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年

光阴飞逝，转眼来到年前。

寒假了。

搬出去住的两位表哥，也是时常过来一起玩耍。

大家自孩提之年便在一起长大，又是生于农村，自天性所禀的一片赤子童心、愚拙偏僻，彼此兄弟，视出一意，并无什么亲疏远近之别。

只是，两位表哥到底随着舅舅、舅妈搬出去住了。

是以，每每两位表哥过来这边玩耍时，外公外婆总是会开心的笑，并不时拿出一些炒制的南瓜子与他们食用。

南瓜子是用收集起来的南瓜籽，以清水洗净晾干后，于热锅中放上一些食盐，或是加些八角，或是不加，而后将晾干的南瓜籽放入锅中，用竹子制成的小苕帚轻轻翻炒。

待南瓜籽表皮微焦，这就算炒好了。

讲真，这南瓜子比之西瓜子还要喷香扑鼻，每每吃完，唇齿之间总有余香残存，令人回味。

与这南瓜子一般令人回味的，还有秋天老熟的苦瓜子。

一般，等苦瓜微黄乃至深黄色微微透明时，隐约可以看见苦瓜里面有一些好看的红色。

这时的苦瓜，剖开来，里面红色的瓤便露出来了。

这些红色的瓤里头，包裹着苦瓜子，苦瓜子好吃的地方，便在于其外面那一层红色的东西，不同于苦瓜的苦味，老熟后的苦瓜子外面红色的那些东西，有一种奇异的甜味和清香。

只是，老熟的苦瓜毕竟少数，所以一年也吃不到几次，而每次吃完，总是那么令人回味且记忆深刻。

这一天，和弟弟还有两位表哥，一起在同村李刚家打乒乓球玩。

村子里没有乒乓球桌，李刚家自然也是没有的。

于是，大家便在地上，用白色的墙灰画出一个大致的大小，在中间放上一排红砖。

如此这般，一个简陋的“乒乓球桌”便出现了。

一共六七人，偶尔村子里另一位叫李明星的过来是七个人，他不来就是六个。

那时候的快乐很简单，有时候一个乒乓球，两三块木板，六七个人便可以开开心心的玩上大半天。

可这天，邬云麒和大表哥置气了。

从小一处坐卧，彼此之间极为熟惯。

既熟惯，则亲密；既亲密，一时间不免有求全之毁、不虞之隙。

显然，这天两人便不知为何，因着一些玩乒乓球的事情，言语间有些不合起来。

于是这一天玩耍还没半天，两人便早早散了。

中午吃过午饭，一两点的时候，也不见两位表哥过来。

邬云麒心中自悔言语冒失，却又忍不下面子去俯首认错。

于是，便郁郁闷闷的，自觉不乐。

两点多的时候，邬云麒忽觉倦怠，便和外婆说了一声，去困中觉。

邬云麒没有睡午觉的习惯的。

可今天不知为何，躺床上不久之后，便沉沉的睡了去。

恍恍惚惚之间，邬云麒的意识似在跌落世界间隙，又像是超拔世界。

叮叮当当……

一阵悠扬的，从未听过却又莫名熟悉的琴音在邬云麒的心间响起。

如在梦中。

他念头一动，便顺着琴音寻去。