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迷
我见臭道士第二面时，曾和他有过一段对话。
那时我刚从青白影子灵哪里逃出。整个人惊魂未定，可以说害怕极了。
“人死后，会有灵魂么？”，我问臭道士。
“有吧？也许有的，不然怎么会有鬼。”
臭道士这样回答我。
“不不不，鬼和灵怎么能混为一谈呢？鬼是坏的，灵是好的。”，我固执己见，持续地追问。
臭道士扶了扶额头，很无奈的笑：“傻丫头，有些东西是不分好坏的，你要用眼睛看，用心去听，才能分辨出来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头，不再追问了。
又听不明白，问那么多干什么？
自己悟吧，能悟点是点。
后来啊。
青白影子又出现了。
还是在那片玉米地，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这次的青白影子，有点反常，和往常不一样。
它像是有了理智。
我这次见到的青白影子，不单单只有死去的老乞丐自己，后头还跟着出现了一片黑雾，雾气弥漫间，仿佛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站定在原地的我，小心脏扑通扑通得都快要整个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我怕了，怎么又遇上这个鬼东西。
身边没有趁手的家伙事还真不太习惯……
哪怕给把菜刀也好啊！
唔，都这个时候了，我不挑的，只要武器在手，杀它个三进三出也不是不行。
近处存在的黑雾还是久久不散，隐约散发着不详。
路上没有行人在。
只有我自己。
也只剩我自己了。
老娘们死在春天，她死后再有一个月，便是清明节。
时间不够，臭道士和我都紧张起来，加强封印的符只有一张，是远远不够用的。
破庙是云家村封印的阵眼。
臭道士告诉我，要想村子不出乱子不死人，我就必须要在半个月内学会画符，然后专心临摹封印符文。
清明前，破庙里封印断掉的地方要续上，还要重新加固云家村底下的封印。
不然到时封印一破，地下世界里的东西冲出来，死人还是简单的……就怕起了连锁反应，其他地方也跑不了。
臭道士他跟我说这话时，脸上表情很严肃，像是怕我听不进去。
可我知道的，
我心里很明白。
时间不够了。
清明是个很特殊的节日，尤其是在云家村目前的情况下，谁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地下世界蠢蠢欲动，守印人一脉阻了它们这么多年，绝不肯善罢甘休。
想要化解矛盾，没那么简单。
双方早已是死仇。
青白影子后期会借助污秽之气，以此才能越来越多的出现在人间世，而他们的出现，会带来瘟疫，瘟疫会死人，死大批量的人。
清明，是决定他们能否大批量现身在人间世非常重要的机会。
对他们来说。
清明节气这场仗，是要打的，且必须要打赢。
……
对我们这一方来讲，不说成败是不是在此一举，至少也得把对方干趴下。
诶～
我们没有必赢的把握啊。
怎么办？
怎么办呐？
我其实有点想跑，又舍不得。
待云家村吃了这么多年饭，云姨养了我这么久，受了恩，没有不还的道理，更何况，十年啊，便是块石头也捂热乎了。
叹了口气，我开始念叨：
封印如果彻底解开，老娘们的心血就白费了，也白死了。
她费尽心思拼尽了命，耗掉了自己所有的力量，不就是为了云家村平安么。
就这样吧。
输了就是一个死而已，死就死了。
我下定了决心。
云家村不太平，臭道士便也没有立即带我离开，一起给老娘们烧完香磕头后，我和臭道士开始往回走，走回青瓦房去。
路上，臭道士和我前后脚走着，突然冷不丁问我：“这一路，你可明白了？”我低着头不说话，良久却点了点，臭道士一副很是欣慰的样子：“明白就好，这次清明节气，便也当做你的第一个试炼罢，当然，你要小心，地下那些东西不是好对付的。”顿了顿，他又补一句：“啧，实在不行，跑也是可以的。”
啧啧啧啧啧
我也啧一句，心里暗道这家伙话真多，却不由得有些暖意，臭道士这家伙，莫真不是坏人罢？
只是没想到臭道士后面又加上句：“如果你跑的过那些东西的话。”
我朝天翻了个白眼。
后半段路虽然我没理臭道士，但他也一路说个不停，大多是我听不太懂，也不想听懂的事。
比如说，我实在是不想知道臭道士他为什么会有虎儿这个小名，也不想知道他师叔三大娘的二舅姥爷的堂弟的表哥的二娘子和他什么关系，更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大了还不娶媳妇。
还有村口二大爷家大黑狗新下的小狗崽子长着什么颜色，又该取什么名字，长大了不知道听不听话……
到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打断他：“这跟地下有什么关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这么能说，咋不去说书？”我呼了口气，顿了顿：“要真想再说，你不如告诉我你是怎么跟云姨认识的吧？”
臭道士立刻成了个锯了嘴的葫芦。
呼～我吁了口气，世界终于清净了。
回到青瓦房，臭道士终于还是再度开口，这回简洁了许多，说的也是正事，不再是三大爷为什么和二大娘打架这些令人听了啼笑皆非的扯淡话了。
地下世界神秘诡异，世人对其知之不多，臭道士虽然穿身道袍，但据他自己说他乃是祖山天师一脉，属于什么什么天灵正派，掌清正之气……我听不太明白，只知道来头应该大得很，总之就是很厉害的样子。
我心里腹诽：那么能耐，也没见你把这事解决了，还搭上一个老娘们，说不定咱俩以后也得栽里边。
……
话不多说，云姨死后第一天，我就开始跟着臭道士练起了术法。
时间不等人，我环顾一圈，望着已经没有老娘们在的青瓦房，心里有些酸涩。
臭道士人虽然话多，折磨人倒是一把好手，练起人来也是往死里练的那种，第一个星期，我就脱了一层皮。
天天早上天没亮就起来练功，泡热得能烫死人的药汤，舞着桃木剑的同时还要随时关注院角那晾着的柿子饼不被贪吃的鸟儿偷吃，鸟儿啄一口我就加练一刻，直练到摊在地上变一摊烂泥巴爬也爬不起来。
臭道士见了我这样只是摇了摇头，倒也没说什么，背过身，又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只是当天的晚饭却难得有了荤腥，要知道，之前我们用食都是吃素吃的比较多，偶尔炒一两个鸡蛋还是因为我在长身体的缘故，虽然不是没钱买肉，但臭道士当时和我都很默契的保持着同一个想法。
我没喊累，也没说疼，这些苦，我受得的。
按时打坐吐纳灵气之余，别的地方进步的神速也很是令人惊喜，臭道士交给我的那一张封印符，我已经能临摹完了，也能顺手画出来大半了。
臭道士从前就提起，云家村的封印解开得蹊跷，青白影子的出现更是奇怪。
我后面有感觉到，老乞丐其实死得也蹊跷，更别提，后面发生的一切事情，都透着股莫名其妙的古怪。
老娘们死前为什么对我说：“不怪我？”
臭道士嘴里的话，是真是假？
青白影子为什么会在云家村出现，真的是因为破庙里的封印破开的缘故吗？
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造成了现在的局面，这一切的发生，跟我有原因吗？我想知道，我真的想知道，我总是要知道的，无论真相是什么。
我后面想学术法了，并且这么卖力的拼，也是因为我想拥有力量，强大的力量，能护住身边一切的力量。
当然我也想把真相找出来，如果可以，我更要把那个罪魁祸首找出来，问问他，是不是真的活着不耐烦了，就这么讨厌人间世吗。
如果能找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