战场的几人,皆是沉重得点头:
“实力虽然依旧,但有头脑与没头脑完全不同。”
“我们本就不比荒兽一族来的精战与强悍,长此以往,唯恐天下大乱。”
“为今之计,还是要摸清楚他们为何会如此有度。”
“我们也要注重谋略,迂回攻击,击退他们。”
待众人一人一句说完后,战昊天才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别忘了,我们始终无法接触荒兽一族深处。”
闻言,文士们也各自推测:
“当一切都隐藏至沙土之下时,那便更难了啊。”
“谁也没想过,蠢笨千年之久的荒兽会有拾回聪慧的一天。”
“倘若之后依旧如此……我们确实该换谋略了。”
“没有办法……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时,方奕忠眼眸一转,他朝战昊天道:“元帅,我们可否派人乔装打扮前去打探?”
战昊天没有说话,战情替战昊天开口:“我们不是没有想过,由谁去,怎么去?都是问题。”
闻言,始终没有说话的战肆泽道:“元帅,末将先行告退。”
战昊天静静得看了眼战肆泽:“去吧。”
当战肆泽托着沉重的身体,走出主营时,她看向闵至痕所在的营内,可,她却抬脚朝另一处走去,很快,她来到了那处突出的悬崖。
战肆泽卸下无人,她坐在悬崖边抬头看天暗自想:“是因为我的重来……致使的这一切吗?”
战肆泽无声闭眼:“是因为我,原本依旧很好抵抗的荒兽,变成如此……是因为我……”
战肆泽抬起双手捂着脸,她只觉得胸腔内的气血在翻滚,她险些要呼吸不上来,她握紧拳头放下手,静静得看着崖低的景象。
‘锵——’
战肆泽拿起地上的无人,拔鞘而起,她看着无人剑上的纹路,她闭上眼……
“阿泽……”
恍惚间,战肆泽听到闵至痕的声音,她猛得睁眼,她将无人插在地面上,她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
“我……竟然想要自戕!?”
“我不可能自戕!”
“我只为阿痕而生……谁!是谁敢乱我心神……”
“我不再是依北的将军,不再是依北的英雄……我先是阿痕的妻,其次是父母的儿,最后我才是将……”
“是什么……是什么让我产生轻生的念头,是什么!倘若我没有重来,只因着对牺牲将士的愧疚与悔意,我就已经自刎而死了……哈?究竟是什么!”
战肆泽原地站了许久,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后,她缓缓抬起头露出凶神恶煞的一面,她狞笑着出声:“所有胆敢让我离开阿痕的东西……都该死……”
‘咻——’
战肆泽浑身冒着弑杀的寒气,她抬手吹了一声刺耳的口哨,远在营内熬药的红颍,还是正在守护闵至痕的黑木,他们放下手里的东西,朝战肆泽掠去。
当他们二人赶到时,就看到浑身邪气外漏的战肆泽,他们大惊失色,同时正色起来单膝下跪:“主子!”
战肆泽面无表情得抬手看看手心,又看看手背:“营内可有异样。”
黑木不敢起身,他严肃起来:“属下并未发现……属下有罪!”
战肆泽转过身:“何罪?”
黑木吞口水道:“失察之责!”
战肆泽眼一暗:“那就彻查一遍,再有下次,你换白彦。”
黑木冷汗直冒:“是!”
战肆泽看向红颍:“你呢?”
红颍头更低了:“属下亦有罪!属下会……”
战肆泽打断:“你也看不出我身体有异样?”
红颍猛得抬头:“异样!?”
战肆泽抬手摩挲着额角:“竟连你也不能,呵。”
红颍瞳孔一缩,她也想到了战肆泽遭了什么的可能性:“属下发誓绝无二次!否则,自刎谢过!”
黑木低下头:“属下发誓,若再失察,便让属下万骨蚀痛至死!”
战肆泽低下眼眸,她没有理会依旧跪在地上的二人,只抬脚朝营帐走去,独留依旧后怕与懊恼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